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一個詭異難測的地方,許麟都覺著要比眼前有保障的多,因為人是最善變的,而上位者更是喜怒無常。
魔主的性情,許麟不是很明白,即使到了現在,他也在不斷的安慰自己,只要他將性情中最為野性並且真實的一面拿出,暫時會讓魔主覺得新奇,但是時間長了呢?
膩歪之後便是厭倦,而厭倦的最後,就是個死!
所以許麟回答的很痛快!
看了呂嬌容一眼,她臉上的急切表情深刻的印在了許麟的眼裡,但卻不是心裡。
魔主當然明白許麟在想什麽,因為許麟剛才的那一眼太過於刻意,就是讓自己注意到他所想表現出來的牽掛,於是魔主一笑道:“這小丫頭很討我喜,你還是顧及好你自己,如果你能安然度過難關,便可再相見!”
原來癡情也可以救命的,許麟心中有些羨慕呂嬌容的幸運,只因先前對於許麟的奮不顧身,反倒是勾起了魔主的傷心事,也讓這丫頭有了安身之所。
一伸手指,點在許麟的眉心處,突如其來的,讓許麟絲毫的準備也沒有。在原地怔住的同時,一陣眩暈之感,突然的從腦宮傳來之際,魔主收回手,冷笑的看著許麟道:“這只是一個印記而已,至於你心中的秘密我是不會知曉的,但是卻能鎖住你的行蹤,天上地下亦逃不過本座的眼睛,只要有它在!”
預料之中,情理之外,許麟知道魔主總會在自己的身上動手腳的,卻沒想到這廝這麽明目張膽,這源於魔主那強大的自信?
轟隆的聲音如一陣驚雷不斷,越發的近了,魔主沒有理會,可許麟卻頻頻張望著。
聽這聲響,來者不善,實力絕對不容小窺,盡管魔主表現的鎮定自若的不以為意,可從他安排自己的迫不及待中,許麟已經大概能猜測出,這廝的內心已經興奮起來了!
多少年月的寂寞之後,終於有了一個能值得自己出手的人,那該是怎樣的高興,也只有站在魔主這個層次的人物才會明白。
轉過頭來,許麟拉著呂嬌容的手,看著對方急切的眼神,許麟笑了,很和善。印象中許麟好像沒有這樣對呂嬌容笑過,那是一種給人很溫暖的感覺,以至於呂嬌容的神情一怔,完全沒反應過來。
“放心!”
只有這一句,許麟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手中的魂照鏡光華一斂的同時,王天宇還沒來得及驚呼一聲,身形便被吸進了鏡中,然後許麟快速的將魂照鏡收進儲物錦囊中,鎮定自若的看向魔主說道:“請!”
這一句話說的有些不客氣,不過魔主不在意,而是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許麟的儲物錦囊,然後讚了一聲道:“不錯的寶貝!”
許麟臉色如常,沒有變化。看著這樣的許麟,魔主嘿嘿一笑,也不再作弄他,而是大手一揮之際,在許麟的正前方豁然出現一個黑黝黝的大洞。
許麟遲疑了一下之後,踏前一步,但是卻忽然轉過身來對著魔主說道:“還有一個問題,我想不明白,不知前輩可否解答。”
魔主皺了皺眉:“說!”
許麟乾咳一聲道:“當年魔宗既然已經知曉這裡的存在,並且洗劍閣守護秘境中的弟子都已殺絕,為何前輩還不出得這個牢籠?”
看著魔主還在盯視著自己,其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然而許麟還是接著問道:“為何要殺你那四個弟子?”
“如果我對你說,我是心甘情願的被囚禁於此,你信不信?”魔主冷漠的回答道。
聽到魔主如此之說,許麟又望了一眼甬道兩旁石屋中的壁畫,然後又是問道:“這些壁畫都是前輩畫的?”
許麟是問話,卻沒有回話,這讓魔主有些沒反應過來,但也就是一瞬間,似乎想明白了什麽,魔主冷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原來是一個情字使然,原來英雄塚果然是女兒家!”
許麟的這句話不是沒有根據,先前瞧見魔主看著壁畫中的女子之時,那眼神中的落寞與哀傷,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何況身為魔主的他,有必要裝給別人看嗎?
“當年,我率領魔宗與天下人對抗,亦是不落下風,雖然被各宗頂尖高手圍攻,以至於困在此處,但是你以為,憑借這麽一個區區的秘境,真能震住本座?”
魔主說這話的時候,是豪情衝天,然而許麟卻聽得更明白。
“是因為有她在這裡守著的緣故!”
