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法是維持，是約束與保護

  在紫女的認知中，韓非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一個能夠讓心高氣傲的鬼谷傳人衛莊真心欽佩的人豈會是尋常人，而且紫女的這個判斷也不僅僅只是出於衛莊，同樣也是因為自己的而了解，在有限的接觸中，韓非的聰明才智紫女是知道的，韓非絕對稱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就是這般一個難得天才，楊崇現在卻說蕭何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楚國人能夠與之媲美。

  若非是出於對楊崇的信任，紫女斷然是不會相信這樣的判斷的，但她相信楊崇，並不代表她對此沒有疑惑。

  楊崇也看出了紫女的疑惑，而對自己家的女人，楊崇往往是很有耐心的，所以他繼續解釋道：“這麽說吧，如果韓非與蕭何同行，遇到了一座生活窮困的村莊，兩人都因為這座村莊而心生憐憫，這時，韓非說的話大概是世人多愚，我當訓化他們勤勉節儉，使他們過上好的生活。”

  “這話是韓非能說出來的話，但這有什麽不對的嗎？”紫女點頭道，以她對韓非的了解，韓非的確是這樣的人。

  “我沒有說不對，不過蕭何那樣的人卻不會說這樣的話，他會說，世人多艱辛，他當引導那些村民勤勉節儉，改善生活。”楊崇，對蕭何、劉季這些的人楊崇是很有好感的。

  不管他們的初衷是什麽，但這些出身沛縣的一幫人的確回應了那時天下人的呼聲，他們也看到了無數的芸芸眾生，而不是以傲慢的態度，視萬民為自己馴養的牲畜。

  “一個馴化，一個引導，這就是兩人的區別嗎？”紫女多智，雖說不明白楊崇為何如此說，但還是在第一時間找到了其中的區別。

  “韓非這樣的人什麽都好，品行、智慧都沒得說，但唯有一點不行，他出身王族，又拜的名師，往來這不是王孫貴族，就是天下名士，這樣的人，天生傲慢，他或許是好人，但卻是自己想象中的好人。”楊崇道。

  韓非是好人嗎？當然是好人，有著仁慈之心，但他同樣也是傲慢的人，他對他人的好，往往是一種施舍的姿態。

  但蕭何卻不一樣了，他雖然算不得底層，但卻是要一直與底層接觸的官吏，他知曉真正的底層是怎樣的，他知道底層人真正需要的什麽，在他的眼中，底層的人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像韓非那般，隻將底層人看作是自己瀏覽竹簡時看到了一個個文字。

  “你的評價倒是中肯，韓非確實是這樣的人，他在紫蘭軒時，對身邊的侍女很好，但我總能感覺到他即使與我們是笑著說話的，但卻有著一層似有似無的隔膜，當時我隻以為是自己太過警惕的原因，現在聽你這麽一說，我算是明白了，原來，他的平易近人只是出於修養，他的居高臨下，他的審視，讓他對我們這樣的人可以很和善，畢竟人總不會對螻蟻凶神惡煞啊！”紫女恍然道。

  恍然中的紫女看向楊崇的目光中更多出了幾分光彩。

  只有紫女自己知道，當初在楊崇與韓非兩人間，她都有著一絲絲的心動，只不過或許是因為楊崇當初直接而熱情的追求，或許是她潛意識中意識到韓非是什麽樣的人，所以她最終選擇了楊崇。

  只是，在她的潛意識中，多少也有些疑惑，今日聽到楊崇對韓非的分析，紫女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當初為什麽不能對韓非有真正的親近了。

  從本質上說，她與楊崇才是一樣的人，至於韓非，終究是隔了一層。

  “就像他對法的理解一般，這個求學於儒家，卻成於法家的九公子將法定義為訓養萬民之術，卻是背離了法的本質。”楊崇擔心紫女還不能理解他所說的，又補充起來。

  “法的本質是什麽？”紫女更好奇，她很喜歡與楊崇聊天，楊崇沒有什麽高深晦澀的言語，但卻偏偏能夠直指事情的本質。

  “法的本質應該是維持一種特定的秩序中，在這種秩序中，是對所有的人約束與保護。”楊崇道。

  “約束與保護？約束的是上層人，保護的是下層人？”紫女分析道，在她對楊崇的了解中，楊崇總是對王孫貴族有著一種不是偏見的偏見，反而對那些甚至連自己姓氏都沒有的人有著一種沒來由的親近。

