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鈊?”
許麟應聲轉頭,進入眼簾的卻是明禮一臉笑嘻嘻的樣子。
嘴角一揚,露出了一絲笑容的許麟,回了一聲:“明禮師兄。”而後當明禮走近許麟身旁之際,這家夥賊眉鼠眼的左右四顧了一下之後,然後神秘兮兮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物件。
許麟當然知道那是什麽,不由得面色一喜,快速的拿在手裡,仔細的觀看起來。
只見一副好似馬甲一樣的綠色甲衣上,符文繚繞,緩緩的散發著綠瑩瑩的光澤,許麟自然知道,這就是前些日子,自己交給明禮讓其煉製的綠色龜殼,沒想到這麽快就好了。
“這可真是一件難得的寶貝,師兄我翻閱了門中無數的典籍,還請教了清黎師伯,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廢寢忘食的才將這龜甲煉製好。”見許麟仍是一臉癡迷的看著手裡的龜甲,明禮不由得冷哼一聲,然後拉了拉許麟的胳膊,並指著自己的臉道:“為了師弟你,師兄我可是整整瘦了一圈呢!”
“師兄的大恩大德,師弟我沒齒難忘。”說著許麟就行了一個大禮。
明禮一臉得意的一揚頭:“這還差不多。”這話說完的時候,明禮依然緊緊的看著許麟,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而許麟反應也很快,然後也學著明禮的樣子,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從懷中也拿了一個物件出來,並快速的塞到明禮的手中。
明禮好奇的打開一看,不由得一怔,只見就是一塊白中泛黃的布簾,這是個啥?
見明禮的臉上有著疑惑的表情,許麟心中一笑,然後對著明禮高森莫測的說道:“附耳過來。”
明禮聽話的湊到許麟的嘴巴旁,只聽許麟小聲的說道:“這是一塊裹腳布!”
本是有著一絲笑意的明禮,這臉色立馬僵住,隨即卻是勃然大怒,眼看就要將這臭布塞到許麟嘴裡的時候,許麟卻是大聲道:“是明如師姐的!”
明禮一愣,然後又瞅了瞅手中的裹腳布,仿佛是捧著寶貝一樣的快速縮到懷裡道:“真的?”
許麟一撇嘴:“不願意要算了,這東西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偷的。”
明禮還是有些不信道:“這東西怎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裹腳布能沒有味道麽?許麟翻了個白眼,然後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並悄聲說道:“這可是明如師姐最為私密的物件了。”
“私密”這兩個字在這裡用的極妙,只見明禮聽到這裡,臉上立即露出了狂熱的喜悅之情,那神態盡是陶醉得不行的表情。然後又在許麟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這塊裹腳布放在自己的臉上,深深用力的一聞,迷醉的聲音就在許麟的耳邊響起道:“真香啊!”
一陣強烈想吐的衝動,被許麟硬生生的壓下,但是肚子裡還是一陣翻江倒海,許麟往一旁悄悄的挪動了一下身子道:“可不能讓明如師姐知道,你也曉得明如師姐的脾氣,到時候你我可別再想在這昆侖山上呆了。”
明禮嘿笑一聲,順手將手中的裹腳布,小心翼翼的折疊起來並放置到懷中,對著許麟一拍胸脯保證道:“就是殺了為兄,我也不會供出你的。”
許麟笑著點了點頭,可忽然,在二人的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是叫喚明禮的,許麟與明禮一同看去,只見一個樣貌粗獷的大漢,正站在不遠處,對著明禮招手。
“不和你說了,司徒師兄喚我呢,為兄還有事情要辦,這份情暫且記下,以後有煉器的事情,你盡管說就是。”說著明禮又對著許麟一笑,便一路小跑的奔向了那個昆侖師兄的方向。
許麟看著明禮的背影,再想想他懷中揣著的那條裹腳布,不由得又是一陣反胃,幸好自己沒將王大柱的褲衩給他,要不然方才的場面,許麟實在是不敢想象啊!
連霞峰的諸位師兄的衣裳,一貫都是由許麟來洗的,當然要除了明如之外,不過最為過分的就是王大柱,這廝竟然連裹腳布都讓自己洗,沒想到今日還派上了用場。
從儲物錦囊中,許麟又拿出了一個儲物錦囊,這是從王天涯手裡搶過來的,此時裡面放置的竟然全是昆侖眾位師兄的換洗衣裳,包括王大柱的裹腳布,只不過現在少了一條。
腦海裡想起方才明禮將那條裹腳布放在自己臉上的情景,不由得撲哧一笑,這還真是愛屋及烏,愛慕之人的東西,不關是什麽物件,那都是好的啊!
許麟正在這裡感歎呢,可這時大殿的門忽然開了,只見一位連霞峰的長老,急匆匆的走出來,然後喊了一聲:“哪個是許麟?”
