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兩封來信,夜訪皇宮
百道飛泉噴雨珠,春風窈窕綠蘼蕪。
瀑布下,寒潭邊。
明豔的絳衣為白水青山添上一抹豔紅。
目視書卷,緩步徐行,不時伸手來回比劃。
六脈神劍需以一陽指奠基,一陽指分九品,修煉到第四品才能習得六脈神劍的基礎。
洪塵有參合指和多羅葉指的指法基礎,過去半個月的功夫勤修不綴,一陽指終於突破到了第四品,今日剛剛開始習練六脈神劍。
所謂六脈,取自正經十二脈中的手六脈,以右手五指和左手小指為一套,分別對應少商劍、商陽劍、中衝劍、關衝劍、少衝劍和少澤劍。
六脈劍訣各有特點,總體而言,又有三大特性:
其一,急如電閃,迅猛絕倫;其二,鋒芒凌厲,無堅不摧;其三,以氣走劍,有質無形,殺人亦無形。
由此,堪稱劍中絕品。
六脈神劍以氣化劍通達六脈,需六脈暢通無阻、真氣凝實渾厚方能有所檉柳。
劍氣鋒銳,若六脈不通,劍氣初行時還未傷人便先傷己;若是真氣不密,不能貫通六脈自然無法激發劍氣。
枯榮大師等人,大多都倒在了第二關。
所謂真氣凝實渾厚,不僅要求真氣的數量充盈,大約以一甲子內力為標準;更要求真氣的質量或密度更高,也就是內力不可虛浮。
洪塵通讀六脈神劍秘笈,才終於明白為什麽天龍寺竟無一人將六脈神劍完整練成。
真氣在體內,不是你想壓縮就能壓縮的,若不得其法,那你就會感覺它像是彈簧,強行壓下去也會回彈。因此,真氣的質量,要看天賦的高低以及內功心法的層次。
北冥神功衍生的北冥真氣,無論是質還是量,都恰好完美滿足六脈神劍的需求。
也難怪修煉了北冥神功的段譽能成為當代唯一一個將六脈神劍全部掌握的人。
洪塵在努力,隨他同行的兩人也沒有摸魚。
天龍寺一戰之後,木婉清雖然還想繼續追隨,可她心裡更加難以放下的還是那位常年以師父自居的母親,她有太多疑惑,所以沉思一夜還是選擇分別,臨走前倒是說了會追上了,不過半個月以來也不見身影。
離開大理前,洪塵還特意在無量山轉了幾圈,試圖尋找莽牯朱蛤,結果一無所獲,他便不再勉強。
王語嫣當然也想問問李青蘿,但別說她距離姑蘇極遠,就算真的回到曼陀山莊,她恐怕也不敢當著母親的面多言。
反正事實已定,李青蘿也對她極好,於是她便繼續跟著了。
此刻,她正在手持寶劍,目光如炬地盯著在風中無序搖擺的樹葉,不時出劍點刺,要求刺葉擊脈而葉不碎不落。
風中擺動的不止是樹葉,更有她的一身素白長裙與柔順青絲,劍起劍落,恍然似仙。
另一邊,阿碧坐在火堆旁,一邊看著火上的烤肉,一邊認真練習一陽指,她對六脈神劍十分向往。
雖說只是迢迢路途中一次平常的休憩,卻正好從中看到她們的精神與堅持。
洪塵是為了早日掌握六脈神劍,而她們則是受到了天龍寺一戰的刺激。
忽而,洪塵仰頭看天,便見一道黑影急速降落。
待到迦樓羅落地,他接下竹筒,取出兩封信來。
第一封來自蕭峰。
——
“大哥,天龍寺一戰弟已知曉,深感欽佩,大哥想來又有精進。
此前說服幫眾兄弟頗為不順,但自從大哥天龍寺一戰之後,邪龍之名甚囂塵上,雖江湖中人多有嚼舌,但也因此令不少人投鼠忌器,不敢再隨叛逆之人搖旗呐喊。
大哥於天龍寺以一敵七,最終不帶半點傷勢便將七位高僧斃於掌下,中原武林對此多有畏懼,亦不免有人覺得大哥過於狠辣,弟深信大哥非是妄殺之人,但世人眾口鑠金、三人成虎,流言難免失真,若大哥途中有所聽聞,還望莫要生氣。
丐幫此前本就因醉紅塵引得關注,而今又因邪龍一事在江湖上掀起波濤。弟思慮良久,認為此事解決之後,丐幫必然會損傷元氣,於未來發展不利,同時,弟也尋到了解決之法。若大哥可繼任幫主,那丐幫聲威必將有增無減,數年後大哥可辭去幫主之位重歸逍遙,望大哥能夠認真考慮。
為保阿朱安全,且她也想去看望親生父母,我便讓她易容出城前往小鏡湖。對了,大哥在天龍寺揭露段正淳一事,也在江湖乃至整個天下廣為流傳、化作談資,而今段正淳徹底淪為笑柄,實屬自食惡果。
丐幫目前收攏了醉紅塵的全部收益,但徐衝霄和白世鏡卻顯然憂心忡忡,他們必然是擔心大哥找上門來,每次見他們都是惶惶不可終日。想來,二人背後必然有人指點,只是此人隱藏極深,目前尚未找到線索。
另,馬副幫主身體抱恙,且日漸消瘦,恐時日無多,若大哥有閑得返,可來見其最後一面。馬副幫主時常念叨大哥天資絕倫,對大哥辭讓幫主之位始終深感遺憾,或許他確實如大哥所言忠誠有余、缺乏機變,但他對大哥向來十分尊重。
邪龍之名,流傳過快,且多是宣揚大哥武功高絕無人可當,稍有不順動手殺伐,此等純粹惡名,實在違背汪幫主之意。
弟以為,其中必有人推波助瀾,正在查證,望大哥小心為上。
最後,丐幫幫主之位,大哥考慮清楚後可立即回信,弟已聯絡策反幫主七成長老,若大哥願意,則至洛陽之日,便是丐幫撥亂反正之時。
蕭峰,敬上。”
——
洪塵看完,皺了皺眉,搖頭道了一句:“囉嗦。”
轉回馬車旁,阿碧立刻跑到他身邊:“公子,要回信嗎?我給你準備筆墨紙硯。”
“好。”
趁著阿碧準備的功夫,他打開來自曼陀山莊的第二封信。
——
“公子,一月未見,不知近來可好?
