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雪明白楊文天的意思,自己能比他先知道首長來廣陵視察的消息,必然是因為在首長身邊有人。在這個非常時期,首長身邊若是有關系,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然而薛雪在江首長身邊並沒有什麽可資利用的關系,她的消息渠道是李毅。
薛雪卻多長了一個心眼,並沒有老實的回答說自己並沒有關系,只是含糊的說道:“楊〖書〗記怎麽這麽說?”
楊文天呵呵一笑,說道:“薛市長,沒看出來啊,你居來是大有來頭。連江首長身邊都有你的關系。你就不必謙虛了,江首長來廣陵的消息,連省裡的領導都沒有提前得到消息,而你居然昨天晚上就得到消息了,這份能耐,叫我佩服啊!”
薛雪道:“楊〖書〗記你言重了,您的能耐才叫我敬佩呢!”
楊文天道:“昨天晚上,我聽人報告,說你深更半夜的,把好幾個部門的頭頭腦腦召集了起來,開了一個會議,做了一番大大的布置。當時我還以為你想搞什麽大動作呢!原來是為了迎接江首長的到來。”
昨天晚上,薛雪的確做了一番大安排。
薛雪道:“可惜的是,我說話並不管用啊!廣陵市裡的部門頭頭們,並不把我這個市長的話放在耳裡,我工作是布置下去了,但他們執行的力度並不高。”
楊文天道:“效果還是顯著的嘛!最起碼,這街道比平時就要乾淨許多,街上那些亂擺亂放的攤販也收斂了不少嘛!至於今天的堵車,實在是個意外,這個要怪我,怎麽就挑選了這麽個日子來嫁女呢?你說是不是?”
薛雪道:“楊〖書〗記,我雖然做了一番安排,但也沒有想首長會去製鹼廠視察,根本就沒有跟那邊打過招呼。”
楊文天道:“薛市長。我有一個建議啊,我們兩個人,是廣陵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有什麽大事情。我們應該商量著來。彼此有什麽優質資源,也應該彼此分享。像江首長視察這麽重大的事情,你如果事先告訴我,我們兩個商量著來辦的話,今天我們就不會這麽被動了。”
這話有結交示好的意思,但也含著輕微的責怪意味。
你薛雪雖然有些關系,但在廣陵市裡。你還得跟我楊文天合作才行啊!不然,你的命令還是無人遵守,你的政令還是無法通達的!
薛雪道:“行啊,有楊〖書〗記這句話,那我們今後就一起攜手,把廣陵縣建設得更加美好吧!”
楊文天道:“薛市長,你在江首長身邊的關系是哪位領導?我們請他單獨聊聊,總在mo準江首長此來的目的才行啊。不然我們會吃大虧的。”
薛雪道:“這個,等會我問問他吧。”
此刻,李毅正和林馨聊天。
李毅問道:“丫頭。首長以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林馨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江首長是企業出身的。他大學畢業後,一直在企業裡工作,直到三十多歲時,才被人慧眼識珠,挖掘他進入了政府工作。自那之後,江首長的仕途就一帆風順了。江首長對企業有著十分深厚的情感,因此,他對國企改革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李毅道:“那江首長跟廣陵市的這家製鹼廠有什麽淵源沒有?”
林馨道:“這個,我就不曉得了。江首長以前也在化工企業待過。但我的記憶裡,他並沒有在廣陵工作過。”
李毅道:“莫非,他真是到這裡來視察過?並沒有特殊的原因?”
林馨道:“你很關心廣陵的事情啊?”
李毅道:“不瞞你說,剛才那個廣陵市的市長薛雪同志,是溫〖書〗記的得力愛將。我臨行之前,溫〖書〗記叮囑過我。叫我適當的照顧於她。”
林馨笑道:“她不僅是溫〖書〗記的得力愛將,更是你以前的老上司吧?你在柳林工作時,她就是漣水的縣長了。這次她能順利上位,還是你力薦的吧?”
李毅有些尷尬的笑道:“你都知道啊!”
林馨道:“我當然知道了,我們結婚時,她還來喝過我們的喜酒呢!李毅,薛雪既然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放心吧,能幫的忙,我會幫的。”
李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林馨嫣然一笑:“你別這樣,我們是夫妻,是一個整體,不管是你的現在,還是你的過去,我都會包容的。你完全沒必要瞞著我,或是防著我。我不是那種小氣的女人。”
李毅道:“薛雪對我很好,我在西州時,得到過她很多的照顧,我還認了她做乾姐姐。”
林馨笑道:“我要是不問,你還不肯告訴我有這麽個乾姐姐呢!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呢!你的乾姐姐,不也是我的乾姐姐嘛?你幹嘛還這麽藏著掖著?”
