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神秘槍手仰躺在地上,七孔流血,煞是瘮人。警備團長郭希鵬此刻悔恨交加,本以為抓到線索,或許還有一絲轉機,如今連到手的嫌犯都從警備團的眼皮底下被人毒死,自己反而死的更快。此刻,他方寸大亂,已經沒了半點主意。
正一籌莫展之間,手下傳話過來。
“團長,吳旅長邀您相見,說是發現重大線索。”
郭希鵬不屑一顧,他如果能找到重大線索,還用得著幾次被人槍擊嗎?但想歸想,如今已經走投無路,隻好死馬當活馬醫治,跟著士兵奔吳孝良的住所而去。
一進門,吳孝良便開門見山:“郭團長,嫌犯之死乃是內鬼所為,我掌握了線索,只看你查不查?”
郭希鵬現在哪裡還理會是不是內鬼所為,只要是一根救命稻草他就得緊緊抓住,立刻激動的問道:“旅長可救了希鵬,只要長官您告訴卑職,卑職便一查到底。”
吳孝良微微一笑:“郭團長不是我打擊你,你也只能查到內鬼為止,但幕後之手你卻動不得,甚至連內鬼都動不得。”
“啊?”郭希鵬能做到警備團長的位置,當然不是簡簡單單的小角色,他從吳孝良的話裡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難道整件事背後都有人主使?他不過是吃了連累。但如果不查,按照軍法,如此嚴重的失職槍斃都不為過。查也是死,不查還是死,不如死個痛痛快快,說不定還能拚出個轉機來。一咬牙。
“旅長但講,我郭希鵬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把這幕後之人揪出來。”
吳孝良一拍手,讚道:“好,郭團長是條漢子,我綏東軍願祝你一臂之力。”
於是原原本本將經過講給他聽。
郭希鵬聽後,咬牙切齒道:“竟是他,我說他昨晚為何搶著值班,原來是另有所圖,我這就命人去抓捕他。”
“郭團長不可操之過急,否則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吳孝良阻止了郭希鵬又繼續說道:“咱們唱一出引蛇出洞的大戲,給他來個順藤摸瓜,將這些黑手一舉斬斷,如何?”
“妙,此計甚妙,卻不知接下來我該如何做?”郭希鵬此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徹底的倒向了吳孝良。
“你只需放出風去,嫌犯並沒有死尚在搶救之中,然後派人將他的屍體送往奉天醫院,切記一定要找可靠的人來做,走漏一絲風聲都會前功盡棄。”
郭希鵬此時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年輕的旅長,這一招不僅是引蛇出洞,還是守株待兔,自己便可以從容布置抓捕現場。於是告辭,興高采烈的離去。
人都散去,屋中只剩下吳孝良一人,他突然擔心起懷瞳來,這個奮不顧身救自己的女學生,俏臉微紅的樣子浮現於眼前,不知道她現在安全嗎,將她卷進來是吳孝良最不願意看到的,凶手們敢於襲擊警備司令部,難保就不會對救了自己,壞了他們好事的懷瞳記恨在心。
想到這裡,吳孝良坐立不安,決定親自去女子師范瞧瞧,要看到她安然無恙才放心。於是,趁李振清不在的機會,上了雪弗蘭小汽車,打開風門,按下引擎按鈕,發動機點火,整個車身震顫起來。黑色小車駛出大門,門衛士兵放行,並且舉槍敬禮。
警備司令部距離通天街上的女子師范學校極近,拐上幾個路口便到了,吳孝良將車停在靠近大門一側的路邊,盯著不時路過的女學生們,那個俏麗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
一個小時過去了,隨身攜帶的兩包紅炮台被抽了個精光,她還沒出現,吳孝良越來越沒底,該不是真的出了意外吧。
煩躁間,忽然有人敲車窗,吳孝良搖下車窗。
“大叔,你是找懷瞳嗎?”一名長發女學生,怯生生的問。
吳孝良正愁沒有懷瞳消息,點點頭。
“是啊,她沒事吧?”
女學生表情很悲憤,搖搖頭。
吳孝良心裡一沉,顫聲問道:“那是出事了?”
女學生點點頭又搖搖頭,吳孝良一頭霧水,心裡著急,你倒是說有事沒事啊。
“懷瞳爹爹逼她嫁人,以後都不來上學了,她爹爹真是老封建,如今民國了,都時興自由戀愛,還包辦婚姻。”女學生顯然和懷瞳關系很好,說這話時還帶著顫音,不知是不是氣的。
吳孝良聽到懷瞳只是去嫁人,頓時長噓一口氣,沒事就好,隨即心裡竟隱隱的有些失落。他打開車門下車,來到女學生面前,問道:
“你怎麽認得我?”
“那日你中槍是我們幫著她把你抬去詩社的,看到你恢復的這麽好,懷瞳一定很高興。”
吳孝良還要再問些什麽,女學生卻道個歉:“不好意思,我還要上課去,再見拉!”
無精打采的上了車,吳孝良啟動小汽車,緩緩駛離了奉天女子師范,奔警備司令部而去。路上,吳孝良又想到自己,他的婚姻何嘗不是身不由己,為了和張作霖結盟,不得已答應了一門政治聯姻。無論前世今生他都沒想過,自己會將婚姻當做一場交易,但成就理想之路,任何犧牲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車剛拐上小南街,便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全是公署部門的大街上東張西望,吳孝良頓時心生警惕,光天化日就敢來踩盤子,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也是這幾日被搞的狼狽,心裡有氣,於是將車停下,悄悄來到那人身後,瞬間扭住他的胳膊。只聽一聲慘叫,聲音嬌柔,迅速扭過他身子一看之下竟是懷瞳。
吳孝良吃驚的道:“你,你不是嫁人去了嗎?怎麽在這裡?”
懷瞳見到吳孝良,興奮異常,“見到你太好了,咦,你怎麽知道我要嫁人的。”說道這裡,興奮的情緒瞬間低落。隨即又恍然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們說的。”
“你該不是要逃婚吧?”吳孝良問剃出口就有點後悔。
“逃婚?是個好主意,爹爹要把我嫁給個老頭子,他怎麽舍得?”
吳孝良聽了,心中一歎,看來又是一樁交換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