天龍寺之事,語嫣在來信中已經講明,她並未恨我,只是意外,且對我多有安慰。想來公子必然說了不少好話,妾身恨不能立刻報答。
語嫣說,此戰皆由她而起,公子卻始終站在她身後,更聽聞公子不惜絕學傾囊相授,妾身萬分感激。
段氏頻頻毀約屬實自作自受,江湖流言多不可信,公子無需在意。
依妾身看,公子未曾戳瞎那小子的雙眼,未將段氏趕盡殺絕,已是仁慈盡顯。畢竟,江湖從來都不是一個弱者有資格講道理的地方,因此那些傳言在妾身聽來著實可笑。
對了,參合莊已經一個月無人出入,妾身猜測慕容複大概是出去了,也許此番流言毀傷便是出自他的手筆,公子切忌小心。
近來曼陀山莊的花兒開得更豔,妾身每日見得千姿萬色,心中卻總有一抹時間洗不掉的紅。
想來,應是絳紅。”
——
洪塵看得嘴角不斷上揚。
尤其最後一句,含蓄得緊,但偏偏又比直言更加叫人心動。
“公子,我在車廂裡架起小桌,伱可以在裡面寫字,這樣就不怕突然起風亂了筆跡。”阿碧柔柔地笑著說道。
洪塵摸了摸她的頭,鑽進車廂。
提筆。
——
“江湖所言如何無需在意,你我皆是一樣。
哪怕世人說我是惡人、厲鬼甚至入魔,又豈能傷我半點?
再則,他們說的也不算錯,天龍寺一戰起因的確是因我心中不順,段氏皇族兩度毀約,著實令我倍感不適,於是取了七個老僧的性命,方才緩和。
造謠者,你也無需去查,我會親自割下他的舌頭。
醉紅塵之事我予你一月,而今時日已到,為何還在準備?你是覺得我遠在他處所以鞭長莫及,還是以為我忘了?
下封信,我希望看到徐衝霄和白世鏡等人的死訊。
馬大元,蠢貨一個。我小時候就不斷嘗試想要讓他變得聰明些,後來更不止一次提點過他!可他永遠只在嘴上應付,骨子裡仍是愚忠難改,或者說根本不願意改變,總是安於現狀,與主人打一鞭子走一步的老牛沒甚區別。若汪幫主得知,恐怕棺材蓋也壓不住了。
故,今日將死,實乃作繭自縛。
我在天龍寺說過,他的妻子康敏也是段正淳的情人且曾經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為什麽她還沒死,你在看戲嗎?
康敏必然與背後之人有關聯,再不濟也是一顆重要棋子,傳聞至此,莫非她痛苦悔恨,丐幫眾人與你就這樣放過她麽?再不下手,馬大元屍體都該涼了,可見你也是個蠢貨!
讓阿朱離開著實敗筆,她是你的弱點,必然有人會盯上她,易容並非萬能,盡快找到她帶在身邊。
丐幫幫主我沒興趣,不許再問。
最後,我不想再警告你,但你應該清楚我要說的是什麽。”
——
“夫人無需頻繁言謝,畢竟你謝的從來都不少。
曼陀山莊換了花,不知夫人最近是否後悔?
我看了大理的山茶花,果然與夫人相稱。
不知夫人現在看來,曼陀山莊的花和大理的山茶花,哪個更好看些?
姑蘇一別,我的日子便只有兩種。
一種是想你,
另一種,是想見你。”
——
晾乾墨跡,折信入封,塞回竹筒。
走出車廂,把竹筒綁到迦樓羅腿上後,洪塵拍了拍它的腦袋:“荒山野嶺,沒給你準備吃的,你自己抓,沒問題吧?”
迦樓羅腦袋偏了偏,叫了兩聲。
洪塵點頭,笑道:“好,下次補給你兩頭羊。我看你最近又長大了許多,以後不會脫發變成神雕吧?”
迦樓羅不再回應,張開翅膀鼓起狂風衝天而去。
阿碧這時招呼道:“公子,語嫣姐姐,快來吃東西了。”
少頃,三人圍著火堆坐下,阿碧將烤肉切好裝入三隻銀碗,滴上蜂蜜,香氣更上一層。
“謝謝妹妹。”王語嫣笑吟吟地接過,立馬忍不住放到鼻下深深一嗅,旋即笑容更深:“好香啊!”
一餐過後,三人撲滅火堆,再度啟程。
下午,入西夏。
次日,抵達西夏都城——興慶府。
阿碧與王語嫣攜手逛了半天,買了不少當地特產的吃食和小玩意兒。
夜幕降臨時,洪塵叮囑:“今夜不要出門,也不必忙著練功,早早休息,若有人來查也不必擔憂。明天一早,我們便轉向去天山。”
兩人知道洪塵要去做什麽,所以乖乖應下。
洪塵從自己房間的窗戶躍出,閃身來到房頂,舉目一眺,隨即步履如風、迅疾如電地趕往皇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