李毅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怕你吃乾醋嗎?”
林馨微微一笑:“你不說明真相,我看到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豈不是更加吃乾醋?”心裡微微一歎:不知道李毅還有幾個姐姐妹妹啊?
車隊很快就到了廣陵製鹼廠。
楊文天等人根本就沒有提前通知製鹼廠的人,江兆南既然喜歡打突擊,那就讓他看個真〖真〗實實吧!
廣陵製鹼廠反正是個爛攤子了,再怎麽掩飾都是沒有用的,憑江兆南那雙慧眼,一般的掩飾也休想瞞騙過他的火眼金睛。
或許,讓首長知道製鹼廠的〖真〗實情況,對製鹼廠未來的命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長長的車隊駛到製鹼廠,~~~把看門的保安嚇了個半死,國有企業門衛和保安,看車牌的本事還是有的,一看那長溜的小字號車牌,有市裡的,有省裡的,兩看那些車的擋次,不是皇冠就是奧迪,還有兩輛奔馳!
乖乖不得了,這是什麽級別的領導下來檢查工作了啊?怎麽事先沒有得到通知咧!
兩個保安趕緊出來把大門打開,站在傳達室旁邊對著車隊敬禮。
製鹼廠的廠房很舊,空氣中飄著難聞的氣味。
江兆南下車之後,因為不適應這裡的空氣,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吳東方關切地說道:“首長,這裡面的氣味太難聞了,要不我們還是到外面酒店裡,訂個會議室,把製鹼廠的幹部同志喊過來匯報工作就好了。”
江兆南道:“吳東方同志,你下基層,都是這麽視察工作的嗎?坐在酒店裡聽報告,就能看到這個廠子的好孬?你能制定出對這個廠子發展有益的政策來嗎?”
這話雖然說得平和,但其中的責備之意不言而喻,甚至還意含譏諷。
吳東方道:“首長,我……”
江兆南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多言了,我都明白,你是為我身體著想。唉,有段時間沒聞到這股熟悉的味道了啊!呵呵,是我老了,不適應這裡的環境了。”
吳東方問道:“首長,你以前在這裡工作過嗎?”
江兆南微微一笑,緩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吳東方好不鬱悶,心想你既然沒有在這裡工作過,怎麽又說這裡的味道很熟悉呢?如果只是前來視察過一次,不可能說是熟悉吧?雖然心裡存疑,但也不敢再多問。
江兆南對廠裡的地形和布置十分熟悉,他在前面帶頭,繞過廠部行政大樓,向後邊的工作車間走了過去。
廠裡的幹部們這時才接到消息,說廠裡來了不少大人物。不一會,一大群人從廠部行政大樓湧了出來,跑到領導們身邊來。
廠裡的領導們一看來的這陣營,一個兩個都嚇傻了!
江兆南對他們說道:“你們不必緊張,我就下來隨便看看,你們該忙什麽就去忙什麽,暫時不用管我。”
製鹼廠的幹部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都將目光看向廣陵的最高官員楊文天,聽他的示下。
楊文天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在後邊。廠裡的幹部們這才忐忑不安的跟在考察人群的後邊。幾個主要領導輕聲的交頭接耳,在討論著這次沒有任何征兆的首長視察。
這樣的情況,擱在以前,那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別說是〖中〗央首長下來,便是省裡領導來視察,也是早早的提前通知了廠裡,叫他們準備好一切,只等領導前來。
廠領導們正在商量,中午安排到哪裡去吃飯,要訂多少桌,每桌的點菜標準,江兆南忽然向他們這邊招了招手。
楊文天喊道:“路廠長,快過來!”
那個路廠長小跑著來到江兆南面前,有些ji動有些結巴的說道:“首長,好,您好。”
江兆南笑問道:“你們廠裡以前有一個叫黃秋豔的,現在還在嗎?”
路廠長一臉的mi茫,蹙著眉頭,刮腸搜肚的思索著,又怕首長久等,想了一會便回答道:“回首長的話,我的記憶裡好像沒有這個人,我現在就幫您去查查!”
江兆南道:“肯定有這個人的,我上次來,她還在這裡。”
路廠長道:“首長,我廠裡工人太多,我不一定全部記得,我喊人查查就知道了。”
李毅和林馨對望一眼,心頭都充滿了巨大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