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們終於到了楊台村了。
司機看到兩個人昏昏yu睡的樣子,雖然很不好意思打擾,但是還是講到:“我們到了楊台村了,可是你們老師家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住的,我現在要下車問問別人。”
“到了,我還以為還沒有到呢。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就可以看到我的老師了,好多年沒有見到老師了,這的是想老師了。”何婉玉連忙清醒起來說道。
“師傅你把車停下來就好了,我去問問就可以了,你就不要下車了。”李家豪也睜開了眼睛說道。
司機點了點頭,停好了車。李家豪打開車門,下車。
迎面看見一個吸著大煙鬥的老漢,李家豪很有禮貌的招手說道:“大爺您好!請問養舞琳老師住在哪裡啊?”
叼著大煙鬥的大爺看著李家豪,又看了旁邊停著的出租車,以為李家豪是來找楊老師討債的呢,大爺瞪著眼望著李家豪,一邊端詳李家豪,一邊吸著自己的煙,沒有要回答李家豪的意思。因為村裡的人都知道,楊老師夫妻因為治病欠了別人好多錢了,前不久還有人來找楊老師討債呢,因為花不起錢,那人差點還揍了楊老師的兒子了呢。今天說什麽也不是不能告訴陌生人的。
李家豪看著老漢,以為這老漢是個啞巴或是聾子呢,也就沒有再問下去。老漢叼著吊袋,吸著煙嘴離開了,邊走邊說:“又是找楊老師要債的,真是苦了他們一家好人了。”
李家豪聽到老漢會說話,連忙又拉著老漢說道:“您好大爺!我是楊老師的學生,我們是來看楊老師的,我們不是壞人,不是來要債的。”
老漢呆呆的望著李家豪,沒有說話,繼續吸著自己的旱煙。
何婉玉看李家豪在和一個老漢糾結,也下了車說道:“大爺您好!我是楊老師的學生,你知道楊老師的家在哪裡住嗎?”
明顯是美女比帥哥管用,老漢看見是一個女孩子從車上下來,而不是上次一樣的大漢帶著一群人來的。老漢把煙從嘴裡夾在手指著,說道:“你們一直往前開,右轉,再左轉。會在路邊看到一個低矮的小平房,那就是楊老師的家裡。唉,可憐啊楊老師,夫妻倆一輩子教書,可是現在老倆口都得病,家裡的錢都快花的差不多了。真是好人沒好報啊!”老漢深情沉重,額頭上的皺紋又加劇了許多,叼著他的大眼袋,扛著鋤頭離開了。
兩個人上車,車子啟動,何婉玉說道:“都怪我,我當年學的要是醫生就好了,現在說不準還可以幫助楊老師呢,可是我學那設計一點也幫不上老師的忙。”何婉玉說完摸了摸眼淚。
“好了,別那樣,馬上快到了。”李家豪看著何婉玉流淚說道。
“你們都是好孩子,要是你們老師知道你們對她那樣的好,她心裡該是多麽的開心啊!”司機大叔聽著兩個人的對話說道。
“家豪,快點,把窗戶關起來,好大的灰啊!我快窒息了,太髒了。”何婉玉雖然坐在車子裡的,但是還是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巴,免得地上的泥灰會洗到自己的肺裡。
李家豪是習慣了這樣的路了,晴天有灰,雨天有泥的ri子她是經歷過了,自己李塘村的路就是這樣的。
“我的媽呀,我快顛散架了,我的胃都快出來了。”何婉玉拉著車上的扶手說道。
車子一左一右的來回搖晃,輪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車上的人隨著車子的搖晃而晃動。
“這樣的破路,這樣的空氣怎能讓人不生病呢?你看那溝邊好多垃圾,怎麽一點衛生都不講呢?”何婉玉指著溝邊的垃圾說道。
李家豪也是快看不過去了,他李塘村雖然也很窮,可是山清水秀的,環境保養的還是不錯的,也許是因為太偏僻了,所以沒有多少人破壞。
車子終於開到了一個小平房門口,下車,付錢。司機看到這兩個尊敬老師的孩子,也沒有多收多少錢,但是李家豪卻堅持要給,不是他錢多,確實那段路真的不好走,要是他開車他都不想走。
只見平房的門是開著的,裡面傳來兩個人的爭吵聲,聲音很大,傳到很遠,就是站在門外面的李家豪和何婉玉也聽到一清二楚的。
只聽見一個女的說道:“媽,你才到醫院你就嚷著要出院,你的身體怎麽可以出院呢?你怎麽就是不聽話呢?治好病了再出院了不好嗎?”那個女的聲音很大,而且洪亮,怒氣是不必說的,話語間可以聽到對母親的關心。
這個女的剛說完,又聽見另一個女的有氣無力的說道:“孩子,媽知道你們孝順,不是我不想治,關鍵治那病沒用,花了那麽多的冤枉錢也不起作用,我感覺還是回家的好,在家裡我心裡踏實多了。”
李家豪和何婉玉聽到這樣的對話後,心裡感覺這家就是楊老師的家了,雖然那麽多年過去了,但是楊老師那熟悉的聲音還是一聽就能聽出來的。只是這次卻沒有小時候的有力,沒有小時候的嚴厲罷了。
兩人走了進去,說道:“裡面有人嗎?是楊老師的家嗎?”
