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不見了,不,官方說法是為了更好的拍攝而暫時離隊一段時間。八個人的舞台,八個人的宿舍,乍一看去似乎沒什麽不同,但消失的卻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姑娘。這段時間金泰妍見過允兒幾次,大多是在一些必須集體出席的活動上,面對成員們的噓寒問暖,她都會露出一張可愛的笑臉,說著雖然辛苦,但前輩和導演都很照顧她的廢話。但金泰妍知道,事情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金泰妍把思緒抽離出來,一個人出了放送間,乘著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您好。”
她輕輕點頭問候,看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面黑大叔,怒氣便小了些。她希望她和林蔚然的關系只有他們互相才知道,因為她不想成為某個男人用來吹噓的風流韻事。
高棉藥仔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似乎是在認人。
金泰妍催促:“您有什麽事兒就說。”
“蔚然需要你的幫忙。”
他開門見山,沒什麽鋪墊:“他最近的狀態可能有點不好。”
金泰妍低聲回絕:“您可能誤會了什麽,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高棉藥微微皺眉,能出演月黑風高殺人夜男主角的他,出人意料的不知道如何面對年輕少女。
“如果您沒有其他事,那我就回去了。”
金泰妍禮貌的鞠躬,然後便想轉身離開。允兒暫時離隊,新韓和s.m的矛盾公開化。金泰妍只需要簡單的聯想就能猜測到什麽。最近她和林蔚然斷了聯系,清淨的生活,似乎也很不錯。
“他母親去世了。”
高棉藥突然開口:“允兒小姐到中國找了他,然後兩人一起回來。現在s.m和新韓之間的衝突就是因為這個。但蔚然的狀態……”
“請別再說了。”
金泰妍出聲打斷,甚至都沒有回過身:“他的事我不想知道,還有,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她緊接著快步走開,向逃跑似地。
把叛逆表現的多了,或許人人都會覺得她是個叛逆的女孩。在練習室和舞台上有夢想支撐的金泰妍在生活中其實是個挺普通的女孩,她安靜是因為矜持,不想做什麽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xing格上也不適合成為社交中心。公司要她當非公開練習生,她果真就過了三年暗無天ri的辛苦ri子,看到其他練習生在還沒出道的時候便擁有粉絲,她也總習慣於在自己身上找缺點。除了唱歌之外。她表現的幾乎無yu無求,不會求cody特別給她安排好看的衣服,也從不要求金延平給她高曝光的ri程,她就這樣在生活中一聲不吭的擔任起了少女時代的隊長,死腦筋的站上舞台。隻覺得能唱歌就好。
既然普通,那就普通到底,她不是電視劇的女主角,不想和男主角一起經歷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但是。她真的能做到嗎?
一直到廣播開始了半個小時,趁著空閑看台本的金泰妍依舊能想起高棉藥那直白到有些突兀的一句話。
他母親去世了。
金泰妍不知道林蔚然的母親對他有何意義。但卻知道這對他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打擊。
……
高棉藥沒有強求,事實上他能理解金泰妍的想法。在這種時候選擇抽身而出的姑娘或許會顯得有點無情,但對所有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好選擇。他此時沒jing力去研究林蔚然挑女人都挑一個組合裡的怪癖,既然金泰妍不肯幫忙,那他就只有依靠自己。
第二天一早,到宿舍接了林蔚然出門的高棉藥沒有把車開往公司,而是從聖水大橋往南,上了一條通往首爾市郊的高速公路。
“高叔,我今天下午還要到三星廣告去開一個會,上市之前要忙的事情不少。”
從走上岔路開始,林蔚然就不動聲se,一直到出了首爾市區,他才問:“三個小時夠嗎?”
