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擴建委員會經過深思熟慮和討論後,因為身體健康問題,現任委員長金武星已經不適合繼續領導仁川擴建的進行,其在黨內職務也會進行相應調整,謝謝各位國民的關心,我僅以代辨人的身份在此宣布,金武星委員長的病情不會危及生命。”
“請問金武星委員長的病情到底嚴重到何種程度?病情本身是否會影響他的政治前途?”
“委員長身體一向很好,此次病發,根據醫生做出的診斷是過度勞累所致,只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便可恢復,請各位國民放心。”
“前段時間關於仁川擴建泄露的一份備忘是此次金武星委員長被調整黨內職務的原因嗎?”
“不,此次職務調整完全是因為金武星委員長的健康問題。在此我再次重申,仁川擴建備忘泄露的只是初稿,不代表仁川擴建委員會和執政黨的政治方向和任何意圖……”
“但來源確定是仁川擴建委員會辦公室,對?”
“這份備忘的確是由擴建委員會執筆,但是……”
“現在會由誰來領導仁川擴建呢?”
“國會議員安商守。”
“是誰的選擇?仁川擴建委員會?金武星委員長,還是青瓦台方面?”
電視直播中,金武星辦公室新聞代言人被逼問的窘態正面對千家萬戶,一屆政壇巨擘的居然像是三流歌手突然在娛樂圈消失那般,當真是既低調又滑稽。韓唯依晃悠著酒杯老神在在,突然聽到安商守的名字。手上就是一頓。
“別擔心。”
黃仁成看在眼裡,出聲解釋。“仁川擴建備忘被有些政治評論員稱作青瓦台對財閥政治的開戰宣言,這個位置現在就是燙手山芋。樸槿惠接過去難免要焦頭爛額,不如賣給總統大人一個面子,讓給別人,然後在一旁幫襯著就能漁利。”
“總統大人?”韓唯依和大部分女人一樣,對政治很不感冒。
“就是青瓦台的那位,總統大人還有兩年多任期,大家對下屆政權的隱晦投資可以,放在明面上就多少有點打臉意味。聰明政客從不會這個時候去打總統大人的臉,金武星不同在他不是眾望所歸。所以只能冒險,但樸槿惠不一樣,這一次鏟除了唯一的競爭對手,下一屆大國家黨的總統候選人是誰沒人不心知肚明,如果這時候在去做這仁川擴建的委員長代表執政黨和財閥緩和關系,青瓦台的處境就尷尬了。”
黃仁成給自己也倒了杯酒,順便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靜音,類似這種經過提前準備的新聞發布會都是背後利益做出妥協和交割之後的產物,拿來分析一下都有被表象欺騙的風險。如果真順著對方所言去思考,那才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裡。
一口紅酒下肚,這昂貴的液體讓黃仁成喝的很不舒服。下班之後一同僚美女拿著名貴紅酒到自己這大雁爸爸的家裡,怎麽想都叫他如履薄冰,不是他黃仁成年過四十還對這類旖旎措手不及。只是身旁女人背後站著的男人讓他享受不到半點曖昧氣息……這和林蔚然親臨還有什麽分別,看看韓唯依關注新聞時的反應。說他們沒點什麽誰信?
要他拿出對待老板內助的態度還有些不適應,畢竟早在韓唯依認識林蔚然之前。兩人就有過交集。
到如今,也算是時過境遷了。
看看新聞就能知道,當初那個在自己手下的中國人,如今已經在玩什麽遊戲。
黃仁成第二口就整杯紅酒下肚,韓唯依看在眼裡,有些好奇,“還覺得男人在這方面一向都很小心,面對比自己混的好人,羨慕可以,但不能表露,嫉妒可以,但行動上一定要顯得很不在乎,特別是在女人面前。”
黃仁成抬起左手,亮出結婚戒指,“這就是結婚的好處,犯不著費盡心思在女人面前表現自己只是其一,老夫老妻之後,在一個女人面前可以不用活的那麽累,也是享受。”
面對這樣沒什麽氣度的黃仁成,韓唯依的話反倒是說不下去了。
“不用想著要怎麽開口,有話直說就好,這個時候林蔚然不在這就一定是在更重要的地方,我能理解,也能體諒,其實他來我還累,不來我好歹能輕松些。不跟著別人一起鬧騰是我的決定,無關現在去表什麽忠心然後讓他來什麽禮賢下士,比起給我的,不如讓他多給樸正昌點,一個喜歡平穩的家夥剛經歷了大起大落又再起,估計怎麽都得病上一場。”
