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幾乎是用全部的力量化作對她唇瓣的啃噬,密實的封住她的唇,此刻已不再是以往的甘甜,甜膩,只有化不開的苦澀在他們之中不斷的蔓延,恣意擴散。
他是舍不得和尹曼青分開;也舍不得將來有一天,尹曼青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替他生兒育女;
可是,他和尹曼青一樣很掙扎,即使他可以努力去做到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可尹曼青脆弱的神經根本承受不了他們繼續違背倫理,觸犯道德底線的行為。
從樓梯上滾落下去時的絕望和自責,他不是沒有看在眼裡,沈燁也擔心在逼急了的情況下,有沒有可能把她逼得走投無路……
這些事情,沈燁是考慮過的,但行動卻總是在背離他的理智,明知道如此狂肆的擁吻會傷害到她,還是不能管束自己,一旦碰觸到她的唇,火熱的熱源便已很不客氣地撩起,唇已由唇滑落至她性感的鎖骨處。
力道和動作間的粗魯,很輕易的泄露了他的心思——害怕失去。
只是越害怕的事,到最後,竟然越成了事實。
尹曼青無力反抗,只有兩頰悄無聲息的淌著熱淚,一顆心亂跳,亂蹦,她此時此刻全身上下全是罪孽感,又何必在乎這多一點的罪孽滋生。
守在門外的沈爸爸和沈媽媽聽到房間裡沒有什麽動靜時,驚慌失措的打開房門,入眼的刹那,是沈燁粗魯慌亂的咬著尹曼青的頸項,畫面是那樣的曖昧,煽情……
“沈燁,你瘋了。”
沈爸爸看不過眼,狠狠的鉗了他的衣領,奮力自尹曼青身上把他帶離時,他自然少不了一頓被暴打,連續好幾個巴掌響亮又狠絕的甩在沈燁的面龐。
沈爸爸還是第一次如此凶悍的教訓沈燁,企圖打醒他,可他卻在一瞬間好像化作了活死人似的,嘴角淌著絲絲的血跡,但還噙著笑意,“我是瘋了,瘋到即便是既定的事實,我也可以裝作不知道的推翻它,繼續不知廉恥的和她在一起。”
始終,沈燁還是不想去承認沈爸爸和沈媽媽帶給等他的真相,他沒辦法接受,不光是現在,哪怕是過了十年,二十年,甚至到死也不願意去認定。
沈爸爸氣沈燁不分是非的同時,也替他的執著心痛。
尹曼青瞥見沈燁面龐上是火辣辣鮮紅的五指印時,心下泛酸,以前見過沈燁比這更傷,更痛的傷口,然而,她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疼惜他,沈燁和她現在在可恨的同時,也是最需要可憐,同情的人。
“打吧,繼續打,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承認。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對她放手。”
沈燁仍舊堅定不移的重複著那一句話。
沈爸爸也似乎氣得沒有力氣去教訓了,“報應,這是我們沈家的報應啊……”
沈爸爸身體不穩的踉蹌了好幾步,沈爸爸硬得不行,沈媽媽來軟得了,即便這樣做很不合適,可她已走投無路了,想不出任何辦法可以讓他們兄妹兩個分開……
“媽,你這是做什麽?媽,你快點起來。”尹曼青驚愕萬分的見到跪在她面前的沈媽媽,跪得那麽快速,令她猝不及防,心亂如麻。
努力去攙扶跪拜在地上的沈媽媽,她卻無動於衷的跪著,“媽,你這是折煞我啊,快起來……”
“小曼,阿燁,對不起,媽是沒辦法,我求你們別再錯下去了,求你們別在一起,這是萬萬不能做的事情啊。求你們了,求你們聽我一次勸,你們以後能把對方當自己的親人看待,而不是情人,求你們答應我……”
沈媽媽哭得泣不成聲,不顧自己是長輩的身份,只有一個目的,只要她能做的,會竭盡全力把他們分開,引向正軌上。
沈燁的胸腔裡如被窒息了,喘不過氣來,五髒六腑恍如被活生生的給腐蝕,遍體的疼痛,遍體的傷口,卻又可笑的感覺不到疼了。
不是不明白沈媽媽的難處,但這個要求,他不能答應,沈燁狠心的別開眼,不去看沈媽媽的苦苦哀求。
尹曼青自是沒辦法做到像沈燁那樣的絕情,媽媽跪在她的跟前,這讓她情何以堪,更何況她也做好了準備從今以後要把沈燁當成兄長一樣。
“媽,你起來,我答應你,你的要求我全部答應。”尹曼青的話音剛落,沈燁無情的打斷,“該死的,尹曼青,你不能答應。”
不顧沈燁此刻究竟藏著有多少火焰,尹曼青顧不上他,“媽,你先起來。”
尹曼青在沈媽媽跪地上的那刻,從床上顛簸下來,和她面對面的跪著,沈媽媽左右為難,沒有從沈燁的嘴裡得到一個想要的答案,她不能就這麽放棄,卻又不得不顧及尹曼青的感受,“小曼,你真的答應嗎?可是,沈燁如果……”
沈燁如果繼續糾纏她,恐怕到時候所有的一切努力,又會前功盡棄了。