高棉藥沉默不語。
一路無話,當到了目的地,林蔚然敏感起來。
首爾的綠化一直不錯,但和這裡卻依舊不能相比,下了車,林蔚然的第一個印象便是整潔,正值初夏,蔥蔥鬱鬱的樹木在過道上灑下林蔭,柏油馬路的盡頭是一幢白se的房子,在林蔭中,顯得肅穆且幽靜。
林蔚然沒有提問,他跟著高棉藥一路向那白se的房子走去,這裡靜悄悄的,沒有汽車的鳴笛和都市的喧囂,進入那幢白房子之後,他平生出一股敬意。
這裡不住人,也不是什麽娛樂場所,縱橫林立的白se牆壁上布滿了一個個牌位,這些牌位讓林蔚然放輕腳步,繼續不吭聲的跟在高棉藥身後,跟著他一路來到了一個牌位前。
印在牆上照片中的是一個笑容燦爛的女孩,她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眉宇間和高棉藥完全沒有相像的地方,是個清秀可人的小美女。
她照片旁放著幾張被簽過名的專輯,那封面上隱約透出的顯眼se彩,讓林蔚然覺得異樣刺眼。
照片下是女孩的名字。
高錦繡。
“她像他媽媽。”
高棉藥突然開了口,臉上帶著林蔚然從未見過的溫暖笑意。高棉藥扭頭看了眼林蔚然,笑容更勝,甚至還打趣自己:“還好不像我。”
林蔚然愣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高棉藥沒帶花,只是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擦拭起那並不存在的灰塵:“她在這有七年了,她小時我總覺得她長的太快了,快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找男朋友了。你是不知道她有多不省心,才十歲的時候看到鄰居家長的好的兒子,就去跟人家說要和人家交往,那男孩子才八歲大,被她纏的都嚇哭了,就算是見了那男孩的父母她還說,你哭什麽,能和我交往是你的福氣。我在家裡的時間少,平時也很嚴肅,總覺得跟女兒的關系肯定不好,但從她八歲那天起,每次我不回家,她就會給我打電話,確認我在外面很好才去休息,有接不到我電話的時候,她就坐在電話旁邊一直等我的回電,等到睡著了為止……”
仔仔細細,一絲不苟,高棉藥把手絹放回口袋,笑著說:“現在好了,她再也長不大了。”
林蔚然偏過頭,不去看身邊的高棉藥,也不去看第一次見面的高錦繡。
“那時候我願意喝酒,喝的還不少,每次因為這個和老婆吵完架我都要去睡客房,過不多久敲門聲就會想起來,開門看地上就有兩瓶燒酒,上面還帶著一張紙條,她說,兩瓶,不能再多了。”
林蔚然錯愕的抬起頭,看著面帶微笑的高棉藥,呼吸沉重起來。
他慢慢收斂笑容,不再去看牌位上女兒的照片,而是看向林蔚然,輕描淡寫的說:“南山上也沒那麽多地方埋人,如果只有李秀滿一個,不算麻煩。”
母親的骨灰被安放在中國,那個為一雙兒女勞累了大半輩子的女人走的很快,沒受太多苦,也沒讓兒女看到堅強了一輩子的她ri漸憔悴。但當有人跟林蔚然說老人走的很安詳的時候,他握緊了一雙拳頭,雙眼布滿了血絲。
還好,林凌薇在,她只是把一隻手放在林蔚然的肩膀上,說,媽不喜歡看到你用這雙拳頭。
子yu養而親不待,這種情緒,永遠不能被釋懷。
高棉藥已經幫林蔚然請了假,至於今天的會議則是被延遲到了明天,這事兒是黃仁成去處理,舉手之勞,算不上什麽麻煩。
當車子重新路過聖水大橋的時候,林蔚然還是雙目無神的望著窗外。
下一個目的還不是公司,而是‘燦爛的遺產’的拍攝場地。首播收視率16.7,四集之後收視率便突破20%,上周收視率為26.5,這部並沒有讓韓唯依和林蔚然抱有太大期待的電視劇,真的帶來了意外之喜。
投資人突然親臨現場,這讓整個劇組兵荒馬亂,沒有見過林蔚然的數位助演,接連前來問候,就連正在拍攝中的韓孝珠也被導演陳赫拉來見客,可見林蔚然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給他們留下了多麽深刻的印象。
今天的韓孝珠和那天不同,收視率節節高漲的現狀讓她重新有了一個女演員該有的氣勢,矜持、含蓄,稍稍有點高傲,每個優秀的女人都是這樣,而韓唯依的在場並不出人意料。
“陳導演,今天林代表只是路過,既然李勝基在別的場景有鏡頭,就不用特別趕回來了。”
韓唯依輕描淡寫的給劇組那過熱的待客熱情降了溫,然後遊刃有余的支開了其他人,在場的只剩下了她,韓孝珠,跟林蔚然。
氣氛真的有些尷尬。
“聽說上次見面的時候林代表不相信孝珠的演技,現在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不知道韓唯依葫蘆裡賣的什麽藥,林蔚然笑著客套:“多虧了韓小姐。”
“你在叫誰?反正你年紀也比孝珠大,稱呼的親切一點也沒什麽。”
看著韓唯依的笑臉,林蔚然暗暗皺眉,卻還是保持距離的說了句:“孝珠小姐。”
韓孝珠矜持的笑笑,根本不敢插口。這韓唯依此時說的每句話,聽上去都有些曖昧。
她終於揭開謎底:“聽說在拍攝父親去世那一段戲時,孝珠你入戲了?一直哭個不停。”
韓孝珠點頭:“恩,是有點,就是一想到可能會出現……”
韓唯依打斷:“那說說你是怎麽走出來的,我和林代表說起過,他對這個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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