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大輪明王鳩摩智

  “小無相功可與任何功法同修合練，互相增益。白虹掌力的招式根本不重要，其核心是以意領氣，若神不足、意不堅，便難有存進。”

  洪塵雙手接過秘笈：“多謝！”

  頓了頓，他取出一陽指和六脈神劍，“給你謄抄一份，算是回禮。”

  李秋水一看，眸中精光綻放，止不住笑意地說：“好好好，方才我聽你與四大惡人談及天龍寺時，便好奇究竟發生了何事，現在方知你收獲不小。”

  她笑眯了眼，而後又忍不住揶揄：“要不要我以外祖母的身份，將語嫣許配給伱？”

  胡鬧！

  成何體統！

  簡直禮崩樂壞！
  “她不會聽你的。”

  “我是她外祖母，不需要她聽我的，同樣可以安排她的婚事。”

  那李青蘿恐怕再也不會認你這個娘了。

  洪塵搖頭：“算了，她應該自己選擇自己的將來。”

  “呵呵，你還挺憐香惜玉的。”李秋水眼眸一轉，又道：“我還有一個外孫女，名叫李清露，容貌與我相似，想來和青蘿也差之不遠。你又說青蘿和語嫣容貌幾乎相同，那不如我將李清露許配給你，讓你先嘗試一下和語嫣在一起的感覺，如何？”

  洪塵止不住白眼，起身道：“得了吧，你趕緊謄抄，我還等著回去睡覺呢。”

  李秋水這才不再胡言亂語，起身走向書桌。

  片刻，她將兩本秘笈交還，卻又贈了兩門功夫。

  《寒袖拂穴》、《龜息功》。

  前者是點穴功夫，拂袖擊穴，十分巧妙；後者是閉氣功夫，可以支持很長時間，不管是在水下或其他不利呼吸的環境，還是乾脆詐死，皆有大用。

  “既然你不讓我見語嫣，那便勞煩你將這兩門武學替我贈送於她，她既然跟著你，應該不會缺神功絕學，但這兩門武學也能助她保命護身。”

  “我先代她謝謝你，等我明日問問她，她若想見你，我便送她入宮。”

  李秋水笑了起來：“好！”

  洪塵一點頭，轉身即走，很快消失。

  李秋水凝望夜空，笑意收斂，許久後長長一歎。

  返回客棧，洪塵剛剛打開自己的房門，隔壁門也跟著被推開，兩顆腦袋探了出來。

  “公子，你終於回來了。”

  說話間，兩人眼神不斷在他身上掃視，並未發現任何傷勢後，齊齊松了口氣。

  方才的動靜不小，整個都城都聽見了龍吟，現在外面也還有大批士兵打著火把巡邏警戒，看來西夏皇帝李諒祚也被嚇得不輕。

  洪塵點點頭：“趕緊睡覺吧，明日再說。”

  “好。”

  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阿碧端來熱水，為他濕了毛巾。等他擦臉的時候，她才問：“公子昨夜可還順利？”

  “嗯，很順利。對了，你把語嫣叫來。”

  阿碧轉頭領來了王語嫣，洪塵將她們的關系詳細告知。

  阿碧聽得啞然無言。

  王語嫣則是欲哭無淚：那個出家了的爹就已經十分不靠譜了，為什麽這個外祖母比他還要更離譜啊？

  思索許久，她低著頭弱弱地道：“既然同在一地，身為晚輩若不拜見實在失禮，況且就算我娘知道了，她應該也會希望我能見見這位外婆吧，而且……我以前總是會聽到我娘惦念她的話語。”

  阿碧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傳遞一些力量。

  洪塵也溫聲細語地說：“你說得有道理，既然想見，那就直接見一面。說不定你與她隔代而親，到時候我們也不妨在這興慶府多住幾日。”

  王語嫣起身，感激行禮：“多謝公子體諒。”

  而後三人走出客棧，洪塵本想帶著她們以輕功再入皇宮，沒想到門口居然已經有李秋水安排的人在等候。

  由此可見，李秋水似乎篤定了王語嫣一定會見她。

  坐上皇室的馬車，三人一路暢通地來到李秋水的宮殿前，下了馬車，只見李秋水一身盛裝相迎，但臉上還是帶著面紗。

  王語嫣有些怯怯地往洪塵身後挪了半步，同時緊緊抓住阿碧的手。

  “太妃久等了。”洪塵笑道。

  李秋水的眼神自然是落在王語嫣的臉上，自第一眼開始，她便好似墜入夢中，目光恍惚，直到洪塵開口，她才終於回神。

  “公子客氣了，請入內一敘。”

