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心事的許麟,沒過多久便跟隨著無為和尚來到了廣緣寺的門前。抬眼看著眼前的寺廟大門,對於這寺廟整體給許麟所帶來的觀感,卻是平淡無奇,在許麟的眼裡,這便是一座很尋常的寺廟,並沒有多少的驚奇之處。
可在無為和尚的引領之下,一路走來,看著這些充滿古韻的建築,許麟知道,這看似並不起眼的廣緣寺,卻可以說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寺院,盡管從外圍看有些平常,但是其裡,卻蘊藏著古se古香的的圖卷畫頁。
斑駁流離的漆面,惟妙惟肖的雕琢,栩栩如生的壁畫,還有那規規整整的佛言雕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歷史是值得去尊敬的。
這句話不由得突然在許麟的腦海裡冒了出來,細細品味之後,感覺甚是在理,書中有言:“以古為鏡可以見興衰。”卻是絲毫不差的。
一座寺廟自有它的歷史,也有它的興衰歷程,這廣緣寺也是如此。
這古寺雖然早已經失去了它過往的輝煌,但是它依然屹立那裡,靜靜標示著自身的存在感,而去俯瞰著這個人間。
沒多久,在無為小和尚的引領下,許麟便見到了廣緣寺最為神奇的一個地方,而放眼看去,讓許麟詫異的是石碑上用上古篆文雕刻的三個字,放生池!
這古篆寫的是四平八穩,絲毫不見出奇之處,但是細細品味之後,卻讓人忍不住有著一種膜拜的衝動。
修佛的都是神棍!清虛真人所言不假!
想起自己師傅的話,許麟微微一笑之後,又放眼遠處,去觀這眼前的景觀。
絢麗的陽光靜靜的映she在湖面之上,碧綠的湖水如同一塊無瑕的美玉一般,散發著仿佛是玲瓏剔透的美感,微風蕩漾湖面之時,卻是一道道波光漣粼粼的漣漪,好似一段綠se的絲綢一樣的輕輕展開,明亮之中卻是透露出一種滑膩之感。
一陣微風拂過,輕柔而緩慢的吹過許麟的臉龐,看著湖岸上兩旁的綠柳輕展腰枝,體味著風中的某些氣息,許麟的心裡忽然一陣驚異。
好濃重的元氣波動!
天地元氣乃是天地之固有jing華,它無形無se,無蹤無影的飄忽不定,尋常人等更是見不得摸不著的。可像許麟這樣修行之人,卻能用自己的身體去感受它的存在,繼而通過功法或者寶物將其搶奪以助自身。
除了天生天養的靈物之外,便是修行者可以接觸到這天地之jing,可眼前呢?
這片看似美麗的湖水,竟然聚集了如此重的天地元氣,這又是何解?
難道這眼前的綠湖便是一件天生天養的靈物?
這個看似可笑的想法一出,便被許麟立即給否決掉了,那麽便剩下一個原因了。
許麟微微上前一步,將手伸到湖水之中,看似好像在感受著湖水的溫度,實則是在感受其中的氣息,細細體會之後,許麟站起身來,又轉眼看向四周,卻沒有任何的發現,心中不由得更加疑惑。
“這放生池是何時而建?”
“這個確是不知,不過聽聞師傅說,當初這廣緣寺的建造,便是因這放生池而來的。”
許麟的心裡更加驚疑,但在其表面上,卻是裝出一副頗有興致的笑容來:“可說來聽聽?”
無為小和尚展顏一笑道:“這有何不可,也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
許麟點了一下頭:“願聞其詳!”
兩人找了一棵看似有些年月的柳樹下面,坐了下來之後,感受著陣陣微風中的涼爽,看著猶如碧玉的湖水,無為小和尚便為許麟講起了這廣緣寺和這放生池的來歷。
原來在上古之時,一位有德僧人在雲遊四方之時,偶然來到這靈州境地,卻是看見了眼前這一片碧波蕩漾的湖水,一念間心中似有佛xing而出,便立即盤坐於地上,頓悟佛xing。
在三天三夜之後,這僧人悠然身起的時候,面對眼前的湖水又在此站了三天三夜,之後便是一言不發的離去了。
時隔一年,當僧人再臨此地之際,這裡便有了一間寺廟,名為廣緣寺,而這僧人也做了這寺廟的第一任方丈。
因為僧人是一位有德高僧,更時常的廣開寺門為來往的香客消災看病,一時間名聲大震。
在靈州地界,廣緣寺的名頭也就此打響,直到有一天這位高僧再次雲遊四方,而後卻是了無蹤跡,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裡,留下來的只有這座廣緣寺而已。
從此以後,廣緣寺不複往ri人煙鼎盛之景,隨著時間的流逝推移,廣緣寺的名頭也漸漸沒落於無情的歲月之中。但眼前的這個放生池,卻成為了靈州此地的一景,因為每到月圓之夜的時候,湖面上便是紅光一片,好似修羅鬼湖一般。
沒有人知道原因,更沒有人膽敢在月圓之時,潛入湖底一查究竟,久而久之關於眼前這片湖泊的傳說也就多了起來。
人言可畏。
當故事變成了傳說,當傳說變得恐怖,人們趨於辟邪自活的念頭,這廣緣寺便再也不願意來了,而寺院中的僧人更是少的可憐,算上無為小和尚,也不過才十人而已。
聽這無為和尚將故事講完,看著眼前碧波蕩漾的湖面,許麟心中突然有著一股莫名的悸動,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許麟的心緒有些煩亂不堪,而這時,忽然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傳來,許麟與無為和尚一同看去。
只見在湖岸旁,一個身形圓胖的家夥,呼哧帶喘的往這邊跑來,看其面上的神se,慌亂中更是一臉的急切。當距離近了的時候,便大聲的喊道:“無為,不好了,出大事啦!”
