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柱看向圓通和尚的時候,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對於和尚,說實話,真是一點喜感都沒有。而許麟呢?壓根就沒往身後瞅,跟著前面的二師兄明翰,許麟這時才突然發現,原來這個背影是那麽的高大和偉岸。
圓通和尚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真是苦澀比,今天明翰對於他的態度來說,不僅僅是冷淡那麽簡單,原本昆侖與金輪法寺就是世代交好,可因為琅琊秘境的事情,怕是這昆侖的態度,該是有了改觀吧。
心中思量一陣,圓通和尚微微歎息一聲以後,身形卻是往相反的方向行去,今天明翰對自己的態度,他覺著也許這就是一個信號,所以必須得讓宗門知道。
再沒走多遠,明翰忽然的停下了身形,其身後的王大柱與許麟也是默不出聲的站在那裡,二人對視一眼,都不曉得這明翰為何停了下來。
“老十三,你去官府那裡,將這裡的事情說清楚,不要讓那些辜的百姓再受牽連,但是記著,王氏的事情最好別提。”[
王大柱應了一聲以後,對著許麟眨了眨眼睛,然後便馭劍騰空而去,隻留下心思有些忐忑的許麟站在那裡。
明翰沒有再說話,亦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就地而坐,閉門養神起來。
許麟想要說話,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便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後裝出一副聊的樣子,打量起四周的景物。
這時的天已經破曉,有些蒙蒙亮,四周一片清冷的『色』澤,自己與明翰所在的地方,是村子東頭的一處山腳下,對面便是一座不高的大山,林子很密,許麟皺了皺眉,尋思了一陣以後,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是聽見了明翰的聲音。
“天亮之前,在這裡見我,那對兒父子的事情,記著,找個合適的理由,不要讓那孩子知道,她娘原來是個妖精!”
許麟微微一怔,這事情是他沒想到的。在心裡,許麟一直想著的可不是這件事情,然而現在明翰就以為許麟是因為這件事而坐立不安,卻是給許麟省了不少的力氣,這說謊話,也是極其累心的。
面『色』上的喜『色』,可不完全是裝出來的,因為這是發自內心的歡喜,許麟答了聲“是!”以後,便架起遁光飛離而去了!
院子還是原來的那個院子,雖然因為打鬥有些破損,但是基本上還是保持著原貌,但不知為什麽,許麟這步子,就是不知道怎麽邁進去。
小蘭的天真邪,是許麟最不願意面對的,沒有哪一個人,會願意傷害一個純真的孩子的心,盡管許麟不是什麽好人,可壞人原來是也這樣難做的。並且許麟這時也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這趟差事,是這麽的難。
仰頭看了看天,現在這時候,可真是月明星稀,那一輪冷月,還是那樣的清冷,而周旁的星星,卻早已失去了它的光澤。
心中糾結了一陣以後,許麟毅然決然的轉過身去,遁光又起之時,許麟的身形好似一陣風一樣,極為的快速,因為留給他的時間,委實不是太多了。
這是一個山谷,距離村落不太遠,但比起二師兄所在的位置,那是要遠上很多的。
許麟小心翼翼的從儲物錦囊中,拿出一張張符篆,這些是他當初跟呂嬌容在一起時要的,許麟怕的就是今天這種局面,沒想到現在的確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按照記憶裡,呂嬌容交給自己的布陣順序,許麟按照周天八卦中的方位,將一整套的符篆都埋在地下,然後再檢查一遍,發現沒有錯漏之處以後,許麟走到最中間的位置,深呼一口氣,許麟撚手掐訣起來,嘴裡也不時的念叨著一些奇怪的句子。
當最後一個輔音與最後一道手訣打出之後,遍布在許麟周圍的符篆,忽然大亮起來。並且一道道金光忽明忽暗的顯現出來,頭尾相連,好似一張漁網一樣的將許麟罩在中間,然後從這些金線上,忽然she出一道道金『色』的波紋,轉眼間就形成了一個金『色』的光幕,然後再大亮了一下以後,突然的又是消失掉,而許麟的四周,就好像什麽也沒有一樣,還是和先前一樣。
滿意的一點頭,這個隔絕法陣,果然不同凡響,如是距離二師兄太近,怕是會被他的神識察覺,可是在這裡,這樣的擔心就是沒有必要的。
許麟心思一動的時候,血玉劍便豁然的出現在手中,許麟仔細瞧看劍身之中的那條血蟒,這時正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身體還是凸起一塊,顯然是那隻沒有消化完的鼠精。
許麟嘴角一咧,在一絲笑容爬到臉上的時候,劍身一抖,血蟒出,敦實的身體,血光粼粼的鱗片中,散發出一股冰冷的幽芒。
在血蟒的那一對兒情的眼眸與許麟對上的時候,極不情願的忽然張開巨大的蟒口,然後身體一陣蠕動以後,一抹極為刺眼的綠『色』光球,從蟒口中緩慢的漂移而出,然後落到許麟不遠的地方,一個身形在綠『色』的光球中漸漸的顯化出來。[
“這時倒真成了鬼!”許麟看著對方,忽然的嘿嘿笑道。
聽著許麟略帶嘲諷的口吻,那剛剛顯化而出的人形,也是漸漸的清晰起來。一頭烏黑的長發隨風而舞,一張極為慘白的臉龐上,隱隱透出一抹淡淡的綠光,那一對兒眼眸中,更是鬼意森然的瞅向許麟,卻沒有說話。
“你的女兒小蘭,我該怎麽跟她解釋你的存在?”
