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宮本事,而是你太貪心,害了一個不夠,還想害更多。”對於瑕月的指責,夏晴輕笑道:“這本來就是娘娘欠臣妾的,臣妾不過是一樣樣拿回來罷了。”
盯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瑕月痛聲道:“為什麽,夏晴,你為什麽一定要執迷不悟?”
夏晴笑容一斂,冷聲道:“悟?悟什麽,悟我兒該死嗎?那拉瑕月,你太自私了!”
胡氏看不過眼,道:“自私之人是你,你之前害十二阿哥,娘娘已經饒過你了,且不計前嫌,你卻恩將仇報!”
她這句話似乎撥動了夏晴心底的弦,令她一下子撕破了表面的平靜,厲聲道:“什麽不計前嫌,她不過是在贖罪罷了,不過沒有用,這個罪,誰都贖不了。”說到後面,她臉上似哭似笑,極為詭異。
胡氏搖頭道:“你真是瘋了。”
夏晴呵呵一笑,“我倒寧願自己瘋了,這樣就不會夜夜夢到永瑆,夢到他向我訴說地府裡的陰冷與可怕,我拚命拉住他的手,想要將他從地府裡拉出來,可是沒有用,他被無數隻鬼手扯著,我根本拉不動,我好恨,為什麽這麽沒用,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救不了。”說到此處,她已是淚流滿面,在這樣的淚意中,她咬牙切齒地道:“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將害過他的人送去地獄與他一起受苦,戴佳氏如此,你們也如此!”
早在幾年前,曾貴為忻妃的戴佳氏在冷宮的自盡,胡氏一直以為她是受不了冷宮的清苦與寂寞,所以自盡,如今方知,是被夏晴給害死的。
“你很聰明,足足隱忍了四年,所有人乃至包括知春自己,都以為她贏得了你的信任。”
夏晴冷冷道:“可最終還是沒有瞞過你。”停頓片刻,她道:“我自問此事設計的天衣無縫,你是如何看出來的?”這個疑惑一直盤據在她心間,揮之不去。
“永琰的病極為詭異,且太醫盡皆診斷不出來,與本宮當年受喬雁兒所害,身中疳蠱之時,相差仿佛。”頓一頓,她道:“那是什麽蠱蟲,你又是從何處得來?”
夏晴淡然道:“雖然蠱術頗為神秘,但只要有錢有心,總歸是能得到的,至於什麽蠱蟲,皇后娘娘就無謂知道了。”
瑕月也未追問,續道:“本宮當時差一點就著了你的當,幸好宋太醫提醒本宮。當年,本宮中蠱,得陶寶搭救,在那個時候,陶安曾告訴過宋太醫,不論任何蠱蟲入體,在脈象之中,都可以發現微弱的跳動,可是他在脈象中沒有發現任何跳動,逐而斷定,永琰並非中蠱,本宮亦由此推斷出,那些藏著蠱蟲的藥丸是你給知春下的套,以此引本宮上勾,想必知春一將藥偷走,你就立刻換了所謂補身助孕的藥丸;試想一下,本宮提議搜宮,結果卻一無所獲,必然遭皇上怪責,甚至……後位不保!”她瞥了夏晴一眼,冷冷道:“想必本宮之前說出若是搜不出證據,就以後位賠罪之時,惠貴妃很是高興吧。”
夏晴緊緊抿著蒼白的雙唇,良久,道:“你一邊假裝中計,一邊讓知春在皇上來搜宮之時,將那三個巫偶娃娃放在宮中。”
“不錯,你利用知春布局,本宮就來一個將計就計,結果……你輸了!”
夏晴盯了她片刻,忽地笑道:“臣妾是輸了,“不過……娘娘真以為,這樣就能要了臣妾的性命嗎?只要皇上發現燒了巫偶之後,十五阿哥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便會知道,他的病,並非因臣妾而起。”
瑕月微笑道:“誰與你說,燒掉巫偶之後,永琰的病不會好轉?”
夏晴疑惑地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永琰因何得罪,她最清楚不過,與那幾個巫偶根本沒有半分關系,這一點瑕月應該也知道,為何……
“本宮聽說,阿羅這兩日都有入宮,每一次來,總會帶一些東西給你,像是血燕、人參之類的,是嗎?”
夏晴瞳孔微縮,寒聲道:“是你讓阿羅這麽做的?”
瑕月笑盈盈地道:“你以為呢?”
夏晴輕哼一聲道:“我就知道她對你忠心得很,為了你,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舍得害。”說著,她浮起一抹冷笑,“不過娘娘怕是要失望了,她送來的東西,臣妾一樣都沒有用過,甚至連碰都未碰。”
雖然當時崔太醫檢查了那些東西並無問題,但為謹慎起見,她依舊沒用,皆讓小壽子拿去鎖在了庫房。
瑕月笑意不減地道:“本宮何時與你說過,本宮的目標是你?”
夏晴先是一怔,旋即臉色難看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瑕月扶她扶正髻上的金步搖,似笑非笑地道:“阿羅前次還與本宮說起,說和嘉長得越來越水靈了,十足十是一個美人胚子,將來不知多少男子搶著要當額駙呢。”
聽得此話,夏晴臉色越發難看,“你想對和嘉做什麽?”
瑕月傾身,氣息吞吐在她耳邊,“你對永琰做什麽,本宮就對和嘉做什麽!”
“不行!”夏晴肅然變色,用力抓住瑕月的袖子,“你不可以害和嘉,不可以!”
瑕月用力甩開她的手,寒聲道:“這世間,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的,自己活命還是和嘉活命,你好生想清楚吧。”
夏晴用力搖頭道:“不要,你我之間的恩怨與和嘉無關,不要將她牽連進來,你……”
“夠了!”瑕月肅聲打斷她的話,“涉及和嘉之時,你就說與之無關,那永琰呢,他才四歲,難道與你我的恩怨有關嗎?”
夏晴眸光連閃,咬牙道:“虧得你總是明裡暗裡的說自己什麽母儀天下,慈德昭彰,卻原來是這樣卑鄙無恥。”
胡氏嗤笑道:“論卑鄙無恥,誰人比得過你,怕是從前的魏靜萱也是有所不及,真難得你還有臉去指責皇后娘娘。”
瑕月涼聲道:“本宮是否卑鄙無恥,不勞你惠貴妃操心,你現在唯一要想的,便是究竟保何人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