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池魚!
許麟這條小魚,在停屍間裡四處亂跳,將一具具不斷被黑綠兩色的旋轉雲團甩出的屍體,補上最後一劍,倒是忙的不亦樂乎。
外面的打鬥沒有停止,反倒是越演越烈的架勢,許麟的行動空間已經變得很小,直到他退無可退的時候,不由得再次化身血霧,將那些迸射過來的屍體都給卷了進去,然後倚著血霧的特性,將這些屍體化成血水,卻是黑色的,並且臭氣熏天。
直到許麟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又是一股劇烈的衝擊,順帶著許麟一起,狠狠的砸向身後的牆壁。
又是石穿牆破,即使是有混沌晶壁罩著,許麟也不免跌的七葷八素,然而就在此時,卻是沒有了不斷向自己砸過來的白衣女子,也沒有了風暴氣流,只剩下一片的靜謐和寧靜。在此時,風暴停止了。
許麟小心翼翼的起身,因為是氣化的形態,倒是沒有弄出什麽聲響,可當許麟望過去的時候,心裡不由得一驚。
只見,巫蠱姑婆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刺蝟一般,征愣在原地,周身上下,居然插滿了金色的利劍,並且劍劍透體,傷勢已然重的不能再重了。最後一柄劍,金色的劍身上,猶如一條猙獰的毒蛇,死死的咬住了巫蠱姑婆的胸口,而在劍身的另一端,卻是緊緊的握在五色散人的手裡。
巫蠱姑婆口吐血沫,臉色慘白如紙,那一堆堆的紋理,溝壑難填的堆積在臉上,痛苦至極。
五色散人在笑,笑的很燦爛,笑的很開心,笑的很張狂!
對立了一輩子的老對手,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搏殺手中,他勝了,雖然勝的有些淒慘,但還是他贏了!
破落的衣衫上,滿是窟窿,幾處皮肉白翻的外側,還有幾個只剩下半個身子的屍鱉倒掛其上。
“金蛇劍,一劍一十三!”巫蠱姑婆苦澀的笑著。
吐了口血沫,五色散人將手中的劍柄用力的一擰,血肉翻轉在巫蠱姑婆的身上,引來了一陣抽動,但卻被另外的一十二劍給死死的定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五色散人的兩腮上,出現了一抹紅暈掛在上面,眼中盡是得意的眼色,瞅著這個即將死亡的人,五色散人又看了看在不遠處的那抹寶光,胸中得色,已經難以抑製的瘋狂大笑:“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不見得吧!”在許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寶光的近前,一把抓住的同時,對著兩相僵持住的五色散人和巫蠱姑婆,毫不遲疑的就是亮劍劈砍。
五色散人瞳孔放大,隨即反應過來的尖叫一聲:“廣陵,你個鱉孫!”
劍柄狠拽,五色散人就要將金蛇劍抽出巫蠱姑婆的身體,以做抵擋,可誰想,巫蠱姑婆也不知忽然哪來的力氣,雙手不顧被金蛇劍另外兩柄子劍割裂開來,如血鉤子一樣的狠命抓在了五色散人的身上。
廣陵真人看的大喜過望,手中的劍光更快更急,眼看著五色散人就要斃命與劍下,這老鬼忽然瘋了一般,死命催發十三柄金蛇劍,然後在一頓劍光中,血肉橫飛,鮮血噴灑中,巫蠱姑婆頓時化作了血雨肉醬,就此沒了聲息。
狠狠的一劍,許麟看的都心驚膽顫,沒了命的砍殺在五色散人的脖頸處,立即一顆白發須張的頭顱,瞬時飛起的時候,廣陵真人果決的又是上前補了兩劍,將那具沒了頭顱的身體,活活的劈成了兩半,才停手乾休。
許麟看的張口結舌,這
只見諾大的一個殘壁斷瓦的庭院裡,兩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大真人,一個分身倒地,一個被絞碎成了肉塊,至於最後一個站在這裡的人,順手從五色散人的殘肢上,將金蛇劍的主劍拿在了手裡,兩眼泛光的瞅著,不時的低聲傻笑著,活像個瘋子。
目光偏轉,這一幕看的許麟周身發軟,在他還想趁機腳底抹油的時候,廣陵真人的頭歪了過來,一對兒充滿血絲的眸子裡,滿是興奮和瘋狂。
他看見了許麟!瞅見了正想逃跑的許麟,於是眼色中的陰狠勁兒再一次的爆發,可就在他剛想運起遁光之際,突然厲聲的大叫一聲,驚恐至極的扔掉了手中寶光充盈的那件寶物,如見毒蠍。
只見其左手,被一股金色的液體所充斥著,仿佛是酸液一般的,快速的腐蝕著他的左手,其蔓延的趨勢,竟然快如流火!
當機立斷,毫不遲疑的廣陵真人,一抖右手的金蛇劍,對著自己的左邊臂膀,猛然一揮的同時,一條血線射出,左臂紛飛而出的瞬間,在地上冒著陣陣白煙,轉眼間就變成了森森白骨,廣陵真人的眼角,抽搐個不停。
再次轉頭,廣陵真人的視線又看向了許麟,只不過這時的臉色上,被痛苦扭曲的猙獰不已,許麟心中苦笑,沒想到屍鱉王的毒汁,還是毒不死這老鬼。
右手摸向了自己腰間別著的劍柄,那是他一只在養著的一劍,以意養劍,今日之時,便要見分曉。
抿著嘴角,許麟的眼簾垂了下來,周身的血息開始翻騰,腰間的血劍更是爭鳴不止,恰有躍躍欲試之感。
見此一幕,廣陵真人笑了,一個步虛級別的修者,居然想著要乾掉自己?
