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洋的聲音,雲娜死死咬著牙齒,眼睛裡憤怒的要噴出火。可在噴出火的同時,瞳孔深出卻彌漫著一抹哀色。
“給你一個機會。”江洋衝狼哥揮揮手,衝雲娜道:“如果你肯真正跟我的話,你是警察的事既往不咎。雲娜,其實我還是非常喜歡你的,你可以選擇繼續做我的女人還是做警察。”
“繼續做我的女人”,這句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意思是雲娜曾經做過江洋的女人,再通俗一點就是她曾經陪江爺睡過覺。
“做夢!”雲娜吼道。
“選擇權在你手裡,”江洋用真誠的聲音說道:“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明白,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比較尊重你。不過今天你卻讓我很難堪,不過無所謂,我知道你們呆在房間裡其實什麽都沒做。”
雲娜把牙齒咬得咯嘣嘣作響,在極度憤怒中,她竟然流出了眼淚。
看到雲娜這個樣子,顏烽火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伸出手溫柔的為她擦掉淚水。
顏烽火似乎理解了雲娜,但這隻限於表面的理解。他依舊不明白一個女警察為什麽要做這樣的臥底,而且臥底所做的事是用自己的身體接近大方寨手崛一指的毒梟。
一般人不會這麽做,除非是遭到強迫。
“我跟江洋睡過,而且睡過不止一次。”雲娜突然盯著顏烽火的雙眼,異常平靜的說道:“但是我不後悔。”
這種平靜的眼神沒有任何光澤,似乎關乎於生命的所有精氣神瞬間被抽之一空。此時此刻,雲娜給他的感覺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思維、沒有生命,所殘留下來的只是一份還能支撐她站起來的執念。
“你不可能成功。”顏烽火把那件防彈衣攥在手裡,凝視雲娜的雙眼說道:“你的貞潔與你想要做的事相比一文不值,既然已經付出,那就讓這份付出更有價值。”
說完這句話,顏烽火衝雲娜露出一個溫暖和煦的笑容,伸出右手輕輕撫摸一下她的臉頰道:“胸罩借我用用。”
雲娜怔了一下,趴在地上的毒販也怔了一下,隨即咧嘴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顏烽火反手給了毒販一下,衝雲娜伸出手。
白色胸罩脫下來交到顏烽火手上,雲娜本來失去一切行為色彩的臉頰紅了一下。
接過胸罩,顏烽火掰斷一根桌腿將這件內衣高高挑起來,大聲叫道:“江爺,我投降!”
此言一出,項宇首先投來憤怒的目光。可當他的眼睛接觸到顏烽火閃爍的目光之後卻放聲大笑起來:“顏烽火,本以為你是男人,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算我項宇瞎了眼了。
項宇的反應也是極快,他漸漸熟悉了顏烽火的思維方式,立即跟著演戲。雖然有些生澀,但是也演的有模有樣。
“二貨!”顏烽火低聲罵道:“老子現在不需要群眾演員。”
等待江洋說話之際,顏烽火飛快的將那件防彈衣套在身上,衝雲娜再次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想要江洋的命嗎?我幫你。”
雲娜的臉上猛的泛出一股光芒,雙眼死死盯著顏烽火。
“好,我同意你的投降。”江洋的聲音傳來。
旁邊一人已經完成鎖定,只等顏烽火露出頭就把他擊斃。
“我不信,”顏烽火挑著內衣大聲道:“你肯定會在我露頭的時候就把我打死,我才沒有那麽傻呢。你應該有誠意,要是沒有誠意的話我寧願死抗到底。”
如果說有一個人又笨又蠢的話,絕對非顏烽火莫屬。他可以在聰明的時候像一隻猴子一般;他可以在笨的時候像一頭豬一樣。他的聰明針對一些人,他的笨同樣針對一些人,但歸根到底還是他完全放開的性格所致。
從進入部隊的第一天,他的性格就注定他是一個渴望隨心所欲的人。他在眼裡,任何事物的判定準則只有一點:自己的判定。
“我很有誠意,你非常厲害,也許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江洋按下身邊人的槍口笑道:“這個世界最寶貴的是人才,剛好你是一個人才。你敢一個人在我這裡鬧事並且現在都毫發無損,足以證明你的過人之處。而且老狼跟你相搏並未佔上風,很好,你很好。”
狼哥是江爺手下的一員猛將,生裡來死裡去,不管近身搏殺還是武器的使用都能以高手稱之。但是他在顏烽火跟前沒有一點優勢,甚至說繼續搏鬥下去,死的必然是他。
江洋也心動了,如果能把這樣一個人招攬到自己麾下,必然會再次增強自己的實力。既然這樣,殺不如招攬,若招攬未果再殺也不遲。
“你說的是真的嗎?”顏烽火叫道。
