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根與前途

  小女孩從鼻子裡頭冷哼一聲：“我還沒認你是我哥呢！你急什麽？想當我哥，那要看你夠不夠資格呢！你以為，我們李家的門，是那麽容易進的嗎？”

  這話勾起了李毅的心火，他鐵青著臉，不無驕傲的道：“哈，是嗎？你以為我稀罕進你們李家嗎？你們怎麽來的，就怎麽走吧。 這裡沒人請你們來，也沒人歡迎你們來。”

  “毅兒！”方芳喝斥。

  “李娟！”中年男人同時喝道。

  “毅兒，我是你大伯李政宇。或許，你心裡並不認同我們，但是，從血脈上來說，你是我們李家的根，這一點，你是無可否認的。”

  李毅沉默了，這一點，他的確是無法否認的，而且，他也無法替死鬼李毅做主，說不認這個家門就不認。

  他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李政宇，他知道，李政宇此來，不是單純的來認親這麽簡單。他想知道李家的底牌。

  “毅兒，我此次來，不瞞你說，是有私心，也負有老爺子的期望。私心嘛，就是我真的想來看看你們，這麽些年來，我對你們疏於照顧，這是我的過錯。”李政宇看了看李毅的反應，這才接著說：“作為李家的第二代，我們雖然有兄弟姐妹五人，但我和你二伯結婚都很晚，我只有小娟這麽一個女兒，你二伯也只有一兒一女，你四姑倒是生了兩個兒子，可惜那畢竟是別人家的血脈，你五叔，唉，跑到國外去定居了，至今也沒有找個對象，更別說生兒育女了。”

  “你千裡迢迢來到這裡，不會是來跟我扯家譜的吧？”

  “我說這麽多，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我們李家，現在人丁單薄。”

  “哦？那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怨恨，恨當初，我們沒有將你帶走……”

  “我從來沒怨恨過誰！有資格說這個話的，該是我那死去的爹，還有我這苦命的娘！”

  李政宇有些尷尬，身子不安的移了移。

  方芳給兩人續了杯水，開口道：“毅兒，我從來不會怨天尤人，我只會感激，感激老天把你爸送到我身邊，感激老天將你送給我。”

  李毅自然明白母親的意思，做人常懷寬柔，對人常懷感激之心，所以，母親才能一路走到現在吧。

  李毅道：“你剛才說，你來看我們娘倆，是存有私心，那麽，看在你的這份私心上，我姑且叫你一聲大伯！”

  “哎！”李政宇激動的站起身，眼角有些抽動，良久才抑製住心中的感情，重新坐下，說道：“當初老爺子是有點過激，不然，三弟也不會英年早逝。弟妹，說起來，我這個做大哥的，真是心中有愧。毅兒，你是不是參加了鋼鐵年度峰會？並且，你還有一些不錯的技術？”

  李毅心道：總算來了！淡淡地道：“不錯”

  李政宇臉'色'凝重道：“老爺子對國家重工業向來重視，鋼鐵峰會，他看了直播，當他從電視上看到你時，十分驚訝，說了一句，這人是誰？你們不是說，三兒已經死了嗎？我告訴他說，三弟確實死了，這個跟他長得很像的人，可能是他兒子，也就是您的孫子。老爺子半天沒有說話，從電視屏幕上'摸'著你的臉，流著淚水說，孩子都這麽大了！我對不起三兒，你們去接孩子回家吧。老爺子一生從未流過眼淚，就算是戰爭時代，一家數十口親人，被鬼子活活掩埋，他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就連太祖都稱他老人家是鐵漢子。可是，這一次，他真的傷心了。”

  李毅心裡的堤防，在這一刻轟然倒塌。也許，那個素未謀面的爺爺，雖然固執，其實也是個重情重義的鐵血漢子吧！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毅兒，跟我回家吧！”李政宇趁熱打鐵。

  李毅見他隻字不提方芳，冷冷地道：“我回不回家無所謂，我媽做了你們李家二十幾年媳'婦'，你們就不想接她回家？”

  李政宇臉'色'一變，隨即緩和下來，眼神裡反而多了一絲讚賞：“這個嘛，老爺子沒開口，大伯也不敢做主。毅兒，你若真想讓你娘回李家，你就該先回去，或許只有你，才能說動老爺子。”

  李毅大手一揮：“不用說了，我娘在哪，我就在哪。”

  李政宇盯著李毅看了幾十秒，見他神情堅決，說道：“我會跟老爺子說這個事的。關於你的前途，你有什麽打算？”

  李毅皺眉道：“我的前途，似乎用不著別人關心。”

  李娟又跳了起來：“喂！你裝什麽酷啊？你會畫幾張機器圖紙，很了不起啊？你知道我家是什麽人嗎？爺爺一句話，就夠你終生受用啦！”

  李毅看都不看她一眼：“小丫頭片子，懂個啥？”

  “你！居然罵我是丫頭片子，還帶個小字！你說清楚，我哪裡小了？”說著，示威'性'的挺了挺鴿子蛋似的胸部。

  李毅扯了扯嘴角，莞爾一笑：這個小妹妹'性'格跟他很像。

  李政宇看看手表，道：“時間不早了，今天就這樣吧，你心裡有個底就行，我會再來的。”掏出一張名片留給李毅：“有事打我電話！”

  方芳留客道：“要不吃了晚飯再走吧。”

  李政宇擺了擺手：“我還有事要去趟省軍區，下次再吃吧。”

  方芳也不再堅持，送他們出去。

  李娟走到門口，回過頭來衝李毅道：“哼！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李毅直接無視。

  方芳送他們出了巷子口，奧迪車上的司機下來，打開車門，請李政宇和李娟上車。

  李毅賭氣沒有去送。

  他將錢袋子往床上一扔，心裡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方芳回轉身，說道：“餓了吧，我去做飯。”

  “媽，不用急，等會出去吃，我們現在不缺錢。”

  “傻孩子，有錢也不能'亂'花啊，再說了，外面做的，哪有自家做的乾淨？說到錢，對了，童軍昨天送了幾百塊錢過來，說是找不到你，就放我這裡了，說是給你應急的，怎麽了，你向他借錢了。”

  李毅心裡一股暖流流過，唔唔兩聲道：“他不知道我的技術賣了錢。我改天還給他。”打量了一下破敗的房子，道：“媽，這裡我一刻也不想再住了，我們現在就去看房子。”

  方芳點了點頭。現在兒子長大了，一下子賺回來這麽多錢，她自然高興，她在李毅身邊坐下，笑道：“毅兒，我有個想法，現在你也長大了，能照顧自己了，我想回老家去。自從跟了你死鬼老爸，就被你外公外婆趕出家門，二十多年了，一直沒回去過，也不知他們過得怎麽樣了。我想回去看看。”

  李毅做為重生者，更加懂得親情的寶貴，笑道：“回去也行，不過也不急於一時，我們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回去，這一點，你一定要聽我安排。”

  方芳明白兒子的心思，是不想叫家裡人看扁了，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