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好事多磨
這天晚上,李毅等人再一次守在生態混合種養場外,一張木桌,幾條板凳,一壺茶水,伴著星月清風。
田新勇、花小蕊、還有幾個村民,圍在李毅身邊,聽李毅說些奇聞趣事。
一幫小孩子,聽得入神,忘了回家,直到四處響起呼兒喚女的聲音,他們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時節雖然已到暮春,白日裡天氣晴和,但山區的春夜,還是冰涼如水。李毅帶下來的衣服有限,夜一深,不免有些冷意。
幾個人起身,繞著種養場圍觀,尋找青蛙的死因。
一個村民說道:“會不會是水蛇啊?這個季節,蛇開始活動了!再說了,蛇也喜歡吃田雞!”
李毅點頭道:“有這個可能!我們的農作物,是一壟一壟的,每壟中間有水溝,這也是吸引水蛇的一個好景點啊!呵呵,先注意看看,水蛇這也是個突破口。不可,水蛇吃青蛇,應該會吞下去,不會留這麽多的屍體,白天我也仔細看過了青蛙的屍體,沒有發現什麽咬痕。”
花小蕊道:“是不是生病死的?”
李毅道:“我叫人送了隨機抽取的活青蛙到鎮上獸醫站,檢驗結果表明,我們的青蛙,並沒有感染什麽病毒!”
花小蕊道:“那就奇了怪了!好好的,怎麽會死呢?”
李毅忽然指著圍欄道:“你們看!青蛙們這是在幹什麽?”
借著微弱的星月之光,眾人看到,圍欄場子裡,幾十隻青蛙瘋狂的往圍欄上跳過來,撞在欄上,掉落在地,過一會又往上跳,繼續撞。
那個精神勁兒,雖九死猶未悔!
一個村民叫道:“是不是中邪了?”
李毅虎著臉道:“瞎說!”
田新勇道:“李書記,這是怎麽回事啊?青蛙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撞?”
花小蕊道:“子是軟的,它們就算撞上一百次,也撞不破頭啊,那它們為什麽會死呢?”
那個說中邪了的村民,更加的害怕起來,上下牙關打顫道:“李書記,會不會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在搗鬼啊?”
李毅瞪了他一眼:“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人如蒙大赦,一溜兒跑了回去。
李毅繼續觀察了大半夜,一直到凌晨,都有青蛙不停的撞,但沒有一隻青蛙因此而死亡。
萬能的李書記,這次失靈了。經過一夜的觀察,也沒能找出問題的症結來。
雖然一夜未眠,但李毅卻全無睡意,他叫來當地的老農,向他們問計,又打電話到京城農科院,詢問相關專家,結果一無所獲。
這種混合種養,在國內尚屬新鮮玩意,誰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接下來的幾天,陸續有青蛙死去。
一種不好的謠言,開始在高山村的村民中流傳。
有人說李毅搞的這套混合種養,破壞了當地的風水,激起了地下邪物的報復。
還有人說,青蛙之死,只是神靈給人類的一種警示,接下來再不知收斂,就會報復在人的身上。
李毅並沒有責怪村民,他相信,謠言止於智者,只要找到了青蛙的死因,謠言不攻自破。
然而,就像是為了驗證這種謠言的正確'性',李毅同志在連續守了幾個冷夜之後,居然生病了,高燒40.6度!
這麽一來,平時不信謠言的劉鐵石和田新勇,心裡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劉鐵石暫停了養雞場的建設進度,和田新勇一起,來到村衛生所看望李毅。
李毅已經燒昏了頭,說話都有些胡言'亂'語,神智處於昏'迷'之中。
花小蕊守在李毅病床前,遵照醫生的囑咐,拿了酒精給李毅擦身子退燒。
劉鐵石歎道:“這可怎麽辦好?難道真是小鬼作祟?”
村裡的醫生是個中年'婦'女,名叫梁針娥,是劉鐵石家的親戚,家傳的技藝,在高山村一帶,很有名望。
她是一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聽了劉鐵石的話,當即回道:“劉支書,這我可要說你幾句了!什麽叫小鬼作祟?人吃五谷雜糧,就會得七病六災,這是自然界的規律!你身為支書,可不能帶頭搞封建'迷'信啊!”
劉鐵石道:“針娥,我也就隨口一說!”
梁針娥道:“別人可以'亂'說,你卻是不能!你說了,你知道村民們會怎麽想不?李書記的病,是為了高山村的發展,累倒了!病倒了!你倒好,站著說風涼話,你不嫌腰痛啊?”
劉鐵石被她這麽一番數落,蠟黃的老臉難得的紅了:“我們對不起李書記,是我們沒照顧好他的身體!”
梁針娥道:“好啦!我已經給李書記輸了'液',打了退燒針,情況穩定下來了。你們啊!平時總嚷著要搞改革,真改革了,也沒見你們累出個啥樣來!倒是人家李書記,累出大病來了!你們一幫子人,都是乾慣了粗活累活的,為什麽不多挑些擔子?呃?”
