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哎喲，平兒真乖啊。”

  李治國把人抱了起來，隨手就掏了幾顆糖放在這丫頭手裡。

  理兒不在家，在讀幼兒園大班，也叫學前班，下半年要讀小學了。

  “我來找雪茹的，她去居委會了，就順便想過來喝一杯。

  剛在外面路口遇到你妹妹，帶著倆丫頭，都快餓暈了，我領小食堂裡，正在吃窩頭。”

  “慧芝又來了，她這有完沒完啊！”

  徐慧真終歸還是心軟，想了想說：“那倆丫頭還好吧！”

  “還好，就是瘦，抱起來輕飄飄的。”

  李治國親了親徐靜平，不趁著小時候，大了就不好親了。

  “哎呀，我家也沒多的糧食，月底都得靠小米粥度日了。”

  徐慧真也是為難，別看前面就是小食堂，但只要買主食就得給糧票，這哪有啊。

  她在酒廠的親戚那邊也倒騰不出糧食出來，高粱都管控了，釀酒都是有計劃的。

  “不是，你家都在吃小米粥了？這事老蔡怎麽不跟我說。老何也倒騰一點糧食的啊！”

  李治國愣了一下，他手裡有糧，但隻管了自家人，這邊沒過問過。

  “大哥，不，現在是二哥那邊也困難，他手裡有點余糧要拿回家裡，我那二嫂那兒，還有雨水讀書要用，我不好找他開口，家裡口糧緊吧緊吧也能過日子。

  就是沒多余的接濟慧芝，幾斤都省不下來。”

  徐慧真家裡倆丫頭，年齡小，定量低，這還懷了一個，真不夠吃。

  “平兒，你進屋去玩。”

  李治國把丫頭放下，有些話不能當面說，可別小看這些孩子，都機靈著呢，也是漏風的。

  等平兒走了後，他才低聲說：“我有糧食，回頭給你送五十斤白面過來，藏好了，地窖也不安全。”

  “啊！哥，你哪來的糧食，黑市上倒騰的？現在白面都炒到好幾塊錢一斤了，有錢也不敢去買。”

  徐慧真是做生意的，消息靈通，黑市上糧價高得嚇人，棒子面三塊一斤，白面都賣到五塊了。

  為了活命，一樣有人會買，命重要還是錢重要，但她家還沒到這種地步。

  “不是黑市來的，到時候送來，你安心收著吧！我是你哥，省下來給妹妹的。”

  李治國沒解釋，也沒提錢，以後多的都掙回來了。

  “哎！難怪陳雪茹對你死心塌地的，哥你呀，喜歡坑人，但不坑自己人。

  說好了，我是你妹妹了，把那弟字給去掉，讓老蔡給你當妹弟。”

  徐慧真就知道上次跑去哭訴是做對了，這不，會哭的孩子有飯吃。

  “得，老蔡這兄弟還給降級了。”

  李治國看了看手表，要去喝一杯了。

  徐慧真也是有眼力勁的，忙說：“慧芝那裡我不見了，您替我給她拿十斤雜合面，再給一百塊錢，怎麽也夠她熬過這個月，等收了麥子就能過日子了。

  我就是可憐慧芝和倆丫頭，那賀永強餓死也是白死。”

  這才月初，她家有糧食，但前提是李哥兒要送白面來，不然就慘了。

  “成！那這功勞可就算我的了啊！”

  李治國笑了笑，徐慧真的東西也不好拿，徐慧芝和賀永強到最後別說這倆丫頭，後邊還有一個都得搭進去。

  “你是我哥哥，不都一樣。”

  徐慧真現在真就想抱大腿，大災年的，都能給她送五十斤白面。

  可想而知，李哥兒自己家，還有陳雪茹那兒都不缺吃的，肯定還有她不知道的大本事。

  不提糧食，就李哥兒這算計，她算是服氣了，一次都沒贏過。

  沒一會，徐慧真拿了糧食和錢出來，實際上她給徐慧芝單獨攢了一筆錢，也就跟外人講理，對自家人還是寬容的。

  李治國接過手後，說：“對了，還有個事，我在北大那邊特招了，八月底就去讀大學，保送的，北大中文系補。”