“我從沒有說謊的習慣。”江洋笑笑道:“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不需要虛偽與客套,我想讓你幫我做事,我們來談談。”
“你發誓!”顏烽火再次發出聲音。
江洋的臉色變了,他不喜歡發誓,一點都不喜歡。因為他有一個毛病,只要通過發誓說出來的話就一定要履行。這是原則,作為一個毒梟,能不欠別人的就不要欠,否則會很不舒服。
“如果你現在走出來,我會給你一個機會。”江洋的聲音有些冷。
聲音傳到顏烽火耳中,他哈哈一笑,大方的從賭桌後面站出來。本來還想逗這個江爺玩一會呢,沒想到這個家夥一點都不好玩。
站出來的顏烽火高高舉起雙手,將手掌前後翻了一下,示意身上沒有任何武器。
十幾支槍口把他全身上下鎖定住,只要他敢有任何異動,彈頭就會毫不猶豫的射過來。
“不用太緊張。”顏烽火笑呵呵道:“你們如果太緊張的話我會更加緊張,如果我一旦緊張起來的話,不知道會乾出什麽事。小時候上學,老師讓我背課文,可我緊張的背不出來。你知道嗎,當時是老師的公開課,他比我還要緊張,可他的眼神讓我知道他對我很不滿,甚至是憎恨。結果這讓我更緊張,你知道最後我做了什麽事嗎?”
江洋眯起雙眼,揚揚頭讓顏烽火繼續說下去。
“最後我放了個很響的屁!”顏烽火捂著嘴,發出嗤嗤的笑聲。
項宇的嘴角使勁抽著,雲娜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那個毒販嘴巴咧的大大的。
“啪啪啪!”江洋拍著手掌笑道:“好!好!好!臨危不懼談笑風生,你是個人物,我是江洋。”
“顏烽火。”顏烽火笑嘻嘻的,大步朝前走去。
“把手舉起來。”狼哥發出呵斥聲。
顏烽火趕緊重新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向。
江洋看著顏烽火朝他一步一步走過來,臉上掛著笑容。在這條道上混了幾十年,他什麽人都見過,但是從沒見過顏烽火這種人。臨危不懼、談笑風生只是對這個人明面表現的形容,對其個人的形容應該是面如沉湖胸有激雷。
如果說項宇是一個草莽英雄的話,那這個顏烽火就是個人物,而且不是一般的人物。
盡管嬉笑不羈,但身上透出來的氣質卻讓人心裡不由自主的升出一種親近感,哪怕是敵對。
顏烽火走到江洋面前五步的距離停下來,看似很隨意的動作,卻充滿經驗的智慧。五步的距離大概是四米,這是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如果再向前踏一步就會進入三米的范圍,如此距離下足以發動一次致命攻擊。
所以五步以內是攻擊距離,超過五步則會給人相對的安全感,不至於產生遭受壓迫的警惕。
他這個看似無意的動作讓狼哥以及江洋身邊的兩個大漢輕輕眯起雙眼,死死盯著他的腳下。對他們來說,顏烽火的攻擊全部落在腳上,如果他再踏前一步就是攻擊,誓必遭受到強烈反擊。
在幾個人犀利的目光下,已經站定不動的顏烽火突然抬起右腳。抬起右腳的同時,狼哥三人的瞳孔猛地收縮,身上的肌肉也隨著瞳孔的收縮膨脹起來。
幾道殺氣鋪天蓋地的朝顏烽火席卷而來,連周圍的空氣都在這股殺氣下變得躁動無比,就像即將引爆的火藥桶,充滿刺鼻的味道。
江洋目光大盛,看似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透著絲線般的光芒,明亮無比。
似乎是感受到了對面傳來的壓力,顏烽火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伸出的右腳緩緩朝下落去,就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
對面江洋身邊三個人額頭的汗水都冒了出來,他們感到面對顏烽火的一隻腳都比面對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壓力更大。盡管他們不停的告訴自己對方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武器,但是那種危險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似乎這隻右腳只要點在地面上,緊隨而至的就是狂暴無比的攻擊,讓他們再難繼續對峙下去。
江洋清晰的感受到身邊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他們的身體因為腎上腺素急劇升高散發出來的特殊味道。
但是顏烽火依舊笑吟吟的進行慢動作,當他的右腳距離地面只有數厘米的時候,狼哥三人的喉嚨裡終於發出抑製不住的悶吼聲,身體的骨骼發出一陣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