聽見自己的名字,許麟連忙快步上前,而那位連霞峰的長老打量了一下許麟道:“清虛首座,讓你先回山上去。”
應了一聲“是”以後,這位連霞峰的長老,又行色匆匆的往山下走去,沒跟許麟多說一句話。而許麟恭敬的低著頭,待那位長老走後,才抬頭看了看連霞峰主殿的大門,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當初自己剛回山時的情景,又在許麟的腦海裡浮現出來,這裡帶給許麟的,只有沉重的壓力,而不是像所有的昆侖門人那樣,對那門中的景象,充滿了無限的崇敬和幻想。
駕馭遁光,許麟慢悠悠的向著望月峰而去,身旁不時的有一道道快速的遁光閃過。反觀許麟,興許自己現在是最為清閑的人了,相對於這些遁光中的弟子,這裡的人,可都是精英級別的人物,要不然宗門也不會指派給他們去接其他宗門來山的任務。
回到望月峰上以後,許麟先是將各位師兄房間裡的水壺續上水,然後又挨個屋子打掃了一下,這才回到廚房裡,開始擺弄鍋碗瓢盆,今晚的飯食很簡單,因為只有兩個人的飯量,其它的師兄弟們怕是回不來了,所以只有許麟與王大柱的。
當飯食快要做好的時候,王大柱晃著個膀子,一臉懶散的走到廚房門外的小桌子旁坐下,打了口哈欠,王大柱呻吟一聲:“真是舒服啊,我現在才知道,無論是金銀珠寶啊,還是什麽修行秘籍,都比不上自由來的實在。”
“那自然,咱們活著其實也就圖個自在嗎!”許麟在廚房裡,回了一句。
王大柱呵呵一笑:“我說老十四,幾日不見,你倒是學會意喻了哈!”
“我哪有那本事!”許麟將兩盤小炒端了上來,然後對著王大柱一笑道:“其實修行也就為了個長生,擺脫天地束縛在人身上的枷鎖而已,我這話說的可是實在話。”
“屁!”王大柱一撇嘴,然後用力吸了吸飯菜的香氣,不由得又是一讚道:“師弟這手藝越來越好了,等哪天咱倆修行不成,不如回到俗世去開個小飯館,就憑師弟這手藝,那銀子一定嘩嘩的的來。”
“真要那麽做,師傅的劍,也一定一起嘩嘩的來!”許麟將一碗湯放置到桌子上,隨手拿個小板凳坐下,剛想吃菜的時候,王大柱臉色一變道:“慢!”
許麟一愣,而王大柱卻是一臉的怒容道:“我倒是想起來了,你小子今天出賣我!”
許麟露出了一副頗為尷尬的表情,可隨即眼珠子一轉道:“師傅正忙著接待各宗掌門的事宜,你當你那點破事,師傅還有時間搭理嗎?”
見王大柱臉上的怒氣依然不消,許麟討好的一笑道:“這不,為了彌補師兄你心靈上的創傷,師弟我特地給你準備了這個!”
說著許麟的手中,突然的出現了一個小壇子,上面貼有一個“紅”字的條幅,王大柱瞪大了眼睛:“女兒紅?”
“三十年的!“許麟一臉笑意的補充道。
“到底是我的師弟,不枉師兄我疼你一場!”王大柱的嘴角都要咧成一朵花兒了,笑的是合不攏嘴,兩眼放光。
拿起兩個小碗,師兄弟倆,你一碗我一碗的就是喝了起來,尤其今日清虛真人不在,許麟跟王大柱更是沒有了顧及,喝的極其起興。
幾聲老鴨雀鳴,似乎已在告訴飯桌上的二人,這天已經不早了,可許麟與王大柱還坐在飯桌前,喝著小酒,看著晚霞夕陽,而二人不禁回想起當初兩人一起坐在夕陽下的情景。
“這時間可真快啊!”王大柱有些感觸的說道。
“是挺快!”
許麟的話引起了王大柱一聲嗤笑道:“誰能想到,當年剛上山來的那個文弱書生,在短短幾年內,竟然已是昆侖宗名動一時的人物了。”
“名動一時?”許麟露出了一副疑惑的神情。
王大柱將碗裡剩余的酒水,一口喝完之後道:“黃字門廊四百步,緊追被視為天才的大師兄與二師兄的身後。還有在初下昆侖之時,即使面對魔宗高手,亦然置生死於不顧的冒死搏殺,最為讓人驚詫的就是琅琊秘境了。”
王大柱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盯視著許麟的那張清秀的臉龐良久道:“魔主亦然對你青睞有加。”
許麟的腦海裡一震,想說什麽的時候,王大柱一擺手道:“不用解釋,為兄信得過你,咱倆是兄弟,是兄弟就沒那那麽多的恬噪。”
許麟沉默的點了點頭,而王大柱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只不過這次的修真大會,師弟你要當心了!”
“居心叵測之輩,到處都有,師門信我,我有師兄師傅護著,想必不會有什麽事情。”
王大柱意外的看向許麟:“既然你心裡明白,那為兄就不廢話了!”
許麟一笑道:“何必廢話!”
王大柱也哈哈大笑的舉起了手中的酒碗道:“哪有廢話!”
“那就喝!”
“乾!”
在清脆的聲音中,兩個酒碗碰在了一起,亦如兩顆心靈的碰撞,許麟的心很暖,不僅僅是因為這酒水的緣故。
看著王大柱的豪邁,又想起今日師傅的舉動,還有二師兄的話,再有明如師姐的關心,許麟突然間覺著,也許,這裡真的是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