許麟與無為和尚一同站起身來,而這個胖子和尚已經跑到了近前,看著胖和尚滿臉的汗水,看著那已經通紅的臉龐,無為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無物師兄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大事能把你急成這樣?”
被稱為無物師兄的胖和尚,氣喘籲籲地指著廣緣寺大殿的方向道:“師傅,師傅他老人家……”
“師傅他老人家怎麽了?”無為激動的一把拽住胖和尚的衣領,而胖和尚還在呼哧帶喘的接連喘息,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無為急切的看著他,許麟詫異的看著他,而無物胖和尚這時又是斷斷續續的說道:“師…傅…他…”
無為看他這是著實累得不輕,也不再管他說什麽,直接轉身向著廣緣寺大殿的方向跑去,而後緊跟著的許麟,也是皺起眉頭,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該是廣緣寺中所有的和尚了,一進大殿的許麟便是看到六、七個僧人滿臉悲切的站在那裡。可當他再往下看的時候,地上的情景卻讓許麟的心中咯噔一聲,大腦也是瞬間的麻木起來。
無為已經衝到了老僧人的身旁,托抱起老僧人的身體一陣搖晃:“師傅,師傅!”
就在無為搖晃著老僧人身體的同時,令一眾和尚驚悚的事情發生了,而在許麟的眼裡,這種變化絕對是必然,也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只見老僧人的身體忽然如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其身體在無為搖晃的過程中,逐漸收縮變扁,頭部、面部、身體、一直延伸到其雙腳,好像變成了一個無骨之人。
水袋?這個詞匯用來形容此時的老僧人再為準確不過了,無為也發現了異常之後,凝神查看之際,呀的一聲,滿臉驚恐的往一旁退去,而老僧人的身體在跌落地面之時,又是一陣晃動。
先是腦袋鼓起,面部的五官放大變形,本是緊閉的雙眼這時也是忽然的睜開,嘴巴大開之際,如泉水噴湧一樣的血水,仿佛突然找到了宣泄之口一般,汩汩的噴湧而出。
血水染紅了乾淨整齊的地面,並且還在不斷的蔓延著,許麟的臉se鐵青的看著這一幕,神se更是yin沉似水。
血神劫指,是血神劫指!這個神通許麟最為熟悉了,能將人渾身的骨骼內髒通過《血神子》中的腐蝕屬xing而化成血水的,難道不就是血神劫指嘛?
許麟忽然抬頭,目光yin厲的看向左側,然後是右側,再然後是頭頂上方,劍心通明與不動血心瘋狂的展開放出,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血痕道人,血痕道人呢?這個聲音在腦海裡不斷的大叫著,這個世上,還有誰會血神劫指,不就只有血痕道人和自己麽?
“笑了!師傅笑了!你們看,你們快看,師傅他笑了!哈哈,師傅你在笑什麽呢?”一位個子很高並且骨瘦如材的僧人,突然張牙舞爪的跳了出來,面對著老僧人的屍體,一邊拍著手掌,一邊不斷的說著胡話,卻是嚇的瘋了。
“七師兄你怎麽了?七師兄?”
“老七,你冷靜一些!”
一眾僧人上前急忙拉住這位有些瘋癲的僧人,而這僧人在被眾人拉住之後,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將所有人都推開,瘋癲的向這大殿之外跑去,口中還不停的大聲說道:“師傅笑了!師傅竟然笑了,哈哈哈,師傅竟然笑了!”
許麟面seyin沉的看了一眼這個發瘋僧人的背影,然後上前一步,蹲在老僧人的屍體旁,看著那已經只剩下皮囊的屍體,當看到一點映紅之se的時候,許麟眉宇間,已經擰在了一起。
“還不快去,抓住老七,別讓他瞎折騰!”一位方臉的中年僧人這時對著還愣在那裡的眾人如是說道。
轉頭看著蹲在地上的許麟,又看了一眼那地上只剩下一副皮囊的老僧人,中年僧人眼角抽搐了一下,對著無為又是說道:“這位施主是誰?”
無為這時好像傻了一樣的站在那裡,臉se蒼白如紙。目光還停留在老僧人屍體上,在中年人連問了幾聲之後,才反過神來並慌張的說道:“他…他…他是徐大娘的客人!”
中年人了然的一點頭後,再轉頭看向許麟的時候,卻見許麟這時面se冷清的站起身來,然後看向自己道:“昨夜之時,方丈可有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