  “太妃給我們安排個喝茶的地方就好，你還是和語嫣單獨聊聊吧。”洪塵主動開口，回身一看，王語嫣正以目光求援，他笑道：“別擔心，她是你的親人，她不會傷害你的，如果覺得無聊，隨時喚我。”

  阿碧也道：“是呀，語嫣姐姐，我和公子就在附近等你，你大可放心。況且你不是說王夫人很想念她嗎，你跟她多聊聊，回頭轉告王夫人也可算是慰藉。”

  兩人的言語讓王語嫣緊張的心緒稍稍緩和。

  李秋水也從台階上走了下來，將手伸到她面前，溫柔地道：“語嫣，你跟我長得真像，隨我進去坐坐可好？”

  王語嫣點了點頭，伸出手來。

  李秋水握住她的手，笑容立時變深，對洪塵道：“旁邊就有涼亭，我安排人給你們上茶。”

  “多謝。”

  洪塵與阿碧步入涼亭，很快便有宮女送來點心和茶水，阿碧立時起身接過她們的活計，熟練地忙活起來。

  而後，一邊喝著茶，阿碧一邊向洪塵請教著一陽指的修煉。

  她的天賦一點兒也不差，只是在慕容家的時候身為侍女，根本就接觸不到什麽好的武學。

  至今半個月，她的一陽指已經練到了七品，僅憑這一門功夫，她便算是一個小高手了。

  “一陽指前三品最容易，越往後越難，天資尋常之人，只能以水磨工夫來增益進境，你天賦很好，既然先修煉六脈神劍，那最近就把北冥神功以外的其他武學都停下，快則幾個月，慢則半年，我保證你能順利修煉到四品。”

  阿碧聞言一驚：“真的有可能嗎？”

  不說段正淳，就連段正明也沒有四品一陽指的造詣。

  洪塵頷首，解釋道：“六脈神劍需要四品一陽指奠基，而修成六脈神劍之後，獨特的劍氣氣息和脈絡又能反哺一陽指，並且不限於自身。簡而言之，我可以用六脈神劍來幫助你引導一陽指的快速修煉升品。”

  “嘶……公子，你練成了？”不由得阿碧不震驚，洪塵可是昨天才剛剛開始研讀六脈神劍秘笈，她知道公子天賦高，可哪兒有高成這樣的？

  “昨夜回去之後，我一時沒有睡意，又看了看，忽然靈光乍現，偶有所得。”說著，洪塵對著亭邊一株幾人方可懷抱的大樹伸出右手食指。
    六脈之商陽劍！

  空氣中忽地蕩開一道漣漪，凌厲的無形劍氣瞬息破空而去。

  粗壯的樹乾上轉眼出現一道極圓的孔洞，但劍氣並未就此止步，繼續擊穿後方的假山、燈幢乃至宮牆。

  從始至終，無聲無息。

  阿碧凝望樹乾，十分意動：“公子，我能去看看嗎？”

  “去。”

  阿碧倏地起身，跑到樹旁，望著窟窿，轉到後方，又順著劍氣路徑找到了假山、燈幢和宮牆上的圓孔。

  回到亭子裡，她滿心羨慕地道：“好厲害！”

  洪塵卻搖頭說：“現在還不是最厲害的，六脈神劍需以六脈相輔相成，若是盡在一人掌中，圓融如意地將六脈劍氣銜接轉圜，劍氣之利，劍速之快，輔以劍招乃至劍意，方能不負絕世劍訣之名。”

  “公子如今修成了幾脈？”

  洪塵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分別對應少商劍、商陽劍和中衝劍。

  阿碧驚得捂嘴：“公子好快！”

  “呃……”這話聽得真是讓人很想用中衝劍啊。

  阿碧卻是不動，自顧自地道：“想來無需多久，公子便能將六脈劍氣全部掌握了。”說著，眼裡似乎漸漸升起小星星。

  “應該快了，到時候我每天幫你一次。”

  “多謝公子！”

  一個多時辰後，王語嫣獨自走來。

  阿碧連忙問道：“姐姐，如何？”