魔主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多年前的一次相遇,當事的兩個人,怕不會想到,其實那時就已經注定了如今的陰陽兩隔!
“這個主意真是絕妙,抓住了前輩人性中最為柔弱的一面,然後再加以實施,卻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用得計策。”
想到這個事情,魔主的眼睛圓睜,憤怒之意,已露於言表,然後恨聲道:“這麽個絕戶計,也只有萬佛宗那些萎的不能再萎的死禿驢想的出來,此仇必報不可!”
“前輩的仇,不必報了,萬佛宗早已成為歷史的塵埃了!”
這回輪到魔主愣住了,緊接著,魔主眼神複雜的看向許麟道:“誰乾的?”
“血魔!”
許麟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居然沒有想象中的咬牙切齒,按正理說,許麟應該一想到血魔這個詞匯,就應該惡狠狠的才對,難道因為自己也修煉《血神子》的緣故?
可是讓許麟好奇的事情發生了,魔主竟然沒有問血魔是誰?
雖然之前許麟提過一嘴,但那時候的魔主絲毫沒有將這個稱謂放在眼裡,因為他是魔主,世間的萬魔之祖,他有驕傲的權力。
但是現在的情況可就不同了,血魔滅殺的可是魔主最為痛恨的一方勢力,可魔主竟然沒有詢問。
許麟想不明白,雖然想問,但又不太敢問,因為許麟知道,魔主與萬佛宗可是有著一些淵源的。
“至於您那些攻進秘境中的弟子呢?”
“殺了!”魔主這時的回話已然冷漠至極。
許麟轉身又踏進了黑洞一步,然後再次回頭道:“因為他們的到來,間接的導致了林嫣然的死是!”
魔主沒有回話,舉手間,輕輕一揮之時,兩人對視一眼之後,許麟的眼睛就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而魔主與呂嬌容的身影早已不見,隻覺著一陣陣強烈的眩暈感,不斷的從腦宮中傳來,許麟不由的詫異一聲道:“傳送?”
站在魔主的身後,直到許麟消失為止,直到那個黑洞忽然不見,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呂嬌容的眼神黯淡,神情也是憔悴了下來。
“如果他連這關都過不了,也不值得你去愛她。”
魔主的話不冷不淡,卻是平靜至極,這似乎是在安慰人,但呂嬌容的臉色依然蒼白,就好像丟了魂一樣。
一聲呼嘯,或者說是嘶鳴也可以,不過那聲響極其尖利,就好像鬼哭一樣。
魔主神情平靜的站在甬道的最前面,其目光正視前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的到來。
在一陣安靜之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好似一陣風一樣的迎面而來,魔主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就仿佛一座石雕一樣的立在那裡。
濃稠似血,又好像是移動的血液一樣,在一道道紋路上下竄動的時候,這衣服的主人終於露出了他的真容。
一臉獰笑,即使他想表現的很友好,但是那張醜陋至極的臉上,無論怎樣想堆積成一張滿是善意的笑容,在初次見面,這人給旁人的感覺,永遠是那麽的猙獰與惡毒。
尤其是那塊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紅斑,隨著這人臉上的笑容,卻是更加的凸顯。
站定身形,兩人彼此注視,兩股無形的威壓驟然上升的時候,石門外側的牆壁突然的紛紛塌落,一陣陣好似山崩地裂的碎響,在灰塵蕩起之際,這崩裂的趨勢格外的急切起來。
呂嬌容站在魔主的身後,其嬌小的身材,因為有一個高大威猛的人在前面頂著,所以她所在的位置,竟然什麽也沒有發生,但就是因為這樣,本是沉浸在悲傷中的呂嬌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其面色不由得一緊。
因為修為境界的關系,雙方比較,呂嬌容無法看出到底誰更佔據上風,然而就眼前的形式來看,卻是個勢均力敵的場面。
“魔主就是魔主,盡管已囚禁了無盡的歲月,如今看來,一如當年啊!”
一口黃牙齜出,那人面血痕的家夥卻是率先說了話,與此同時,從他身體之中所爆發出的威壓,忽然的一收,而魔主亦然。
這兩大高手,很好的在呂嬌容的面前,很好的表演了一番什麽叫做收放自如。
“你這是在誇你自己!”魔主的目光中滿是不屑的說道,然後聽到對面身穿血袍的男子嘿嘿冷笑著的時候,魔主又是一盆冷水澆過去道:“只不過是一個剛剛跨入到真人中期境界的修行者而已,也敢如此囂張?”
這回那臉上有著一個很大胎記的人,笑不起來了,臉上的表情也是為之一僵,但馬上又是強笑道:“魔主面前,晚輩怎敢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