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有料到風宓纖會忽然有此一問,香茹認真想了想,答道:“好像沒有。”
風宓纖微微蹙眉,面色頗有些不解,然後又認真的問了她一遍,“真的沒有特別的響聲,比如說尖叫、狼嚎聲等?”
香茹未經修飾的眉毛擰做一團,咬著下唇,又想了好一會兒,眼睛忽然亮了亮,似乎真的被風宓纖說中了。她輕聲說道:“想起來了,今天卯時十分,奴婢似乎聽到從南苑那邊傳來一陣很響亮的驚呼聲。”
風宓纖終於笑了起來,抿了抿紅潤的雙唇,滿意的說道:“這就對了。”
南苑那邊正好是秦氏寢居的方位,如今這麽說來,事情應該沒有判斷誤差了。
香茹卻不明白她的意思,好奇的問著:“小姐問這事做什麽?”
風宓纖語調悠閑地笑著告訴她,看樣子應該心情很好,有意無意地頓了一頓,似乎是要刻意給她留下點思索的空間。“你再過不久就知道了,反正對我們而言不會是不好的事情。
“哦。”香茹似懂非懂地忙不迭點頭,卻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風宓纖的唇邊揚起一朵小小的詭譎的笑花,看來也是時候該去會一會某些女人了。想必,一定那場景一定很精彩。
然而此刻,在秦氏的寢居內。
從事出都現在,秦氏與風婉芙母女兩就戰戰兢兢的抱做一團,丫環小廝全都遣在了院落外,五少爺風予修因為在風淮的住所,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母女兩人就這樣可憐巴巴地縮在房角裡,這種潛藏在暗處的詭譎與殺機感令她們恐懼得心都快透不過氣來。
她們覺得這種說不出的危機感從意識的深處像潮水一般侵襲過來,冰冷異常,一浪高過一浪,像是要把她們就這麽吞噬掉,無法呼救,無法掙脫。
不過好在她們及時將消息鎖住了,並沒有外泄,不然整個京城的人都該知道她們二人收買殺手殺風宓纖的事情了。
對於風宓纖這個人,她們心裡是說不出的恨意,自從風宓纖清醒過來,她們便也跟著節節敗退,幾番暗鬥下來,幾乎從未再她手中佔過一絲一毫的便宜,這叫已在府裡作威作福了十多年的她們怎麽服氣?怎麽甘心?
那日在府門口被風宓纖羞辱了一頓後,她們回來算計了一下,便琢磨出了買凶殺人的方法。為了以防萬一,她們還特意請了排名前三的殺手團,原本以為此事該萬無一失了,卻做夢沒想到竟還會出這等意外。
昨夜是花燈節,她們心想著風宓纖必定會出府去湊熱鬧,因此想到那混亂的場面定是動手的最佳時機,於是兩人滿是興奮的苦等了一晚上,按照當初的約定,殺手們得手後,就該將風宓纖的腦袋砍下提來作為證據。於是今日一早當她們欣喜異常的解開那包著頭顱的衣布後,頓時由驚喜變成了驚嚇。
豈料,仇人的頭顱變成了殺手的頭顱!
她們都以為這事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滴水不漏才對,卻不知那風宓纖究竟是怎麽知道真相的,且還把頭顱掛在了她房門口?!
如今最關鍵的是,殺人不成反事態逆轉,接下來她們會落到什麽地步也無從得知,畢竟風宓纖最可怕的手段,她們還沒有親自經歷過。
“娘,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呐?”風婉芙輕聲問著身旁的秦氏,渾身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她心知風宓纖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可若只是明著修理她們一頓,她倒也不怕。最擔心的就是,風宓纖會在暗中使什麽手段對付她們,那樣,就怕是生不如死了。
秦氏心中沒底,可嘴上卻安撫她,言辭僥幸道:“先別擔心,風宓纖那個賤人不是還沒找上門來麽?說不定這事並不是她乾的?”
“不是她乾的還能是誰?”風婉芙聲音怯怯的,臉上帶著點自以為是的疑惑。說來也奇怪,在她眼裡,風宓纖也不過是會施些毒而已,說到底還是個弱女子,怎麽就能對上那些殺手呢?莫不是她身邊有其他幫手?
她心裡的疑團自然也是秦氏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秦氏正在疑惑並著思索,不甚在意的說著,“現在還不好說?”
“早知道這些人如此不經事,當初就該派排名第一的殺手去殺她。”此時此刻,風婉芙是無比後悔了,當時怎麽就想了這麽一個歪主意呢?或者當時真該聽娘的話,先忍耐一下,等到另外兩方的女人對付風宓纖這個賤人後再坐收漁利。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是先想想對策吧。”秦氏深吸一口氣,無奈的嗓音滿是澀然,可心裡卻也是說不出的後悔。
“還想什麽辦法?”她心裡有些說不出的焦躁,便惡狠狠地瞪著前方,那異常凶惡的眼神,如同一隻被逼上絕路而煩躁的困獸,“那賤人怎麽都弄不死,難不成她還是狐妖轉世?”
秦氏亦是同感,嘴裡剛有什麽話想要說出口時,卻突然從屋外傳來一道清脆婉轉得頗有些漫不經心的女聲。
只是與那徐緩的語調不同的是,聲音裡盡顯冷戾寒凜。
“這是說的誰狐妖轉世啊?”
話音剛落,隨後便見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氣定神閑的走了進來,一頭烏黑長發披散開來,隨意的用了一根簪子別著,稱著精致絕世的小臉,蘊含著別樣風情。
風宓纖步履悠閑的出現在了兩人面前,那清淺的眼眸懶懶的眯了起來,似笑非笑地將面前的兩個女人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臉上帶著點笑意,看不出半點喜怒。
然而,待她再此抬眸之時,唇邊那淺笑的慵懶在瞬間勾勒成了極致明晰的寒意和輕蔑,就連目光也成了鋼針,一針一針扎在秦氏母女兩個的臉上,再問了一遍:“我剛剛沒聽太清楚,你們說,誰,是狐妖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