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憤怒與不甘好像熱量一般被細雨抽離出去,金泰妍就好像現在這樣癱軟在地上。她茫然無措的看著對面的街道,任由附近零星的行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雨水繼續弄花她jing心準備的妝容,此時的她完全是一副從未有過的狼狽模樣。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當她撐著地面站起身,腦子回蕩的想法是她不能讓人失望。沒人會駐足在雨裡關注一個好像失戀了的嬌小女孩,哪怕她和電視上的大明星有幾分相像。
金泰妍漫無目的行走,雨傘早就丟到了不知什麽地方。
逃掉訓練的ri程,擺脫經紀人的製肘,她想回到一個能像家的地方。她拿出手機甚至訂了張回全州的車票,乘著出租車到車站時方才想起那也是公司會尋找的地方。
那她能去哪?
第一次問自己這個問題的金泰妍神se慌張。. .
出了電梯,進了門,金泰妍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這面唱片牆,她駐足門口遠望,許久之後,神情便安定下來。她覺得有些冷,所以調高了空調,意識到自己這樣可能會感冒,她還去洗了一個熱水澡,待穿著浴袍出來後,此時的窗外已近黃昏,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天穹傾斜下來,渲染了那扇打動自己的唱片牆。
她又坐在牆下許久,直到覺得有些無聊。
屋內閃爍的是燭光,透明的玻璃器皿內盛著水,水上面是飄蕩的火苗。她點燃幾個在自己身旁,然後便抱起雙腿。繼續盯著那面牆。
背後傳來開門聲,她知道是誰和自己一樣望著這面牆。
粗重的呼吸逐漸平緩。那坐在燭光中的身影仿佛具有魔力一樣,她明明一動不動卻又好像那些飄忽不定的火光。讓人不敢有絲毫的驚擾。
房門被盡量輕的關上,片刻後金泰妍聞到了一股雨的味道。
深se西裝被雨水渲染的更加深沉,裸露在外的皮膚似乎都因為身旁男人帶來的涼意而豎起汗毛,金泰妍看到水滴順著男人的鬢角滑落,溫柔的伸出手,同時說道:“淋雨了?會感冒的。”
林蔚然彎著腰,不著痕跡的配合起女人用來擦拭他臉上雨水的袖口,“出來的時候忘了還在下雨,反正雨也不大。就這麽將就了。”
金泰妍停下手,愣愣看著林蔚然臉上的微笑,那笑容像是某個陽光充足的下午他躺在她腿上時展露的那樣……寧靜,卻又有種讓人安心的味道。
“你呢?來的時候沒淋雨嗎?要不我讓客房服務送上來些熱乎東西,別弄的明天我們一起感冒。”
金泰妍本想搖頭,但看到他的眼神,卻輕聲說‘好’。
“那我去換套衣服洗個澡,等出來正好喝好喝的湯。上來的時候正好看了菜單,這裡的韓食有幾樣需要我們嘗嘗。”
心急火燎的從首爾趕過來。又哪有時間去看酒店菜單?林蔚然起身到沙發旁,先是定了據說有驅寒效果的套餐,然後便去了loft上那距離泰妍較遠的浴室,到浴缸旁把水聲開到最大。林蔚然便坐到浴缸旁拿出手機,尋找那些可以提供幫助的代號。
……
一個人離開帶來的影響,通常超乎想象。
今夜的s.m有幾間辦公室燈火通明。剛剛結束了緊急對策會議的金英敏正坐在他剛剛換了的真皮沙發上,那名沒看住金泰妍的經紀人已經收到重大過失處分。等找到了泰妍,必定會飯碗不保。公關部門全部成員立刻通宵加班。無時不刻的盯著網上,至於負責聯系媒體的職員則紛紛嚴陣以待,力求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去將影響降至最小。
做了諸多準備和jing惕之後唯一可行的行動便是等待,但在等待中眾人難免心中會想。
一向被視為鄭允浩第二的s.m隊長金泰妍,怎麽會這樣?
