於大海心道:這回吳孝良不是又玩上次那調調吧?
當年在金川街夜襲狼家大院那晚,於大海被極其窩囊的綁在巡警所大院裡,後來被搜人的土匪拖死狗一樣拖進狼家大院,那聲勢鎮的他當即就尿了,丟人之極,後來自我安慰,連狼老爺那麽硬的人物都嚇得戰戰兢兢,他大海尿褲子又算個球。
但這件事傳出去以後,走到哪裡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就連巡警所裡的幫閑都瞧不起他。終於又一次於大海被惹到怒不可遏,失手將那不開眼的幫閑一刀捅死。
從此於大海的人生軌跡改變了,走上了與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另一條路。逃到驛馬鎮後,他迫不得已要過一陣子飯,後來土匪在鎮子裡火並,巧合之下救了老林子大當家於軼,從此便投了山正式做了胡子。
於軼年過五旬膝下無子,十分喜歡這個於他有過救命之恩的年輕後生,便認作義子,由此於大海在驛馬鎮老林子一帶的地位極具上升。他更是為表忠心連姓氏都改隨義父,更名為於大海,從此與親爹李作奎斷絕關系。老當家於軼見到義子改姓,樂的更是合不攏嘴,對他愈發的縱容,壞了規矩的事越來越多,等苦主通過關系找上門來,又毫不斥責的為他擦屁股。久而久之,老林子這股綹子名聲日下,已經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
只不過沒等其他綹子來尋釁,便撞上了吳孝良。於大海心虛了一陣,想到乾爹手下數百,成名的炮手十余人,還奈何不了吳孝良這個山野小子嗎?隨即心裡又一蕩,想到適才上的那個小娘們,那叫一個水靈,胯下不由的升起一團火來,心裡暗暗得意,吳孝良啊吳孝良老子將你頭頂弄的綠油油……
勇氣上來之後,於大海掏出腰間的連響盒子炮,第一個衝了過去,但是一陣密集的子彈自林中射來,嚇得他趕緊趴在地上不敢動彈分毫。
吳孝良瞧見對面山坡上衝下兩個人來,待其走進竟發現是張學良和澹台繼澤,驚喜的說不出話來,好一陣才緩過來。
“漢卿,這,這是怎麽個情況?懷瞳,她沒事吧?”
張學良嘿嘿笑道:“三妹沒事,咱們先撤吧,等他們發現咱們只有五個人可真就跑不掉了。”
與此同時,兩個士兵已經將幾個人質一一解開,攙著來到他身邊,吳孝良看了眼莫爾德維諾夫,“還能走嗎?”大胡子拍拍胸脯示意沒問題,於是一揮手大家跟著張學良和澹台繼澤,退向山坡。
於大海趴在地上,眾嘍囉們也跟著大眼瞪小眼,等了半晌發現槍聲停了,起身才發現一乾人已經竄上山坡,借著微弱的月光,影影綽綽發現只有寥寥數人,大罵上當。
“吳孝良這癟犢子,又上了他的惡當,兄弟們,他們就那幾個人,都撒開追,抓到殺三當家那小子賞大洋一百。”
大洋一百的確是個不低的賞格,土匪們終於來了精氣神,爭先恐後的向山上奔去,都怕這一百大洋落入別人兜裡。
於大海看著蜂擁而上的嘍囉們心中得意,此番定要活捉了這家夥,出一口憋在胸中的惡氣,若不是他自己又何至於此落草為寇。接著他便開始幻想,等捉到吳孝良後該如何折辱她,那個小娘們不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嗎,就當著他的面乾她個人仰馬翻,想到這裡覺得還不夠,山上弟兄們多著那,好東西怎麽可以獨享,一起叫上在這家夥面前給他來個幾進幾出……
於大海在這裡想入非非,吳孝良終於爬上山坡,見到了懷瞳,在確認她毫發無損之後,竟激動的有些不能自抑。
“懷瞳,你可擔心死我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吳孝良對這個時代的男女授受不親還是不夠注意,拉著懷瞳左看右看,卻沒注意到她早就羞紅了臉,低著頭搓著手一言不發。
張學良瞧出點門道,但土匪就在腳下,不是卿卿我我揶揄搞笑的時候。
“土匪上來了,你們兩個別卿卿我我了,抓緊撤退,維中留下來咱倆先擋一陣,讓這幫老弱病殘撤上山。!”
懷瞳聽了哥哥的話頭低的更厲害,吳孝良心道這丫頭今天怎麽了,這麽奇怪呢,但是大敵當前也便沒多想,對張學良的建議點頭稱好,轉頭對澹台繼澤道:
“澹台先生,你領著懷瞳和這幾個人質先翻過山去。”
兩個隨吳孝良趕來的士兵則堅決站在吳孝良身後,聲稱與旅長共進退。澹台繼澤等人向山上翻去之時,土匪們已經摸了上來。吳孝良四個人的火力還是稍顯薄弱,接連打死了五個土匪,攻仍舊不見減緩。
突然,山坡下傳來了密集的子彈聲,吳孝良心中一喜,心中大石落定,這是花機槍的聲音,陳秀岩領人到了。十數杆花機槍織成的彈幕沿山坡向上掃去,土匪們頓時人仰馬翻慘叫連連。
於大海當時多了個心眼,怕吳孝良那貨再鬧出點么蛾子,沒有跟著衝上山坡,如今見到大股援兵突至,嚇了一大跳,以為是早就算計好的伏兵,冷汗連連的一拍大腿,得虧想到前頭去了,否則這次可又成了鍋裡的王八,打定主意逃跑,再沒一點留戀的看看山坡上的手下,轉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山坡上的土匪上有阻擊,下有強大火力逼近,就好像江中船遇到了橫江的鐵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並且不斷有土匪慘叫著中彈倒地,不到半刻鍾他們終於崩潰,紛紛丟下武器趴在山坡上舉手投降。
“別打了,俺們投降!”
“俺們投降……”
投降之聲此起彼伏,吳孝良與陳秀岩勝利會和,命身邊士兵去山坡後追回懷瞳和澹台繼澤等人。
“修文兄來的真是及時。”
張學良從旁謝道。
陳秀岩上下左右瞅瞅他,笑道:
“漢卿受驚了,剛從虎穴脫身便能振奮殺賊,不簡單啊?”隨即又道:“不過你這肉票才值一千大洋,若是山上土匪頭子知道了堂堂奉天督軍家的大公子才賣價一千大洋,一定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張學良奇怪,何出此言那?略一思索馬上便明白,他和吳孝良一樣都誤以為自己是被綁了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