  楊崇說的約束與保護，能夠讓紫女想到的也只有這些。

  “你隻說對了一半，法不僅要約束上層人，同樣也是在約束下層人，法應該約束上層人不要肆意地踐踏下層人，因為真要是將下層人逼急了，他們會反噬，會摧毀一切，所以法對上層人的約束，同樣是也是在保護上層人，相同的道理，法用在下層人身上也是同樣的。”楊崇解釋道。

  一個社會，絕對的平等是不可能存在的，楊崇也從未奢望過會出現這樣的一個國家，但這種現實並不是讓人放棄追求平等，沒有絕對的公平，卻可以有相對的公平。

  楊崇要做的是就讓人有著這般相對的平等，使得每一個人都有著平等的追求生存，甚至是更好生存的權力。
    大同社會中的美好藍圖雖然未必能夠實現，但讓一家一戶不為衣食住行而困苦，不被他人欺辱，每個人都能笑著生活的願望，還是能夠實現的。

  “那這種法是誰制定的？是王嗎？”紫女好奇道，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隻覺得很有趣，也很有深意。

  “在制定的過程中或許是王，但在形成之後，王也不能隨意改變，一旦形成，它就是一種國家社會運行的規則，好了，說到這裡就差不多了，我們還是收拾收拾前往濟北郡吧，那裡才是我們起飛的地方。”楊崇收住了話題，再說下去說不得有不可預知的危險。

  “我就不隨伱去濟北郡了。”紫女卻是說出了一句讓楊崇意想不到的話。

  “你……”楊崇意外地看著紫女，他當然不會就此認為紫女是要離開自己，但這個時代紫女這般說又是為了什麽？
  “你不要忘記了，你要取信趙王偃，若是我們這一大家子都去了濟北，趙王偃他們可不放心，而且，我們也需要隨時掌握趙國的動向，我在這裡，也能幫你搜集情報。”紫女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想的倒是挺多的。”楊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遇到這般隻為自己考慮的女人，他是不是要感動的哭了才行？

  “我們應該如此。”紫女卻是很嚴肅，這是她思考了許久的答案，也是最合適最好的答案。

  “我要的紫女，而不是一個屬下，這樣的念頭你就不要再有了，而且……”楊崇逼近一臉嚴肅的紫女，他認為自己現在很有必要用行動改變紫女的想法才是。

  “你要做什麽？”看著逼近的楊崇，紫女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我是讓你給我生孩子的，不是讓你給我打工的。”楊崇一把攬過紫女的肩膀，還不等紫女掙扎，就已經將她攔腰抱起了。

  “你放開我。”紫女驚慌失措道，雖說之前她與楊崇之間多有親昵的行為，但這一次與之前不一樣，她能夠感覺到。

  “好不容易抓到手掌，豈能輕易放開，女人啊，我現在要讓你放棄那般天真的想法，什麽人質，什麽搜集情報，我需要你做那些嗎？我所作的一切是為了讓我們可以永遠的在一起，可不是為了讓我們因為狗屁的無奈而分開的。”楊崇卻是緊緊的箍著紫女的肩膀，抱著她的腰肢，不顧她的掙扎，朝著後院而去。

  紫女掙扎著，可是以她的力氣又怎麽可能掙脫楊崇的束縛，一路上，忙著的、閑著的諸多女子看著從面前急速而過的楊崇與紫女，一個個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隨即就是恍然，在恍然之中更是有著好笑，她們已經明白了，紫蘭軒的女人就沒有單純的。

  不過，能夠看到她們的姐姐現在這般樣子，她們還是很好奇的，而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激發起來，那可是了不得的，更何況現在還是一群好奇的女子。

  所以楊府的後院迅速炸開了，一傳二，二傳四，四傳八，不到片刻之間，整個楊家的後院都知道了一件事情：紫女姐姐要被吃了。

  “紫女姐姐這是要入洞房了嗎？”紅瑜湊到彩蝶的身旁，一副好奇的神色。

  “應該是吧，哈，矯情的紫女姐姐這下算是在劫難逃了吧！”彩蝶興奮道。

  此時已經有著越來越多的女子匯集而來，她們都聽說了。既然已經知道了即將發生的事情，那她們是不是要偷偷做些什麽呢？

  “我們是不是要去看看？”人群之中的弄玉突然道。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匯集到了弄玉的身上，她們萬萬沒有想到，往日中最是純潔的弄玉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這個提議是真的令人心動啊！
  在屬於紫女的臥室中，被楊崇丟到床榻之上的紫女一手護胸，一手護著腰帶，驚慌失措地看著一步一步逼近的楊崇：“你要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