劉鐵石轉身就走。
梁針娥喊道:“你跑什麽?還不興我說你幾句呢?”
劉鐵石頭也不回,悶聲答道:“沒事,我去組織人馬,繼續開工!哪個兔崽子再給我偷懶嚼舌根,看我不剮了他的皮!”
田新勇也掉頭就走:“我去看著場子,不找出那些田雞的死因,我就把命給撂在那裡了!”
花小蕊抹了一下眼睛,看著依舊昏'迷'的李毅,輕輕歎了一聲:“李書記啊李書記,你可一定要爭氣啊!我們柳林,可不能沒有你!”
梁針娥笑道:“沒事,小妹子啊,你是不是喜歡李書記啊?”
花小蕊扭過臉去:“瞎說呢你!”
“害羞了吧?你看你,眼睛都紅了!還說沒動感情,誰信呐?”
花小蕊幽幽一歎:“喜歡又有什麽用呢?人家……梁醫生,他真沒事?”
“我是醫生,我說他沒事,就真的沒事,你啊,把心放進肚子裡吧!”
周厚健嘴上說不關注李毅的事情,實則挺上心,在他的授意下,鎮'政府'這邊下去了幾個人,美其名曰:幫忙。
周厚健也煩惱不斷。
上次為了整李毅,動用了他在鎮裡所有能動用的關系,強行壓製住了絕大部分村幹部來參加大會,自以為成功的絆倒了李毅。卻不料李毅不但沒有找他控訴,更沒有罵那些村幹部,帶頭扎進了鄉村,搞他的什麽生態種養去了。
周厚健很有一拳打空的無力感。
各個村子的村支書和村主任,看到吳村和高山村等幾個村子,也就是有村領導去參加了李毅那個全鎮大會的村子,現在都熱火如荼的乾上了,又是大棚,又是種獼猴桃,又是搞生態種養,忙得不亦樂乎。這些村支書和村主任不幹了,都跑到鎮上來找周厚健,要周鎮長兌現承諾,給他們資金,他們也要搞養殖!
周厚健手裡有一些資金,也就是縣裡出的那一半發展農業經濟用的種養款子,可是,這筆款子數量有限,這麽多的村子伸手要錢,平攤下去,每個村子根本沒多少。
他鬱悶的就是,李毅居然不花財政一分錢,就將種養工作辦得有聲有'色'!
他是鎮長,管著錢袋子,原以為,李毅再厲害,在錢的問題上,你必須聽我指揮吧?我只要卡住了這錢脖子,你再跳'蕩',也逃不出我的五掌山。
他再一次失算了!
煩不勝煩之下,周厚健出了個主意,叫下面村子裡的人自籌資金,以一個星期為限,你村裡籌到多少資金,鎮裡就再給相應數量的資金,你籌得越多,鎮裡給的就越多。
這一招很湊效,鬧哄哄的村幹部們全部散了,都回去集資去了。
周雷道:“鎮長,你還真打算把這筆錢發給他們用?”
周厚健道:“這是市裡定的任務,能不完成嗎?”
周雷道:“鎮長,你想想,這個事情吧,反正有李書記在抓,那就由得他去折騰,完不完得了任務,那都是他的事情,反正,天塌下來,也是他這個高個子頂著呢!我們乾脆用這筆錢,另謀政績!”
周厚健眼皮子一跳,不動聲'色'的問:“謀什麽政績?”
周雷道:“冬瓜村那個保溫杯廠,廠長羅東魁,你還記得吧,上次還請我們吃過飯的。”
“嗯。”
“他不是有意出讓保溫杯廠嗎?我們乾脆將這個保溫杯廠收購下來,成為鎮屬企業!這可是一筆絕對劃算的投資!有了企業,還怕沒有錢用?”
“保溫杯廠?那不是羅東魁的命根子嗎?他為什麽要賣?”
“羅東魁有錢了,不想搞這種小玩意了,要去外地建廠呢!”周雷笑道:“周鎮長,而且,他願意低價賣給我們!”
“你都跟他商量好了?”周厚健雙眉一緊。
“沒,”周雷連忙搖手:“不就是冬瓜村那個婆娘嗎?我聽她說的。你忘了?就是那個'奶'大屁股圓的劉家嫂子,'奶'子大得跟冬瓜一般!我就聽她提過一嘴。真的!”
周厚健道:“你別緊張嘛,我對你還是很信任的。”
周雷見周厚健還有些猶豫,眼中精芒閃耀道:“鎮長,我們把錢花完了,而且是花在實處,既讓李毅做不成事情,又讓他抓不到我們的把柄!這是擠走他的最好時機啊!”
周厚健冷笑道:“這樣吧,約個時間,我們找那個什麽,羅東魁,談談。”
周雷低聲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啊!劉家男人剛好出去打工了。要不我們今天就下去?”
周厚健笑罵道:“你啊,整天不學好,專對這些事情上心!”
周雷呵呵笑道:“我這也是革命工作,關心'婦'女同志嘛!”
周厚健道:“那就走著?”
“走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