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破碎時的尖利,血『液』裡仿佛是火焰灼燒時的疼痛,許麟狠狠的握緊著手中的那塊已經碎裂的玉佩,眉額低垂間,眼眸裡的冷『色』,猶如寒冬之飛雪一般。
一個約定,一場宿命?許麟心中不停的冷笑著,然後在抬起頭時,看著四周春意盎然的景『色』,還有不遠處明如那張美麗的臉龐,許麟的心思在快速的思慮著。
不管玄德老祖在不在這裡,一個妖主,一個是魔主,一山能容下二虎嗎?
或許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也可能許麟已經成為了一個叛徒,就在他捏碎手裡的玉佩之始,這一切的一切,就已經開始,是注定的。
許麟要活命,就必須這麽乾,這在他看來,是唯一可行之法,『亂』中求存,幾率也許沒有多大,但至少還有個幾率在那裡擺著。如是什麽也不做,就如眼前的這些人,靜思凝神的恢復元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妖域之中,還丹或者是步虛修為的修行者,就是個屁!
沒有必死的決心,何況死亡這件事,已經做了一次,就夠了,許麟絕對不想死第二次!
那麽就讓他來吧!
玄德老祖還是猶疑不定的看著妖主,而後者也在沉默不語中看著他。
若浵打量著這眼前的二人好一會兒,在這種氛圍下,實在是趣至極,於是對著妖主輕輕的施了一禮後,輕聲暖語的說道:“如是事。我退下了?”[
妖主的目光瞟向若浵那一臉笑意的臉龐,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別再惹事了,要是大猿王等會兒來了,不要攔他。讓其進來就是。”
若浵裝出一副有些氣鼓鼓的樣子,在妖主面前,這是她一貫的作態,因為她知道,這個世上,也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會這般寵溺著她。
“只要那隻『毛』猴子不來惹我,我才懶得搭理他哩。”這話一說完,若浵便轉身就走,而妖主面『色』卻『露』出了一絲笑容道:“我這妹子,平時疏於管教。倒是讓玄德道友見笑了。”
玄德老祖微微擺了擺手道:“哪裡的話。活得越久。虛與委蛇的人見的太多了,令妹的真『性』情,倒是讓人有身心舒爽之感。”
妖主點頭微笑。他怎能聽不出來,這玄德是話裡有話,然而今日這事兒,必須有個決斷。
“那玄德道友是怎麽個見識,對於魔主,對於天殊令。”
玄德站起身來,面向妖主,接著在後者眉頭微皺的時候,玄德真人卻道:“老朽老了啊……”
北方,飛沙漫天。呼嘯的風聲仿佛是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響,而在這黃沙彌漫的煙塵之中,有一人來。
身形漸顯,是個男子,衣著白『色』的寬大長袍,頗有古意。
一頭凌『亂』的長發,任由大風吹拂,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有著讓人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來了,從北方。去處,是那玉佩碎響的方向,似乎是有著一個聲音在指引著他,那看似不快不慢的步伐,竟然在恍惚間,已經踏至青山綠水旁,耳邊再沒有風塵的呼嘯與滄桑,眼前有的是限的生機與盎然。
他來了,從北方,一路向前,山川河流,城鎮人煙,在轉眼間,在回頭彌望時,一瞬即逝,一如過往的風景。
他來了,從北方,一臉笑意,聲息的,在所過之處,不留有一絲的痕跡,好像是這天上的雲,雲淡而風輕,風輕而聲。
遠古的荒林,樹木參天的接連不斷,此起彼伏的高山,深不見底的峽谷山脈,眼前有的是一片被樹木形成的林海,卻是綠『色』的。
於是他笑了,身旁沒有了那條赤練蛇,如是有它,這裡它應該是極其喜歡的,遠比那片荒漠要強上許多。[
但是當他看向天空中那片漸漸散去的烏雲之時,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是天劫?
魔主來了,向著那個方向,於是他到了,只在心念一動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了這裡。
一隻猴子?魔主頗為意外的看向地上躺著那隻巨大比的猴子,或許是古猿來的更為準確。
大猿王很累,真的很累,因為他的出現,本應該是步虛級別的天劫,忽然變得強大起來,但畢竟是真人級別的妖修,即使是在如此的情況下,依然是安然恙,大概是。
畢竟那黑『色』的『毛』發,已經燒卷了大片,身上還冒著陣陣的青煙,一股股燒焦的味道,在空氣裡彌漫著。
大猿王很憤怒,想起那個女人,那條可惡的白蛇,如不是她的突然『插』手,事情絕不會發展成這樣,可她的手裡,怎麽會有渾天銅鈸?
想起妖主,大猿王滿心的不甘與不滿,事情決不能就這樣算了,所以在喘了幾口粗氣的時候,神情之間,忽然的一怔。
因為不知在什麽時候,他的身旁竟然多了一個人,而大猿王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來人身材高大,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袍子,那臉上的笑意,是在對著自己。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在一陣慌『亂』之後,大猿王強自鎮定下來,小心翼翼的起身,眼中的目光,一直謹慎留意著對方的動靜。
這個人的修為,深不可測!
若浵回來了,看著地上坐著這幾個人,她有趣的留意著他們臉上的所流『露』出的情緒。
而那一直守衛在這裡的侏儒,一路小跑的來到若浵的身前,單膝跪地,一本正經的報告著這裡的情況。
若浵不言語,只是還看著這幾個人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這位大姐,俺們什麽時候能走?”
這話說出的時候,侏儒一臉憤怒,恨不得立即撲到那說話人的身前將其給生吃了,這簡直就是大不敬!
許麟想笑,但又沒敢笑,因為這個問題也是他想知道的。
王大柱的臉上一本正經,沒有任何的戲謔的情緒在裡邊,若浵卻是笑了。
“先前讓你們走,你們不走,到了這個時候又想走?”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嗎,之前俺們並不了解大姐是在好言相勸,現在了解了,也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這心裡啊,怪不好意思的。”
“是夠麻煩的,原本我還說的算,可如今身在這妖域之中,想要說點什麽,或是做點什麽都得有個規矩。”
若浵的嘴角依然在笑,聲音也是很溫和,但最後的一句話,卻讓許麟心裡一陣發冷。
“你們的生死,不在於你們,也不在於我,是這裡的主人一句話的事情。”
王大柱閉嘴了,明如睜開眼睛,瞅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而許麟卻是站起身來,在若浵眼角的注視下,緩步走到了明如的身旁,一聲不響的坐了下來。
氣氛有些尷尬,王大柱咳嗽了幾聲,可站在若浵身旁的侏儒,這時一臉不滿的冷哼一聲道:“不知好歹!”
“有客來了!”妖主對著玄德老祖如是的說道。
玄德老祖自然明了這個所謂的客人是誰,放眼天下,能要妖主為之動容的人物,一隻手也能數過來,除卻北邙山的那位,眼下只有北方的來客,能讓其如此慎重。
“一個人吧?”
妖主點了點頭,也是站起身來,與玄德老祖互相對視著,良久才歎息一聲道:“道友始終不肯給在下這個薄面啊!”
玄德老祖皺緊了眉頭,心中實在是進退兩難,一個妖主,另一位則是魔主,這可都是要命的祖宗!
“道友可隨我去看看?”妖主的目光依舊緊盯在玄德的臉上,而後者在一陣沉思之後,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著妖主的目光,半晌才歎息一聲:“解開我的道元禁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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