本能以剛剛接手工作而推脫責任的李安東在緊急會議上一言不發,當金英敏詢問緣由,他才緩緩開口:“延平經驗不足,難免會看不破一些偽裝。現在去追究她為什麽會這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到她,並且在組合裡和媒體以及粉絲眼中給她製造一個合理的理由。等到明天這個時候如果還沒什麽報導,我們不如就宣布她在訓練的時候受傷,休息時間視情況而定就好。”
在一切都欣欣向榮的時候出現這種問題,金英敏也難免煩躁,“我知道,但我們必須考慮的是泰妍回來要怎麽處理,如果不是音樂劇已經開票,我現在就想打電話把她換掉。找麻煩的藝人公司會怎麽處理,有必要讓她們都知道。”
李安東有不同提議,“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其實我們可以私下對泰妍除以罰金和縮減行程等處分,但如果把事情鬧大讓其他成員也知道,難免會造成一些附帶問題。”
金英敏揮了揮手,“什麽附帶問題?如果是當初的話你當這些女孩能少挨打?出道開始就在廣播上說錯話,剛剛開始紅了一個兩個的就開始翹尾巴,秘密戀愛,出走……再這麽下去不用我們打壓,她們自己就毀了自己!管理,紅臉白臉都需要有人唱,偶爾也需要殺雞儆猴,讓她們怕也是為她們好,最大的不過才二十三歲,沒了公司,她們難道還能繼續做偶像這一行?”
做為管理者,金英敏並不推崇當初的暴力手段,壓迫越大反抗也就越大,在東方神起三人對s.m訴訟還未有結果的如今,這個道理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但和公司中很多高層一樣,對金泰妍這個隊長他們抱以不小的期望,現如今金泰妍的行動理所應當的讓人失望,但更多的則是對她辜負公司信任憤慨。
李安東沉默片刻後道:“當務之急是先把人找回來,到時候怎麽懲罰可以看情況而定,李總監雖然通過電話參加了緊急會議,但我覺得他還有很多話沒說出口。”
提起李秀滿,金英敏更加煩躁,這位在韓國的時候不出事,離開了韓國公司旗下的主打組合就出問題,那腦子突然壞掉的女孩是不是就想給他上眼藥?做jing致易碎的偶像就要如履薄冰,大刀闊斧的玩什麽出走簡直就是有自毀傾向!
“等她來了聯系你負責跟她溝通,等她回來了我再出面。還有,叫經紀人組那邊多盯著點粉絲內傳出來的風言風語,照片什麽的你們知道怎麽處理,但最重要的還是要通過這些盡可能掌握那丫頭的動向。”金英敏匆匆做出決定,突然響起的手機卻讓他皺了眉頭,接起手機前他先看向牆上的掛鍾,這個時間有誰不在家睡覺?
來電顯示對方是不能怠慢的林會長,金英敏深呼吸幾次平穩了情緒,接起手機還沒等開口,就聽到了讓他喪失理智的一段話。
“我想和金社長做個交易,開價是今後三年提供給崔文順議員以及他哥哥的政治獻金都由新韓承擔,相關cao作金社長只需要配合而不需要cao心,關鍵是最後會掛著s.m的名頭。”
金英敏的臉se頓時一僵,甚至都沒趕李安東出去,就獨自一個人大踏步的走出辦公室,甚至還順著長廊走出好長一段才壓低聲音,狠狠斥道:“林蔚然,要瘋,你自己一個人去瘋!”
電話中沉默片刻,金英敏只聽到隱隱傳來的水聲,這種事哪家公司都有自己的渠道,跟崔光植這樣的新晉長官取得聯系的確是虧了林蔚然,但這也不代表他任人魚肉。如果s.m每年向這些人提供的資金在林蔚然那邊有了一本帳,那s.m豈不是也成了他林蔚然的後花園?
“很抱歉,是我唐突了。”聽到林蔚然這話的金英敏剛緩下一口氣,卻緊接著又聽到。
“我現在實在沒什麽跟你玩文字遊戲的心情,我可以保證不會以這個對s.m進行要挾。但如果你不答應,我會親手讓s.m變回十五年前的那個小作坊。”
不是低聲威脅也並非大聲恐嚇,林蔚然語氣平緩,一字一句都沒有波動,就好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金英敏不懼威脅,這是s.m能發展成今天歌謠界第一經紀公司的最大依仗,但這不代表他能對林蔚然陳述的‘事實’針鋒相對,因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金英敏隱約從林蔚然的語氣中感覺到某種孤注一擲的味道。
他慎重問道:“我想知道,對你的出價,s.m需要付出的是什麽?”
電話中又沉默了一陣,待水聲停止,林蔚然方才開口。
“她在我這。”
……
浴室中蒸汽彌漫,林蔚然給tiffany發完短信後便坐在浴缸邊兒上,目光毫無焦距的落在門口,像是在發呆一樣。
他不知道金泰妍都經歷了什麽,卻知道怎樣的自己能給她最大的安慰,她需要的不是讓人倍感壓力的關懷和慰問,她需要的也不是一個讓她投以崇拜目光的男人,她需要的是休息,她需要的是隔絕這個房間以外的所有顧慮。
在這個她能接納他的有限空間裡,林蔚然清楚知道能為她做的每一件事。
關掉手機,他決定和她一起被隔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