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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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雪抓起信封，想要起身追上去還給李毅。

  但李毅已經拉開門，還不忘回過頭來對薛雪揮了揮手。

  薛雪感覺信封有些不對勁，裡面的東西很撐，不像是一紙辭職信。心想李毅不會給自己送禮吧？

  拆開這個大信封，一看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麽片言隻語，只有一隻小小的玫瑰花，花朵雖然被壓扁了，但芳香還在。

  薛雪展顏一笑，眼角一酸，有多久沒有收到過鮮花了？

  “這個李毅！又在玩我！”薛雪將花朵放在鼻端，輕輕嗅了一嗅。

  小寒送走李毅後，見門沒有關嚴，走過來關門，剛到門口，見到薛雪滿臉幸福的嗅著一朵玫瑰花，馬上會心的一笑，貓著步子退了回去。

  李毅出了薛雪辦公室，呵呵一笑，心想薛姐還是這麽可愛嘛。就算當了市長，就算把頭髮剪短了，還是要受我的騙。

  李毅夾著公文包，來到市長葛賀民的辦公室前。

  葛賀民的秘書董華文，是葛賀民新換的秘書。

  葛賀民升任市長後，把以前的秘書外放了一個空缺，換了一個新秘書，但用了一個多月，就用不順手，叫'政府'辦給換了這個。

  董華文戴一幅眼鏡，樣子看上去蠻斯文的。他見到李毅，飛快的打量了兩眼，馬上就把李毅歸納到那些科員級別的小幹部裡，有些愛理不理，手中的報紙並沒有放下來，問道：“小同志，你找誰？”

  李毅好不鬱悶，自己還算是小同志？不過看這個秘書的年紀，可能真的要比自己大，他要這麽叫，拿他也沒有辦法。

  “你好，你是董秘書吧，我找葛市長匯報工作。”李毅才不會跟一個秘書一般計較。人家不懂禮貌，你總不能不懂禮貌吧？

  “你是哪個部門的？找葛市長匯報工作？你懂不懂規矩？面見葛市長，那是需要一定級別才行的。回去叫你們主管領導前來吧。”董華文放下報紙，端起茶杯來，揭開蓋子，慢慢的吹著開水。

  李毅心想，這家夥真是一朝得志，眼比天高啊，雖然說領導秘書是個好職位，人從巴不得討好你，巴結你，可當秘書也不是你這種做法啊？萬一來的是位大領導，你狗眼看人低，得罪了這位領導，你沒好果子吃不算，便是你家主子，也討不到好去！

  李毅微微皺眉，說道：“我是臨沂縣的李毅！”

  董華文慢條斯理地說道：“臨沂縣的幹部？那你有什麽事情？匯報工作請你們縣長或者副縣長來，有事上訪，到市信訪辦去。”

  李毅道：“董秘書，我就是副縣長啊！而且是臨沂縣的常務副縣長。”

  董華文正好喝進一口熱茶，聞言噗的一聲全吐了出來，把桌上那張報紙吐得濕漉漉的。

  董華文戴著一幅銀邊眼鏡，雙眼在鏡片後顯得很小，他努力的睜大那雙小眼睛，瞪著李毅，笑道：“小同志，騙人是不對的。就算你說你是省長親臨，我職責所在，也是不能準許你進去見葛市長的。你趁早打消念頭吧！”

  李毅沉聲道：“我真的是李毅，而且，我有事必須找葛市長匯報工作。”

  “小同志，就算你名字真叫李毅，這門你也不能進啊。裡面可是咱們西州市的市長大人，日理萬機呢！”董華文嘻嘻一笑，覺得這個公務員忒不懂事了。

  李毅道：“董秘書，你是不是通報一聲，就說臨沂縣李毅同志求見。有要緊事情跟葛市長匯報。你看葛市長見還是不見。”

  董華文怕李毅不知好歹往裡面'亂'闖，放下杯子，起身攔到李毅面前，說道：“李毅同志啊，就算你有要事，葛市長也沒有時間接見你啊。如果我們市裡面，每個公務員一有要緊事都跑來見市長，那葛市長還要不要辦公了？市裡面多少事務正等著他去處理呢！再說了，現在裡面有人，便是你們縣長親自來了，也必須排隊等候。你有什麽事情，去找你們縣裡的領導吧，層層反映上來，該葛市長處理的，葛市長自然會做出批示。”

  李毅淡淡地道：“既然葛市長在忙，那我就在外面等等吧！”

  董華文道：“你這個同志，怎麽都說不通呢？我再一遍，這裡不是普通公務員能來的地方，你回去找你們部門領導，有問題找他們反映。”