  “啊！哥，你這就讀大學了？不用參考高考？”

  徐慧真懵了，雖說她知道這哥哥讀高中，也是有算計的，但突然就成北大的大學生，還是覺得有點荒唐。

  “都說是特招保送，自然不用參考高考，就算考我也不怕，有認真自學了的。”

  他從四合院那邊到北大，十二公裡左右，從前門街道過去，要遠點，十六公裡，騎自行車都還好，又不是每天都去學校。

  “哥，你也太厲害了吧！”

  徐慧真一臉崇拜，這可是北大，還是保送，簡直不敢想。

  “得，我走了。”

  李治國純粹就是想炫耀一下，讀大學，這是無上光榮的事，就該大肆宣揚。

  等到了小食堂，見徐慧芝娘仨都吃好了。

  徐慧芝見提著糧食袋，眼神就亮了起來。

  “十斤糧食，一百塊錢，拿著回去過日子吧！

  不過，再有下次，要是賀永強不來，說啥都不好使了。”

  李治國都不用猜，這妹子以後還得來，別的不說，掙工分是能分到糧食，可沒啥錢啊。

  徐慧芝要帶孩子，就賀永強加他老爹倆人，一個月掙不到五塊錢，後邊還要供倆丫頭讀書，這不扯淡嗎。

  賀永強最大的優點，就是夠專情，放著小酒館大少爺不當，非得私奔回鄉下種地，結果差點餓死。

  但缺點同樣誇張，拋棄分娩中的原配，這不當人啊。

  “謝謝，謝謝李哥兒。”

  徐慧芝知道能活命了，有這錢和糧食，日子就能過下去，她有法子買到糧食。

  “早點回去吧，晚了沒客車。”

  李治國說著，抓了一把糖出來，給倆丫頭都拿了點。

  “謝謝李叔叔。”

  倆丫頭高興壞了，現在知道是好東西了。

  徐慧芝帶著倆丫頭，千恩萬謝的走了，誰知道一回家就見躺在床上的賀永強。

  “你們娘仨又去哪兒了，慧芝你不會還惦記著那個傻柱吧。”

  賀永強立馬坐起來，卻痛得臉抽搐，他腿受傷了，桌上放著一把野菜。

  “什麽傻柱，我找我姐去了，人李哥兒幫我要了十斤糧食和八十塊錢呢。

  永強，你腿傷了，哎呀，這又得花錢。”

  徐慧芝都想打人了，幹啥啥不行，挖把野菜都能受傷，這不耽誤掙工分嗎。

  “你說李哥兒幫你要的糧和錢啊，那沒事了，他是好人，跟別人不一樣。”

  賀永強知道李治國是誰，早年還在城裡的時候，聽大爺說起過。上次還幫家裡要了二十塊錢。

  “那當然不一樣了，他稀罕咱們閨女呢，還給拿了糖。

  我在小食堂打聽過了，李哥兒的媳婦生了倆兒子，沒女兒，他稀罕女兒，經常帶著我姐家的倆閨女一塊玩。”

  徐慧芝還是有點小聰明的，也知道一人去要錢不行，帶著倆丫頭就好來了。

  她偷偷扣留了二十塊錢下來，別給賀永強造沒了，留著應急。

  賀永強點頭說：“這有兒子的想女兒，有女兒的想兒子，都想兒女雙全。慧芝，等日子好過了，你接著生，給我拚個兒子。”

  “哎！永強，李哥兒說了，下次我在去要錢，就得帶上你一塊了，他想見見你。”

  徐慧芝把這事說了，這都提兩回了。

  “啊！我怕他打我啊！”

  賀永強懵了，人是徐慧真認的哥哥，弄不好要收拾他啊。

  ……

  這會李治國在小酒館喝酒，把范金有叫來陪了兩杯。

  “小范，你那媳婦好吧！”

  他提到了這件大事，范金有娶了糧站馬主任媳婦的表妹，那個二百斤的豬小妹。

  “挺好的。”

  范金有臉色不好，大災年的，靠著馬主任，家裡倒是有糧食了，可媳婦還是二百斤，他反倒瘦了，下了班都不想回家，就想值班。

  李治國低聲說：“小范，前陣子我跟馬主任聊過，他讓我多關照你。

  你也是我多年的兄弟了，你先在這邊接著乾熬資歷。

  等過幾年，公私合營結束，我想推薦你去出任絲綢店的經理。”