這話算是徹底的擊到了對方的軟肋之上,王氏本是僵硬的神情,突然的動了一動,然後又是沉默的不出聲,在思量良久之後,兩行清淚卻是從那眼眸中流出,然後微微一歎道:“她本來就不是我的孩子。”
看著許麟在盯視著自己,王氏微微一笑,那笑容卻是極為苦澀的。
“當我撚滅了真正的王氏的靈魂以後,當我確確實實的附身成功,並且成為了真正的王氏的時候,我才知曉,原來她早就有了身孕。”
許麟一擺手,極為厭惡的一皺眉頭,然後冷笑了一聲道:“在下只知道,小蘭叫你娘親,而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最為親密間的。”
王氏的身體一僵,在注視了一眼許麟以後,掩面痛哭起來,十月懷胎,即使不是自己的,可那作為母親的感覺,卻是真真切切的。而王氏也確實把小蘭當做了自己的女兒,這時在許麟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真的刺痛了她。
“找個理由吧!”許麟眯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王氏,的確,許麟現在也很難將王氏界定在哪一個范疇裡。
說是人,她卻是妖靈附身在人身上,然後又悲催的被人類害死。說是鬼,她本就是妖靈的靈魂,或者更為準確的說,是當年那畫僧的一個心念成靈。說是妖,那就更從說起了,一個沾染了人身的魂魄,一個他人的心念成靈,一個沒有了依托的魂魄,這個王氏真是讓人難以界定。
“讓我見見我的女兒,之後,任憑處置!”
王氏的話,說的讓許麟覺著沒滋沒味的,不過卻是許麟不得不聽的。血蟒雖然吞噬了鼠精最大的憑仗,就是那幅畫,可許麟清楚,在短時間內,也別想再用血靈了,因為這貨現在正處於消化不良的階段,畢竟那幅畫可是一件難得的寶貝,血蟒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將之腐化掉。
但是只要這幅畫依然在蟒腹之中,這王氏即使是以靈體的形式出現,許麟依然不怕她能翻起什麽大浪來。
將血蟒收入劍中,許麟帶著王氏駕馭遁光很快的便到了沈玉字的家中,然後在落地的那一刹那間,許麟猛地想起了什麽。一把抓住王氏衣服道:“那畫僧可還活著?”
王氏回頭一笑,那笑容極冷,然後反問許麟道:“我都還苟活到現在,你說那創造出我的人,會死嗎?”
許麟的身體一震,腦海中突然的響起了一聲驚雷,讓後眯起眼睛,緊緊的盯視著對面的王氏道:“也就是說,你能感應到他?”
王氏這一次搖了搖頭,然後面『露』沉『吟』之『色』道:“完全沒有任何的感應。”
許麟眉頭皺的更緊了,回想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那一幅幅畫面,在腦海裡來回的過了好幾遍,許麟突然的伸出手來,『摸』向了王氏的唇角,而後者沒有任何的躲避,任由許麟的觸碰,只是神情卻是有些古怪起來。
“為什麽你能想到他?”
面對王氏的質問,許麟苦笑了一聲,然後『摸』了『摸』王氏的唇角道:“這裡原本是有著一根胡子的。”
王氏開始有些不明白,可隨即就想到了什麽,臉『色』又是一白,眼中更是精光直閃道:“你說的是他?”
許麟苦笑的點了點頭道:“佛門的大因果啊,原來也可以這麽造出來,而他本身的魔『性』,卻是用因果這把利劍,嘁哩喀喳的一劍斬斷,沒留下一點的痕跡,真是一把好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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