  李毅沉聲道：“董秘書，你剛上任不到五天吧？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你的信息，可是，你上任五天了，連下面各個區縣的主要領導人都沒有認全？這可是你工作上的重要失誤！我若是你的主子，絕對不會用你這樣的秘書！”

  董華文見李毅發火了，而且說的話很傷人，也微微有了幾分火'性'，說道：“關你屁事！輪到你有資格配秘書時再來教訓人吧！小同志，你再不走的話，我就叫保安過來趕人了！”

  李毅譏笑道：“董秘書，我再說一遍，我是臨沂縣常務副縣長李毅！你想找人來趕我？請便！”

  李前這話說得官氣十足，腔板拿捏出來了，顯出幾分官威來，董華文愣了一愣，隨即笑道：“唬我呢？有你這麽年輕就當副縣長的嗎？看你的樣子，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剛畢業分配過來的大學生吧？你們這些大學生，我見得多了，眼高手低，想法一個比一個多，膽子一個比一個大，可惜，就是不能腳踏實地，打幾天雜，就嚷腰痛手酸。這樣的人，怎麽乾得了大事？你以為這是八股文時代，只要你能寫幾篇所謂的改革創想，就能平步青雲了？”

  李毅看著這個斯文秘書，見過囉嗦的，還沒見過這麽囉嗦的！簡直跟一個八婆一般！

  這樣的人也可以當秘書？

  不是葛賀民瞎了眼，就是'政府'辦有人故意在為難葛賀民！可是，葛賀民也是西州的老幹部了，不可能對'政府'辦綜合科和秘書處的人不了解吧？'政府'辦給他挑了這麽一個人當秘書，他也認了？

  正自想著，市長辦公室的門打開來了。

  葛賀民辦公室的布局，跟薛雪辦公室的略有不同，但總體還是一樣的，秘書室跟市長辦公室也是有一扇側門相通，而市長辦公室另外還有一扇門可以直通走廊。

  裡面的人並沒有從走廊那扇門出去，而是從側門出來的，顯然是要跟董華文這個新任秘書道個別，混個臉熟。

  那人彎著腰，倒退著出來，輕輕帶上了房門，一轉身看到李毅在場，先是一愣，隨即呵呵笑道：“李縣長，你來了啊！呵呵，來找葛市長匯報工作吧？葛市長現在不忙，你可以進去了。”

  這個中年男人是市財政局的局長吳修武，因為縣裡鄉鎮企業製款的問題，李毅跟他打過幾次交道。

  李毅笑道：“吳局長，巧啊！一段時間不見，越發有福相了。”

  吳修武'摸'著大肚子，呵呵笑道：“這肚子就是不聽話，一天天見長，跟懷了崽伢子的婆娘一般了！呵呵，李縣長，你忙。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再日咱們聚聚，喝個酒。”

  董華文整個人都傻掉了！

  這個年輕人竟然真的是臨沂縣常務副縣長？

  呃！

  自己雖然是領導秘書，可是現在位置還沒有坐熱乎呢，這就開罪了一位常務副縣長？李毅不會到葛市長那裡告我的狀吧？

  他頭皮發麻，扯著吳修武到一邊，輕聲說道：“吳局長，這人真是一個副處級幹部？”

  吳修武瞪眼道：“什麽副處級，不是。”

  董華文心頭暗喜，心想還好還好，疑問道：“那我剛才怎麽聽你喊他為李縣長啊？難道他的外號叫縣長？還是我聽錯了，他小名叫弦長？”

  吳修武道：“什麽跟什麽呢。李毅同志那是正處級別，高配的常務副縣長！還兼著省級臨沂經開區的黨工委***和管委會主任職務呢！這在咱們市裡，高配的副縣長，他可是獨一份！了不起吧？呵呵，我像李毅同志那年紀時，還在鄉下當泥腿子的村會計呢！”

  董華文吐了吐舌頭，正了正眼鏡，隻覺頭腦一陣發暈。心想這是什麽人咧！難怪我會看錯眼，這麽年紀的正處級幹部啊！我的乖乖！

  狗眼看人低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對人的級別十分敏感。這麽年輕的正處級，可以想見，這個人背後，有著多麽了不起的背景！

  這種人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見風使舵的本事十分厲害，他馬上一拍額頭，笑著送送吳修武，麻利的回過身來，對李毅笑道：“李縣長，哎喲喂，真是對不起，失禮，失禮，您大***量，莫怪莫怪！”

  李毅心想，這個董華文，原來還只是一個正科級幹部，當了葛賀民秘書後，按理會提升為副處級，不知道現在提了沒有。一個副處級別的秘書，也用不著這般誇張的討好一個下面的正級處領導吧？

  這種人，李毅是真心看不上眼。

  “我可以進去了嗎？”李毅淡淡問道。

  “當然可以啦，李縣長，請！”董華文推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