  王語嫣微笑著說：“嗯，她問了很多曼陀山莊的情況，還有關於我娘和我的事情，然後送了我好多東西。”

  “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去看你娘？”洪塵問道。

  王語嫣聞聲看了他一眼，可是僅一瞬便如同受驚的小鹿，趕忙挪開眼神，螓首微低，面頰微紅，搖著頭小聲道：“她隻說以後有機會會去，但沒說什麽時候。”

  洪塵不禁眉頭一挑，“要我幫你去說嗎？”

  “不，不用了。她……她現在過得挺好，既然她不想，就別勉強她了。”

  “好吧，那我們可要多留幾日？”

  “不必了，公子欲往天山，我們不如現在就出發吧。”

  “真的？”

  “……嗯。”

  王語嫣始終低著頭，不肯或是不敢多看他一眼，這顯然與她之前的表現大不相同。

  洪塵與阿碧不由地對視一眼，都知道李秋水肯定說了什麽。

  三人出宮，回到客棧收拾東西，坐上馬車徑直出城。

  城頭上，偽裝潛伏的慕容複目光複雜地看著徐徐遠去的馬車。

  天山，在西夏以西。

  越往西走，越是人跡罕見，相應的，自然山色與湖光水景也越是動人。

  三天后，洪塵駕著馬車行走在山路上，車廂裡兩個小姑娘細碎的言語和笑聲不時響起，偶爾還能聽到王語嫣羞澀的反擊。

  李秋水肯定是把當初和洪塵說過的話也跟王語嫣說了一遍，不過她終究是女子，而且向來內斂羞澀，能躲著而不是逃離，就已經算是比原來的她進步許多了。

  洪塵也不故意窺聽，隻喝著酒，偶然聽見兩聲，便也覺著好似山林中清脆的鳥鳴，令人心曠神怡。

  這幾日王語嫣終於恢復過來，與洪塵交談時目光不會再躲避，不過每當阿碧表現出揶揄神情時，她總會氣得暗暗咬牙，並在私下報復。

  與曼陀山莊時期相比，她顯然活潑了許多，既是因為開始習武練劍，也是因為一路上見到的許多事情。

  都在成長。

  馬車剛轉過一個大彎，正仰頭酣飲的洪塵目光一偏，隨即笑了起來。

  前路中央盤坐著一個僧人，光頭虯髯，耳垂極長，黃色僧袍，布衣芒鞋，眼眸緊閉，好似入定。

  馬車不斷靠近，洪塵不作反應，僧人也恍若未覺。

  距離三丈。

  洪塵倏地甩動鞭子，三匹馬立時加速奔跑。

  僧人眼角一跳，兀自不動。

  很快，眼看前方的馬蹄就要踩在他身上時，他終於睜開眼，身軀倏地飛向一旁。

  “哈哈哈~”洪塵這時才勒馬停車，大笑起來。

  僧人站在路旁，頗為氣憤。

  “閣下在少林寺修行數十年，法號更是如今少林輩分最高的玄字輩，沒想到今日竟然縱馬傷人還笑得如此高興。看來，江湖傳聞中的丐幫邪龍，也確實所言非虛。”

  這時，車廂裡兩個姑娘也探出頭來：“公子，發生什麽了？”

  僧人見狀，如同告狀般說道：“你們這位公子縱馬傷人，若非貧僧還有幾分功夫，怕是要死在馬蹄下了。”

  聞言，阿碧和王語嫣皆是黛眉輕蹙，一臉古怪地看著對方。阿碧道：“這位大師，你既然沒傷到，為何要說我家公子縱馬傷人呢？”

  王語嫣也跟著說：“是呀，況且在這荒山野嶺，大師何處坐不得，為什麽非要坐在路中間呢？”

  聽了她們的話，洪塵不禁又笑。

  僧人面色變了又變，他的眼神在三人之間不斷流轉，每次想要出手的時候，又會忌憚地看向洪塵。

  這般活靈活現的表演，屬實與洪塵見過的所有僧人都大相徑庭。

  莫名的有些可愛。

  片刻，洪塵笑夠了，才終於開口。

  “吐蕃國師，大輪寺住持，大輪明王鳩摩智。你專程在此等我，難道就只是為了看看我到底是慈悲為懷的少林天龍轉生僧玄塵，還是那江湖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丐幫邪龍洪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