  “啊！推薦我去絲綢店當經理啊，那可是七個店加前門大食堂了啊！”

  范金有簡直不要太高興，他現在住那院子，都在絲綢店名下租的，他再分租了兩間屋。

  “別急啊，都說了等過幾年的，你現在安心在這兒乾著……”

  李治國畫了大餅，酒也喝了，還不見陳雪茹找來，索性就先回大食堂吃飯。

  結果路上碰到陳雪茹了，這就叫緣分。
    “治國，等久了吧，剛大娘主任那邊聊太久了。”

  陳雪茹下了三輪車，原價給了車費，跟著就上了自行車後座。

  “到食堂去說。”

  李治國把人帶到前門大食堂，就去了樓上包間。

  “大娘主任已經跟街道申請退休了，她推薦我當居委會主任，慧真當副主任。”

  陳雪茹覺得應該贏了吧，憑借她自己的本事。

  “這是好事，李主任那邊應該沒問題。”

  李治國心想，當初讓你捐了五千塊錢，起作用了，回頭他在給主任家裡送五十斤白面，就更穩妥了。

  “雪茹，你當了居委會主任，就不要佔著私方經理，這份工資不要了，提拔何玉梅當副經理。

  春桃和她都聽你的，絲綢店就亂不了。”

  “嗯，聽你的，玉梅在店裡也有很多年了。”

  陳雪茹在銀行有存款，又有了三進四合院，馬上就是居委會主任，真的什麽都不缺。

  李治國當即說了他要讀北大的事，做出了成績，自然要跟小老婆匯報，不白拿家用。

  “啊！你這就讀大學了，還是北大？”

  陳雪茹同樣吃驚，她以為最多就是礦業大學，結果直接來了個北大。

  “那是當然，以後學弈也要讀大學，咱們家有優秀的基因，呃，就是遺傳。”

  他見飯菜還沒送上來，跟著又說：“過幾年，等我大學畢業就搬過來住，關響也會到這邊來讀初中。”

  “那可太好了，什麽時候讓淮茹妹妹帶著孩子跟我碰個面？”

  陳雪茹想挑開這層關系了，她也是正妻。

  “呃，等她生了三胎在說，明年吧！”

  李治國也覺得瞞不了一輩子，自家人說穿了也無所謂，反正又不止一個。

  ……

  紅星中學門口，何雨水手裡拿著飯盒從學校小跑出來。

  “海棠，你怎麽這時候來找我？”

  “雨水，有個事，你能想法子幫幫我嗎。”

  於海棠有些為難的說：“街道辦那邊傳出消息，要辦一個廣播員培訓班，我想要一個名額，可我家裡沒關系，肯定沒我的份。”

  “啊！我家也沒關系啊，我後媽那兒倒是能說上話，可也牽扯不到街道辦。”

  何雨水也為難，她從來沒辦過這種事。

  “雨水，找李哥哥行嗎？你之前不是說過，你們院裡待崗的青年，都是托李哥哥解決的工作崗位。”

  於海棠就是衝著李治國來的，但她不好自己找上門去。

  “李哥哥沒在學校了，他保送了讀北大，在家待著呢。”

  何雨水覺得找李哥哥應該能行，海棠原本就是認識的。

  “啊！這就讀北大了？”

  於海棠懵了，這才高一啊！
  “這事說來話長，海棠，你先別急，等我放學，你跟我一塊回院裡去找李哥哥。”

  何雨水擔心中午撲了個空，李哥哥白天有時候會出去的。

  日後，李治國抹了抹嘴，就回院裡去了，晚上吃熟牛肉，家裡人不能少了營養。

  “喲，李治國，你今天去哪兒了，剛有人找你。”

  閻埠貴聽到動靜，從屋裡趕了回來。

  “誰找我？”李治國想了想，沒誰會找上門來吧。

  “是雨水的女同學，跟我打聽你在沒在院裡。”

  閻埠貴推了推眼鏡框，倒沒往那方面去想，就是好奇一個丫頭找壞小子幹嘛。

  “估計是來借書的吧，我去看看。”