沈媽媽眉梢緊擰,她此刻是那麽的無助,向尹曼青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相信我,從這一刻開始,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不會糊塗了。”
“可……燁,你呢?你能答應媽媽嗎?”沈媽媽望向沈燁,沈燁心痛得不去看沈媽媽臉上楚楚可憐的淚光,他怕自己見到了,會心軟,會像尹曼青一樣毫無理智的去答應。
“燁……”沈媽媽繼續喚他。
尹曼青看不下去,忍不住朝沈燁厲吼,“你想看著我死嗎?只有我死了,不在世界上了,你才會善罷甘休吧。”
尹曼青的話語無不讓沈爸爸和沈媽媽心驚,她的性子烈,若是真想不通,她會這麽做的。
沈燁很明白這一點,回頭和她四目對視的刹那,他看到了尹曼青眼底的決絕,只是當尹曼青清晰的瞧見沈燁眼裡的難以割舍時,她的語氣又軟了下來,“答應媽媽吧,如果你強迫我和你一起,我會死的,我是認真的。”
與其猶如未亡人似的,不如去另外一個可以給她心靈自由,不必背負如此沉重的罪孽,自由自在的。
在摔下樓梯時,她有這個想法。
在剛才醒來時,她也有這個想法。
太深沉的難堪和羞恥積壓在她的身上,好似每一次的呼吸都在殘忍的提醒著她不應繼續苟活著,若是有一天東窗事發,被媒體曝光了他們是兄妹結婚的事,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的活下去……
她對自己殘忍,對沈燁更是殘忍。利用他對自己的憐惜和愛意,用死來逼迫沈燁不得不答應沈媽媽的要求。
尹曼青耳畔聽著重重甩門的聲音,那樣的力道好比狠狠的砸在她的胸口,她知道沈燁生氣了,絕望了,也痛不欲生了,她卻依然絕情絕義的往他傷口上撒鹽……
“我去跟著他,你在這裡陪小曼。”沈燁的情緒過於激動,沈爸爸擔心他出什麽事,急急忙忙出門跟在他的身後。
母女兩個驚愕,駭然的凝視那一扇門,各懷心事。沈媽媽期盼著沈燁別出事,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來;而尹曼青……
她竟然還在不知廉恥的希望沈燁能倒回來,哪怕是像以前一樣總是氣急敗壞的摟她,令她無法掙脫,可她還是那般的渴望他別生氣,回來抱抱她,給她一絲絲的溫暖。
尹曼青身軀宛如被浸泡在零下幾十攝氏度的冰窟裡,冷得失去知覺,只剩一個還苟且偷生的軀乾杵在這……
沈媽媽深知剛才她真的有些偏激,過火了點,不該強逼他們放手,“對不起,是媽媽不對,你能諒解我的心意嗎?你和沈燁都是我的孩子,我何嘗不想你們都能幸福,但你們卻不再是彼此的幸福。”
尹曼青的淚水收住了,哭不出來,一腔的難受和折磨無法釋放,也釋放不出來,反而佯裝出一副不在乎,完全看開的表情,“媽媽是為我們好,我們不會誤會你的。沈燁可能一時還無法接受事實,可是我不同,媽你知道的,他愛我,多過我愛他,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說著違心的話語,尹曼青心底翻滾出無數的酸楚。
她怎麽可能比沈燁的愛少,為了他,她是可以犧牲自己幸福的,哪怕自己一無所有,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這話連沈媽媽也不太相信,“你別騙我了,你嘴上說不愛,但你的眼淚已經出賣你了。”
“我說的是真的,你認識阿峰吧?我喜歡的人是他,他的身份雖然你們可能不待見,但他對我很好很好,以前我的生活裡若是沒有阿峰出現,說不定媽媽你也不會有機會找到我了。”
尹曼青似乎是想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其實無需她自斷後路,她已經沒有後路可走了,她能做的只是不斷不斷的遠離沈燁,直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徹底淡去為止……
沈媽媽再三逼問尹曼青,她愛秦越峰到底是不是真的,無論沈媽媽如何問,尹曼青給的答案是萬般的堅定,“是,我愛他。”
沈媽媽似乎也沒有任何理由不信她了,畢竟以前有關於秦越峰和她的過去,或多或少聽了些,加之秦越峰對她的在乎也不是假的,沈媽媽皺眉的說道,
“我們沈燁呢,沈燁沒了你,怎麽辦才好?不如……小曼,你替我拿拿主意,你覺得付婉這個人怎麽樣?她深受爺爺的喜歡,又對沈燁一往情深,或許有她在沈燁身邊,沈燁會逐漸的淡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