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
吳孝良在前方觀察了不足五分鍾便帶著一行人,回到五裡外的暫時宿營地,在路上他心中已經打好了一個計劃的腹稿。見到澹台繼澤他便將計劃和盤托出。
“我決定派人化妝成投靠蘇俄的土匪,他們缺人一定樂於接受,到時候再來個裡應外合,定能一舉擊敗這些人……”
澹台繼澤聽了吳孝良的計劃後,覺得過於冒險,並且很多地方在細節上都經不起推敲,所以他堅決反對這麽做,而是認為應該穩扎穩打。對此團副張二狗卻有不同看法,他為這個主意興奮不已,白了一眼澹台繼澤後,主動請纓道:
“大帥,這可是一條大大的妙計,俺二狗第一個報名去!”
說完又示威一樣的看了眼澹台繼澤,而澹台繼澤一切皆是出於公心考慮,自然不會與其計較,只是淡淡一笑。
吳孝良看到兩個人意見又產生了衝突,隻好從中調和:“澹台先生謀劃全局,自然考慮的要多.”說道這裡他頓了頓,看一眼張二狗,繼續說道:“二狗勇武過人,這個是不容置疑的。並且此計劃我認為雖有紕漏,但仍舊是有可行性的,只是二狗不適合擔當此次人物的主角。”
張二狗聽吳孝良如此說,心裡一陣失望,不由自主看向澹台繼澤,心道:又便宜這個膽小鬼了。澹台繼澤見張二狗看自己,吳孝良也將目光投向自己,雖然他不讚同這個計劃,但在這個時候畏縮就等於坐實了張二狗栽給他膽小鬼的名聲,所以硬著頭皮道:
“既然主座主意已定,繼澤定當竭力而為!”
雖然沒有明說,但這等於是再向吳孝良表態,你如何指揮,我就如何做。
吳孝良又是一笑:“澹台先生也不合適。”
“那誰合適?”澹台繼澤與張二狗異口同聲問道,難道……兩人有些難以置信。
……
恰爾巴諾夫正在苦惱,他接到了上級命令,命其所部五千余人於三日內趕赴雙城子,接替團長馬利諾夫斯基繼續對雙城子的圍攻,而團長將率主力南下海參崴,以求盡快佔領這座遠東第一戰略港口。
但是他卻有難言的苦衷,他手下名為五千人實際上多是進入烏蘇裡江流域以後裹挾的當地匪幫,人數雖多卻統屬混雜,忠誠度極不可靠,所以進入綏東地界以後他為了防止這些當地土匪與綏東礦工勾結,便下了命令,不留活人,只要屍體。如此這樣盡可能的保持其軍隊的忠誠度,並且用仇恨斷絕了土匪們與當地人勾結的後路
這一招不可謂不毒辣,但他這一切都是為了布爾什維克的利益,真正的革命都是在流血與犧牲中淬煉而出的,而這些可惡的礦工阻撓了布爾什維克向海參崴前進的腳步,所以對待這些執迷不悟的敵人,根本不需要同情與手軟。
恰爾巴諾夫現在頭疼的是,他部下真正的蘇俄士兵只有區區一個連,剩下絕大多數人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所以,他十分擔心這群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烏合之眾在進兵途中,再四散逃走。而最終圍困雙城子後,如果戰鬥力不足,那麽他將不得不派出自己的嫡系部隊,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結果。
正頭疼之際,他的副手兼搭檔進了屋子,興奮的搓著手道:
“恰爾巴諾夫同志,有個好消息向你匯報。”
恰爾巴諾夫頭也不抬的回答。
“能有什麽好消息,是雙城子已經被攻陷,還是高爾察克被擊敗了?”
副手有點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道:“又來了一批投靠的綏芬河土匪。”
“哦?那就按照慣例辦吧,先審查,再安置,這點小事還用匯報嗎?”恰爾巴諾夫顯然極不耐煩,他的心情此刻糟透了,這個副手他沒眼色,哪天一聽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副手見恰爾巴諾夫盯著自己,當然不知道對方是在想著怎麽收拾自己,而是兀自說道:“這波土匪不簡單啊,是綏東地面上最有影響力的鎮東洋的殘部,如果收服了他們,那綏東那些不服從咱們的人,肯定會爭相投降的!”
恰爾巴諾夫頓覺眼前一亮,鎮東洋曾經狠狠的痛擊過日本人,在來遠東時便有中國通向其鄭重介紹了鎮東洋其人,並請其如有可能須極力拉攏此人,於是臉上立刻換了笑容,點頭道:
“的確是個好消息,立刻帶鎮東洋來見我!”他聽到鎮東洋的瞬間心裡就形成了一個初步的想法,這個幾天來一直困擾他的上級命令,似乎有了解決的辦法,心情立刻大好,隨之也忘了剛才還要找這個副手的麻煩,立刻稱讚他:
“太好了,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對布爾什維克最忠誠的同志!我會向上級組織匯報你進步的情況!”
副手立刻一臉嚴肅:“這多虧了連日來,恰爾巴諾夫同志的幫助和批評!”
隨後一拍腦門道:“對了,他們領頭的不是鎮東洋,而是鎮東洋手下排名第三的一個首領。”
恰爾巴諾夫倒是不在意這一點,在他看來,英雄的手下不會是狗熊,所以鎮東洋的手下也一定有過人之處。
“那又有什麽關系,立刻帶他來見我!”
副手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不多時便領來了一位腰插兩把連響盒子炮的年輕戰士,之所以允許他帶槍進來,恰爾巴諾夫是冒了險的,據說這些中國人好臉面,如果能在眾人中給予其高人一等的待遇,他一定會感恩戴德。
……
“隻補給,任何人不許下車,那幾個老毛子一定要看好,這是咱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他知道陳大少此刻為穆棱鎮守使,而當初在北京時自己是極瞧不起這紈絝大少的,並且帶著人多次捉弄過他,此時身份地位懸殊,見面只會徒增煩惱羞辱,在他印象裡陳大少是個睚眥必報之人,所以還是遠離他的好。
請示的軍官,見他不準備在穆棱停靠休息,隻好退了出去。
一個鍾頭後,汽笛嘶鳴,火車緩緩的隆隆使出穆棱,直奔下一站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