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啊了一聲，忙問：“他出什麽事了？”

  吳忠維道：“王老師跑去找那些賣試卷的人，想了解具體的情況，結果被那幫人給打成了重傷！”

  李毅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傷得重不重？”李毅急問。

  吳忠維道：“昨天晚上送到醫院搶救的，現在還在手術室裡，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怎麽樣。”

  李毅的心猛然一緊：“這麽久還在手術中？豈不是很嚴重？”

  吳忠維道：“肯定很嚴重，能不能保住性命，只怕都很懸……唉！”

  李毅的手心沁出一層汗水，整個人如墜冰窟！

  如果他沒拐彎去臨.沂，如果他沒有遇見司婧，如果他意志力堅強，沒有沉淪於司婧的溫柔鄉裡，如果沒有耽擱這十幾個小時！

  那麽，他昨天下午就會趕回杜鵑市，找到王海波，那麽，接下來的悲劇，也就不會發生。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李毅腳下一緊，油門被他一踩到底，車子發瘋一般在公路上飛馳。

  趕到杜鵑市，王海波的手術還在進行當中。

  王海波的老婆何楠，還有他的女兒王曉月，都請了假守候在手術室外。

  見到李毅出現，王曉月嘴巴一扁，就哭了起來。

  在小姑娘心裡，她是多麽盼望見到李毅啊！

  她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這個大哥哥講。

  可是，今天這樣的見面場面，卻讓她除了悲傷和哭泣之外，無法再說別的。

  “李毅哥哥！”王曉月抽泣道：“我爸……”

  李毅看到，王曉月長大了。也變漂亮了，可是，他卻無法和她敘這些舊，只是說道：“放心，王老師是個好人，吉人自有天相助。不會有事的。”

  何楠顯然已經知道李毅的身份，有些拘謹的看向李毅，說道：“李部長，您好。謝謝您能趕來看望海波。”

  李毅聽了，心裡不由得酸酸的。

  想當初，何楠對自己，那是極不待見的，而現在，只不過幾年時間。因為自己官職地位有了變化，她就這麽客氣講究起來。

  李毅道：“師母，您言重了。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王老師有事，我們做學生的，理應幫忙和效力。”

  吳忠維走過來，向李毅使個眼色，兩個人走到一邊去說話。

  “到底怎麽回事？”李毅道：“王老師怎麽會傷得這麽嚴重？”

  吳忠維道：“王老師去找那些販賣高考試卷的人。想了解一下情況，誰知道一言不和。雙方就動起手來。據目擊者所言，對方有四五個高大壯實的大男人，將王老師打翻在地上，拳打腳踢，足足打了有半個小時之久。後來有人報了警，警察趕來。那些人才罷手。”

  李毅閉上雙眼，深呼吸，以平靜內心的激動情緒。

  吳忠維道：“王老師當場就昏迷不醒，送到醫院，專家診斷之後。立即就進行急救，然後商定了手術方案，之後就一直在手術之中。”

  李毅沉聲問道：“那些凶手，抓到了沒有？”

  吳忠維道：“抓到兩個，跑掉了三個。”

  李毅皺眉道：“不是警察來了嗎？怎麽還跑掉三個？這些警察，幹什麽吃的？”

  吳忠維道：“我就知道你會發這麽大的火。不過當時隻來了三個警察，還多虧了幾個目擊者幫忙，這才抓住其中兩個。這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了。”

  李毅道：“不過，只要能抓到其中兩個，那三個也跑不掉！”

  吳忠維道：“就是嘛！順藤摸瓜，都跑不了！”

  李毅道：“你是律師，刑事方面，你要多費心。”

  吳忠維道：“只要有我在，那些傷害王老師的劊子手，就一個都脫不掉法律的製裁！”

  李毅看看左右，低聲問道：“你給我交個底，王老師的傷勢，到底如何？”

  吳忠維道：“內髒受損嚴重，嘴裡都吐血了，在手術結束之前，我也不好說。”

  李毅緊緊握拳，狠狠的凌空一擊，說道：“這些王八蛋！做了壞事，還敢這麽打人！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人！”

  吳忠維道：“我昨晚就在同學群裡發了消息，很多同學都回了話，說要趕來看望王老師。”他頓了頓，說道：“郭小玲也要來。”

  李毅和郭小玲的戀情，這些老同學們並不陌生，而李毅沒有和郭小玲結婚，老同學們也都是知情的。

  所以，吳忠維才特意提醒李毅一句。

  李毅道：“是該來看看。王老師要是就這麽走了——不會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陸續有以前的同學趕來看望王海波，有的是李毅這一屆的，還有其它幾屆的同學，只要是得到了消息的，都趕了過來。