  他推著自行車就去了中院，就見何家那耳房的門開了，何雨水小跑出來。

  “李哥哥，你回來啦。”

  “嗯，你帶誰來院裡了？”

  這會才四點過，上班的還沒回來。

  好吧，不等何雨水回答，只見秦京茹、關響，還有於海棠都從屋裡出來了。

  擱這兒串聯啊，小學、初中、高中，還有落榜待業的都齊全了。

  “李哥哥，是我找你。”

  於海棠小跑上前，扎著兩個鞭子，正是青春活力的年紀。

  “你找我？啥事啊，走，到我家去說吧！”

  李治國雖然左右沒看到大媽們，但都在各家窗戶後邊看著呢，說話要注意影響。

  “哎！”

  四個人都跟著去了後院，關響就被打發去隔壁屋寫作業去了。

  這邊到了堂屋，沒關大門，李治國這才說：“海棠，什麽事啊，你說。”

  “李哥哥，是這樣的，街道要辦一個廣播員培訓班……”

  於海棠說話間打量這屋，很好呢，而且隔壁還有一間。

  “這事我知道啊，上個月人事局就下發了消息，要辦一個三十人的廣播員小班。

  招收初中學歷以上，年齡二十歲以下，會普通話，口音不重的女生。”

  普通話早在建國前就有了，不過京城這邊口音重，普通話不飄準，他都給帶偏了。

  “啊，李哥哥你知道這事啊，那能幫我要一個名額嗎？我回頭讓我爸爸準備禮品。”

  於海棠也知道托關系要送東西的，不能讓人白白幫忙。

  李治國想了想，其實不用他幫忙，於海棠也能選上，這丫頭說話聲音好聽，形象也挺好。

  “對了，你姐呢，在幹嘛呢？”

  他答非所問，沒有一上來就松口。

  “我姐她年初當學徒工去了，不是啥好工作。”

  於海棠比姐姐小三歲，她可不想在等兩三年才能安排一個不好的崗位，想當廣播員。

  “嗯！這樣，你明天到院裡來找我，我帶你去街道問問情況，應該問題不大。”

  李治國早就跟這邊街道的王主任混熟了，是經由李主任介紹的，這邊是大本營，沒關系怎麽能行。

  “哎！謝謝李哥哥。”

  於海棠聲音中帶著嬌憨，有點撒嬌的味道。

  “謝啥啊，打小就認識的。明天你一人來吧，事成之後，在讓你爸爸補個紅包。”

  李治國說著起身打開櫃子，從中拿了點零嘴出來，有帶殼花生和糖果，讓仨個丫頭都抓了一把，放兜裡裝好了。

  “去玩吧，別叫關響了，讓他寫作業。”

  “哎！”

  仨個丫頭高興的去中院了，又想去雨水那屋說閨房話。

  “嗨，雨水，幹嘛呢，這是誰家姑娘啊。”

  傻柱提著網兜回來了，廠裡沒招待，提前走了，大災年的，一個月都沒兩回招待。

  他這大廚也跟著過苦日子了，晚上回家還在吃自個兒，飯盒都是空的。

  “傻哥，這是於海棠，我初中同學，她來找我玩。”

  何雨水介紹了一句，就想帶著人。

  傻柱眼神一亮，忙說：“你同學啊，這好，快到飯點了，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傻哥，海棠過會還得回去呢，不跟你說了，我們還有事。”

  何雨水沒理傻哥，拉著於海棠和秦京茹去了她屋裡。

  “嗨，請吃飯還不樂意啊！”

  傻柱念叨了一句，剛就覺得那丫頭挺漂亮的，就是年齡小了點。

  耳房裡，於海棠這才說：“雨水，那是你哥啊，我以為是你爹呢。”

  “啊，我傻哥是長得是老成了點，不過才二十多歲沒三十呢。

  海棠，不說我傻哥了，剛李哥哥讓你明天來找他，肯定有辦法讓你進廣播員班，到時候你可就是播音員了呢。”

  何雨水要不是在讀高中，都想能有這樣的機會，多好啊，不用下車間乾活，就念念廣播詞，那還不輕松。

  而且讀了培訓班，就會安排工作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