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安怡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抿著唇瓣猶豫了兩秒，然後點頭說了聲好。

  裴以楓的心思她明白，兒子倒下前那一句話還在她耳邊回蕩。

  他現在最想看到的肯定是那丫頭。

  程寧憂換上了無菌衣服，站在門口，目光掃了眼所有人，一句話沒說，推開門進去了。

  一步一步走近裴默沉，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裴默沉微弱的睜開雙眼，被氧氣罩罩著的唇彎無力的彎了彎無力。

  張沫菲走到床邊，身體慢慢蹲下，“對不起……”

  看到裴默沉蒼白的臉，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掉。

  裴默沉抬起手揭下氧氣罩，看著站在身邊的人兒眼圈也紅了，他怕了，真的怕了，萬一這次醒不過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還好他醒了，一睜眼就看到她的臉。

  程寧憂抽了一口氣，想說話，語氣哽咽的說不出來，只能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她的眼淚，裴默沉的軟肋啊。

  “不許矯情。”裴默沉的聲音微弱。

  程寧憂用帶著手套的手幫他把氧氣罩戴好了，哭著說“你閉著眼睛好好休息。”

  裴默沉又給揭下來了，“親我一下。”

  “有細菌。”

  “我不怕。”

  “我怕。”

  “張沫菲。”

  “嗯？”

  “嫁給我吧。”

  “好好養著身體，養好了我們就結婚。”

  “不許食言，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

  “……”

  程寧憂默然，恨她一輩子，一輩子說起來簡單的三個字，聽起來卻很沉重。

  五年後————

  蝶夢已經升級到第七版了。

  豪華的房間裡兩個小孩穿著同樣的衛衣坐在電腦桌前，桌子上放著一個戒指盒，盒子裡面有一枚蝴蝶形狀的鑽戒。

  小女孩頭髮齊肩，沒有扎辮子，亂糟糟的。

  兩個小孩五官相似，就連神態都相似，雙手托著下巴，蹙著眉頭，嘟著粉唇，眼裡竟然還流露出那麽一點憂鬱。

  沉默半晌，小女孩開了口，“哥哥，麻麻說你是家裡唯一的男人，要有擔當。”

  小男孩點了點頭“嗯。”

  “那家裡最小的女人現在餓了，想吃飯飯。”小女孩嘟著粉唇，摸了摸圓溜溜的肚子。

  小男孩搖了搖頭，“沒有。”

  小女孩沮喪的撅了撅嘴，看著小男孩對著桌子上擺放的蝴蝶形狀鑽石戒指發呆，好奇的問“哥哥，你在想什麽？”

  小男孩回道“爸爸。”

  小女孩聽到爸爸兩個字，眼睛一亮“你見過爸爸？”

  小男孩搖了搖頭“沒有。”

  小女孩又好奇了，眨了眨眼，問“那你怎麽想？”

  小男孩“猜。”

  小女孩內心咆哮，哥哥，你到底是有多惜字如金啊。

  實則是這樣的，哥哥今天在電視上看到一對叔叔阿姨結婚，叔叔就給那阿姨的手上戴上了戒指。

  媽媽一直藏著這戒指，每天都看，會不會是爸爸送的呢？

  “哥哥，我們上叫外賣吧。”小女孩忽然提議。

  小男孩點“嗯”了一聲。

  兩個小家夥把電腦打開了，小男孩有模有樣的握著鼠標。

  “哥哥，我想吃披薩，吃大蝦，喝芒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