黃仁成指了指桌上那瓶酒,“真要有給我的,一瓶酒就夠了,被他從英國抓回來就沒打算能提前退休,說沒怨氣不可能,但現在隻想任勞任怨的多乾幾年,少些野心,多些輕松,到時候能帶著退休金陪陪家人,也算享福。”
韓唯依聽了這陣拋白,只是歎氣,黃仁成疑惑的皺了下眉,開始回味自己剛剛的表現。
“都被他整瘋了……”
話說的好好的,你這算是怎麽回事兒?看了眼韓唯依那帶著點憂鬱范兒的神情,再看向旁邊的這瓶紅酒,黃仁成突然感覺這女人可能是來找自己借酒澆愁的,這想法一浮現出來就讓他臉色變得有點難看,先不說兩人的關系沒親近到這個程度,被林蔚然知道看看,那腹黑小子還得不狠狠收拾自己。
黃仁成這就開始很不男人的開始思索退路,想著是親自去解釋還是就此跟韓唯依劃清界限,安穩日子沒過兩天就被林蔚然從英國拖回來,這兩年下來工作上是順順利利,ceci雖然得到又失去,但多少已經完成夢想的黃仁成也沒有多少遺憾,那雜志社能買回來自然是最好,買不回來,也犯不上拿出自己的一切再去參加什麽賭局。
林蔚然防著他,戒備著他,這叫人之常情,今天韓唯依過來主要也就是辦公室裡那一套,現在出現一點預料之外的狀況,黃仁成還真是有點措手不及,看身旁這位沒什麽要離開的意思,借口出去弄點小菜的黃大社長立刻就辦了一件過後想想都要為自己的急智而感歎的事兒。
他給林蔚然發了短信。
有才也不能總是端著,偶爾狗腿一下那叫親近,有婦男厚臉皮的發完短信就端著幾份打開的小菜回到屋裡,表現的就跟什麽都沒做似地。
這女人,竟然又默默鼓搗了半瓶。
電視上那被記者們逼問到無地自容的代辯人已經消失,黃仁成到了韓唯依身邊也沒坐下,輕聲建議,“不然我再給你弄幾瓶?”
置身於突如其來小傷感中的韓唯依只是稍微抗拒了一下,就被心中情緒操縱,“謝謝。”
黃仁成笑了笑,這就轉身去拿酒,除了新韓內最稱職社長之外,這位還是有和藹可親一面的。
一杯接一杯,兩人話不多,只是喝酒,和黃仁成這種不怎麽好酒的男人相比韓唯依可是海量,不一會兒就給這位社長大人喝的有點迷糊,剛腹誹了林蔚然經營手腕陳舊繁瑣幾句,響起的門鈴聲就讓他刹那間清醒。
韓唯依好奇的往外面望了一眼。
黃仁成也沒解釋,直接就去開門,一見會長大人果真就在門外,他笑的就很自得,不在公司也就沒拿出下屬對待上司的態度,加上小酒微醺,側了側身,大大咧咧的一擺手,“人在裡面呢。”
大半夜登門的林蔚然果然沒什麽好臉色,不忘換上鞋,沒直接進門也沒興師問罪,只是打量了幾眼屋內的陳設,看了黃仁成一眼,一下子讓這位社長的酒醒了大半兒。
不能怪黃仁成卑躬屈膝,男人在這種誤會上從來是有殺錯沒放過,他立刻就把韓唯依是幾點到的,都做了什麽全匯報一遍,然後拿上掛在玄關那的外套,也不管這身裝扮出去有多毀形象,借口要買點東西就奪門而出,站在的走廊裡才感覺有點不對,好歹這也是自己家,難道還讓一個中國人剝奪自己這韓國國民的憲法權利?一回身,正巧看到林蔚然關門,刹那間心虛,只能乾咳一聲,老成持重道,“年輕人要注意身體,東西在床頭櫃裡。”
看到林蔚然一下子扭曲的五官,黃仁成就心底暗爽,和這年輕人自打相識自己就沒安好心,接觸幾年下來也沒親近,現在以往那檔子事兒早就應該當做過眼雲煙,在公司是上司下屬,在外面他可是林蔚然的班底之一。尊敬、階級什麽的,韓國人拿捏的太久了,借著酒意,也加上在自家門口黃仁成從來就一欲求不滿的大雁老爸,他衝林蔚然笑笑,留下一句我今天住酒店,然後回身就跑了。
從仁川回到首爾也沒歇腳,接到短信就趕過來的林蔚然的確面容扭曲,這大叔距離近了就能聞到一身酒味,明明是撒酒瘋還弄的好像被壓迫許久所以反抗一下、豁達一下,實在是能把人雷到有點無語,回過頭,一想著屋子裡還有一個,林蔚然就要歎氣。
是啊,年輕人是要注意身體,自己禪精竭慮布局工作,只有被請進檢察機構一周,出來還沒休息,馬不停蹄的奔波不休,現在塵埃落定還要來照顧酒櫃……他倒想要問問,自己這個年輕人,究竟要怎麽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