真是天大的笑話,也是他從未曾想過的笑話,就要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對於許麟來說,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因為他本身就不是一個笑話!
許麟靈動期時,對上還丹期修者,殺之!
還丹期時,對上步虛級別的修者,再殺之!
並且這個人數還不在少數,至於眼下,在退無可退,走投無路的時候,沉下心來的許麟,殺意澎湃,一意養劍,養的就是一個字,殺!
而感受到這股洶湧的殺意之時,廣陵真人就恍如置身到了血海之上,面對著即將奔騰不息的波濤大浪,如一葉扁舟入海底,那種即將身死的感覺,讓廣陵真人以為自己在做夢。
沒來由的恐懼,讓身為長生級別的廣陵真人,感到了一絲的羞愧,這種不切實際的感覺,讓他咧開了嘴角,自己居然真的在害怕一個只有步虛級別的修者?
一劍一晃,一劍一十三,劍影輕搖,倒插在滿地的其余一十二劍,隨即猶如夢幻般的消失在廣陵真人的劍僧中,就成了一把劍,一柄完全是蛇形盤繞的金色利器,搖搖對著許麟的頭顱,即將噴出那猩紅的蛇信之際,廣陵真人再一次的豪情萬丈,真人級別的氣息肆無忌憚的彌漫四周。
許麟的劍在爭鳴,許麟的血液在封騰!
一劍將出!劍息迸射!
可就在這兩者即將拚死的要一搏生死之時,只見在地上的一堆爛肉中,有著一個指甲大小的金色東西,在輕微的蠕動著。
兩條細長的金色根須,抖動了一下,仿佛是在要確定什麽,而在堅定了意識方向之後,便毫不猶豫的一射而出,對著的,正是廣陵真人的背後。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一股疾馳的氣息,霍然轉身的廣陵真人,手中的金蛇劍微微一抖,一朵金色的劍花隨之鋪展開來,卻沒想到,這金色的甲蟲,在半空中,凌弱翻滾,硬是從密不透風的劍息中竄了過去,隨即就是狠狠的一口,緊緊的咬在廣陵真人的脖子上。
許麟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靈機一動,隱藏在地底之下的鐵甲屍,隨即猙獰起身,帶著一身的黑色屍氣,如狂風一般的卷了過來。
廣陵真人痛苦的尖嚎著,即便如此,還是準確無誤的把握住了鐵甲屍的方向,一劍劈出,鐵甲屍周身靈巧的一轉,但還是被劍息掃中,胸口頓時就裂開了一大片,但這玩應兒鐵筋鐵骨,居然硬生生的抗了下來。
借此機會,許麟手握魂照鏡,鏡面偏轉,不偏不倚的照在了廣陵真人的身上,讓其周身為之一僵的同時,鐵甲屍雙手齊上,硬生生的撕開了廣陵真人的胸前衣衫之際,一股罡風,忽然的從廣陵真人的身上迸發出來,居然將鐵甲屍給震飛了出去。
單手持鏡,右手成五爪狀,許麟順勢下拉,雖然隔著老遠,但是一股無形的劍息,已然將廣陵真人籠罩住,並在許麟的右手一拉到底的時候,大喝一聲:“虛空藏劍式,起!”
舉重若輕,這是許麟在仙府中悟出的感悟,也是此時的劍意迸發,猶如山崩一樣的重量,狠狠的壓在了廣陵真人的身上,但是其周身的罡風,猶如一股向上的氣壓,竟然將許麟的劍式給生生的抗了下來。
可在此期間,方才被罡風震飛出去的鐵甲屍,悍不畏死的再次衝鋒過來,快速的尖嘯聲,在風中嗡嗡作響的同時,單手成拳,衝著廣陵真人的面門就轟了過去。
與此同時,那隻緊緊咬在廣陵真人的金色屍鱉,也被其單手給拔了出來,卻是在脖頸處留下了一大片的烏黑,還沒等廣陵真人來得及反應,眼前順勢一黑,又是轟鳴的爆響,周身就仿佛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的,狠狠的被鐵甲屍給砸飛了出去。
五指再次勾抓,舉重如輕的劍息,以虛空藏劍式的方式,忽然的在廣陵真人的跌飛處,猶如五道尖利的山峰棱角,狠狠的再次扎了下去。
又一次的爆音在地面上響起,並且深深的砸出了一個深坑,許麟遙控著鐵甲屍,間不容緩的衝將過去,也不管到底是如何的情況,鐵甲屍掄起鐵錘一般的拳頭,就是一同亂砸,好像擂響重鼓的響動,在地面上的每一次顫抖中,轟轟作響。
許麟紅了眼睛,他不敢讓鐵甲屍停手,更不敢上前查看,就那麽控制著鐵甲屍的每一拳,直到好半晌,這天地間似乎只有轟轟如雷鼓的作響聲以後,許麟才試圖讓鐵甲屍從深坑中將廣陵真人找出來。
但是讓許麟意外的是,當鐵甲屍的雙手,呈現在許麟面前的時候,卻只有一堆夾雜著泥土石屑的肉醬。
皺了皺眉,許麟微微上前幾步,用劍氣將地面上的石屑灰塵清走,於是漸漸出現在眼簾深處的,是一具全身發黑,模糊不堪,走形變樣的屍體,但隨即一道金光飛起,讓許麟目光一凝,身形立即後撤老遠的驚恐道:“屍鱉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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