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聞言，聲音肅穆，“你說什麽？”

  穆浩澤目光中全是懇求，拜道：“兒臣懇求父皇不要將如煙賜予大皇兄，兒臣與如煙兩情相悅，請父皇成全我們！”

  風宓纖挑了挑眉，低眉不語。想不到穆浩澤還有幾分膽子，她原本還以為穆浩澤會懼怕龍威而一直躲在烏龜殼裡，看來還有幾分真情在。

  只是穆浩澤敢為了柳如煙公然抗旨，倒不知那柳如煙又會做何感想？

  皇帝聽他講完，臉色一沉，又漸漸緩和下去，正色道：“聖旨立即下達，柳小姐既然賜給了峰兒，那便是峰兒的人。你如斯言行，是打算與你大皇兄搶女人咯？！”

  “不是的。”穆浩澤趕緊搖頭解釋，“兒臣早在很久以前就和如煙互許了終身，除了她，兒臣誰也不要。”

  “好啊！柳丞相真是養的好孫女啊，竟然早早的就將朕的兒子給勾引住了。”皇帝一聲冷笑：“朕倒要看看，她這是從哪裡來的妖精。”

  沒想到皇帝會遷怒到柳如煙身上，穆浩澤心下頓時大亂，面色一白，道：“父皇請息怒。此事不是如煙的錯，都怪兒臣……”

  “你到此刻還替她說話，真是執迷不悟！”皇帝根本不待他繼續說完，面色寒冽，目光慢慢濃重，道：“朕問你，如果朕非要讓你在皇位與柳小姐身上做出選擇的話，你選哪個？”

  穆浩澤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皇帝，一張清俊的臉有如調色板一般，變幻莫測。他微微垂首，默然不語，斂去了些晦暗不明，也隱去了些既凝重又矛盾的苦楚。

  一旁的劉貴妃在聽聞此言時，便立即愕然轉眸，眼底有驚疑，有喜悅，她顫抖著唇，眼底湧上一抹流光。

  當視線停留在穆浩澤身上時，卻又對他的猶豫不決多了幾分不悅。如果可以出言警示的話，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選擇皇位。等有了寶座，還愁什麽女人沒有？皇上既然會出言至此，便是說明自己的兒子有極大的希望登上皇位。

  然而對此，大殿之下的風宓纖卻深不以為然。

  她算得上是殿內頭腦最為清醒的人了，雖然猜不透老皇帝內心真正的謀算，卻也將他飄忽難測的心思看懂了七八分。

  外人都說穆浩澤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在她看來卻全不盡然。老皇帝此言根本沒安的什麽好心，他分明只是在試探穆浩澤母子倆的野心而已。偏偏那兩個傻蛋自願掉入陷阱，還半點清醒的知覺都沒有。

  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室，果然是最複雜，最幽深的地方。

  風宓纖徑自嗤一聲，那絲毫沒有笑意的微涼的眸子噙著一絲極幽深的譏諷。

  殿內半晌無言。

  “怎麽？答不出來了吧？”皇帝低眉掩去眼中的幽暗，冷冷地對著穆浩澤道：“既然你做不了選擇，那事已成定局，你也不必再多言了。”

  穆浩澤聞言，森然而跪，沉默不語。

  劉貴妃則稍稍松了一口氣，還好兒子沒有做出錯誤的判定。

  “領旨下去罷。”見此，皇帝揮手，幽幽說道，端坐的身姿似乎有了一絲疲憊，陷入龍椅中閉目不再看殿下佇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