  郭小玲也來了。

  她見到李毅，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李毅把郭小玲拉到邊，說道：“小玲，你是班長，你組織一下大家，一起為王老師捐點款。我估計王老師家沒有幾塊錢存款。”

  郭小玲點點頭，說：“應該的。我的意思是，捐款就隨大家的心意，不拘多少都行。畢竟不是每個同學都混得像你這麽好。”

  李毅摸摸鼻子：“你混得也不賴啊！”

  郭小玲道：“我？我就是一個失敗的典型。畢業這麽久了，很多同學都是兒女忽成行，而我卻還是剩女一個呢！”

  李毅輕咳一聲，問道：“你，過得還好嗎？”

  郭小玲道：“你呢？過得還好嗎？”

  兩個人相視一笑，都不用回答，卻已知道對方的答案。

  郭小玲把同學們喊到一塊，說了為王老師捐款的事情。

  大家都同意捐款，有的三百，有的五百。有的八百，各盡所能的捐上自己的心意。

  郭小玲統計了一下，其它同學加在一起，捐了五萬多塊錢。

  但這筆錢，離王海波的手術費，肯定還差得遠。

  吳忠維道：“我捐五萬！”

  郭小玲道：“你雖然是律師。但剛買了房，手頭也不寬裕，還是省著點！剩下不足的部分，就交給我和李毅補齊好了。”

  吳忠維道：“那行！我就捐三萬好了。”

  李毅平常習慣刷卡，身上所帶現金只有一萬多，全部拿給郭小玲，說：“我再去取。”

  郭小玲拉住他：“我來之前就準備了錢，你不要去取了。實在少了再說。”

  李毅道：“那我先借你的。”

  郭小玲白了他一眼：“你我還分得這麽清楚？”

  這話雖然說得冷，但卻讓李毅深感溫暖。

  郭小玲將錢點好。放在袋子裡，提給何楠，說道：“師母，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務必收下。”

  何楠打開袋子一瞧，只見滿滿的一大袋子錢，不由得嚇了一跳：“小玲，這也太多了？”

  郭小玲道：“這裡差不多是二十萬。王老師這是大手術。還不知道要不要換器官，肯定要花很多醫療費。你先拿去用著，少了我們再湊。”

  何楠眼淚長流，握住郭小玲的手，哽咽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想當初，李毅因車禍住院時，就是郭小玲跑到王海波家去借的錢。當時何楠對此還頗多微詞。沒想到幾年之後，這些學生，卻十倍百倍的回報於自己。

  怎麽能不令何楠感動得流眼淚？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來。

  所有的人都圍上前去。

  一個醫生走出來，只見他頭上身上全都汗透了，一臉的疲憊不堪。

  他摘下口罩。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問詢，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安靜一點！”

  何楠道：“大家先不要說話，請醫生說說情況。”

  眾人馬上就安靜下來。

  醫生道：“病人體內髒腑多處受傷，所幸的是，都沒有傷及要害，並沒有性命之虞……”

  走廊上立即響起一片叫喊聲。

  醫生道：“我話還沒說完呢！病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還須動兩個大手術。身體的恢復療養，也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何楠問道：“那大概要多久才能複原？”

  醫生道：“如果恢復得順利的話，那三個月之後就可以出院。”

  何楠道：“得三個月啊？”

  醫生道：“這是算快的了！所以，你們快緊準備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何楠提著錢袋子遞給醫生：“我這裡準備了二十萬。夠嗎？”

  醫生道：“不要給我。你去交費處存在病人帳戶裡，反正到時是多退少補。沒錢的時候，會通知你們家屬的。”

  何楠哎了一聲，趕緊去交錢。

  王曉月急道：“我能去看我爸爸嗎？”

  醫生道：“手術剛剛結束，病人還在深度麻醉之中。你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李毅聞聽王海波沒性命之憂，便松了一口氣，只要能治好，花多少錢，那都是不是個事。

  郭小玲向李毅詢問事情經過，李毅便說了大概情況。郭小玲一聽，氣憤的道：“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了！這種事情，我一定要報道出來！讓他們無所遁形！”

  李毅道：“我的姑奶奶，你省省心！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你就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這事情，交給有關部門處理就行了。”

  郭小玲道：“有關部門？誰知道他們要處理到幾時？媒體不施加一點壓力，他們是提不起辦事效率的！我一定要去深挖這條新聞，你別攔我。”

  李毅道：“你啊，還是這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