話剛說完,就聽到有個男的說道:“進來。”
兩人走了進去,看見床上躺著楊老師,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絲,發白的頭髮失去了往ri的風采,手因為打吊水的緣故浮腫了起來。單薄的被子蓋在楊老師的身上。當年明亮的眼睛現在也因為病痛的折磨失去了神se。旁邊椅子上坐著一個同樣憔悴、頭髮花白的老人,那個就是楊老師的丈夫。旁邊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床的一邊站著一個婦女,淚痕還在臉上掛著,這個女人看上去明顯就是旁邊男人的媳婦。
李家豪和何婉玉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說道:“楊老師!”
楊老師瞪大了眼睛,真的沒想到自己不教書那麽多年了,現在居然有人來看自己。想想最近來找自己的都是來收帳的,今天莫非又是來收帳的呢?
“楊老師,您還記得我嗎?我是何婉玉,你的學生啊!”說完婉玉撲倒在楊老師的身上,哭的聲音院子裡都能聽到。
“你哭什麽?快起來!”李家豪拉著何婉玉說道。
“楊老師,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李家豪,小的時候你經常罵我的那個調皮的小子。我來看你來了。”李家豪強忍著不讓自己和何婉玉一樣哭出聲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嘛。
楊老師瞪著無神、憔悴的眼睛,眼珠子已經深深的陷下去了,瞪著眼睛說道:“孩子,孩子快起來,我記得你們,你們是我的好孩子呢!”
“你記得我們?你還記得我們?”何婉玉和李家豪異口同聲的說道。
他們真的沒有想到時隔那麽多年沒見面,楊老師居然還記得他們,楊老師的記憶真的很好。
“快坐,我給你們倒茶去。”楊老師的媳婦摸著眼淚說道。
“你們還來看我了,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有出息的,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楊老師說道,嘴角揚起了笑意。
“她現在臥床不起,沒事的時候就纏著我給她拿相片看,那時黑白的照片她都快看壞了。”楊老師的丈夫馬文祥說道。楊老師的丈夫是倒插門,以前下鄉來到楊台村的,後來就沒有回去了。
“我記得你們是清楚的,你們都是我一直重視的孩子。”楊老師笑著說道。
“請喝茶!”楊老師的媳婦說道。
接過來茶,李家豪看著臉上淚痕還沒有風乾。抬頭,看著這個才三十歲的女人,面目黝黑,乾癟、枯瘦的手像是乾柴火一般,黑se的頭髮編成了一個大辮子放在背後,沒有任何裝飾的臉上皮膚粗糙的像是經歷的滄海桑田一般。
“你們好!我請你勸勸我婆婆,醫生說她的病不能再拖了,再拖就危險了,可是她就是不聽,誰講她都不聽,就是不願意治。”楊老師的媳婦說完摸了眼淚。
“楊老師,你怎麽可以不治病呢?你以前告訴我,做錯事了要認錯,可是你生病了就要看醫生,諱疾忌醫怎麽行?”何婉玉趴在楊老師的被子上說道,邊說邊流淚。
“是啊老師!你曾經說我是千裡馬,現在你也是千裡馬,你要起來跑才行,你不跑臥在床上怎麽行?”李家豪接著說道。
楊老師看著兩個可愛的孩子,那可是自己培養出來的,那可是自己的得力門生啊,自己當老師那麽多年,桃李滿天下,可是現在自己卻臥在床上。自己今生乾的最好的事情就是選擇當了老師這個神聖的職業。
“孩子,我沒事的,我很好的,看到你們好好的我就好了。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你們不要勸我的,我心裡明白,到醫院那只能是花冤枉錢。”楊老師摸著何婉玉和李家豪的頭說道。
“不行,治不好也要治啊!治就有希望,不治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啊!”李家豪說道。
“媳婦。你快去準備飯菜,殺個雞,今天我要和我的得力門生好好吃飯。”楊老師說道。
楊老師的媳婦聽到自己的婆婆這樣講,笑著起來:“好好,我這就去準備,這就去準備。”楊老師好幾天都沒有怎麽吃飯了,一是心裡不好受,而是感覺自己就是家裡的累贅。
楊老師的丈夫也笑了起來,起身說道:“你們倆個陪著你們楊老師,我出去看看有什麽忙要幫。”楊老師的丈夫馬文祥艱難的起身,拉著自己的兒子出去了。
楊老師的兒子楊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看到自己的學生是那樣的開心,要是知道的話他一定找她的學生都來看望自己的母親。
三個人房間裡,李家豪和何婉玉搬著椅子坐在楊老師的床邊,他們三個手握著手,說著、笑著,笑聲傳到了廚房,在燒飯的楊老師的媳婦和楊老師的丈夫、兒子都笑了起來,好久沒有聽見楊老師的笑聲,這笑聲真的是很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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