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你竟敢羞辱我!?
區紀委書記仇亮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不會有任何的行動,盡管秦鳳這麽表態,甚至不惜因此跟顧凱銘鬧翻,但還是要沉一沉,繼續觀望一會。
秦鳳是現任區委書記、固然讓他無法抗拒,但顧凱銘這個很有可能要接任區委書記的人,也不敢得罪啊。.
彭遠征心神有些凝重,他慢慢走下樓梯,走出區政務大樓,在停車場的一側點上一根煙,沉吟了起來。
說實話,他沒有料到秦鳳是這種態度。本來他以為,“息事寧人”是一個多贏的結果,卻不成想,秦鳳這個強勢的女人,比他還要不按常理出牌。
到了秦鳳這種崗位和級別上,彭遠征不相信秦鳳會意氣用事,耍什麽小孩子脾氣。
她這種態度,似乎只能說明一點:她升遷成功的希望大增,在有所把握的前提下,她才會高調處理此事,試圖“變廢為寶”、為自己的上位加分。
而退一步講,她完全可以先亮明自己鐵腕無私、堅決反-腐的態度,然後暗中把這種調查拖下去,最後自己升遷而去,再把這個爛攤子扔給顧凱銘處置。
而事實上,這種問題的調查拖上幾個月乃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秦鳳和顧凱銘的這點“勾心鬥角”,本來與彭遠征無關。郝建年會不會被拉下馬,更與他無關。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一旦雲水鎮陷入這種醜聞事件中,要接待配合市區兩級紀委部門無休止的各種調查,他最近就什麽工作都乾不成了,會牽扯他太大的精力和時間;更重要的是,查郝建年肯定會牽扯到鎮裡其他的班子成員乃至中層幹部身上,導致鎮裡人心不穩局面動蕩。
就算是最後查無實據不了了之,也會抹黑了雲水鎮黨政班子的形象——彭遠征這個雲水鎮的掌舵人,要說不受影響那是假的。
所以,說來說去最大的“受害者”還是彭遠征。
一念及此,彭遠征猛然臉色一變,心道這娘們不會就是專門針對自己?不少字即“打壓”了顧凱銘,又讓自己難看左右逢源、一石二鳥——真是好手段,好一個好陰狠霸道的女人啊!
沈玉蘭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隨時聽候秦鳳的傳喚。雖然她已經是區委辦副主任,但她還是堅持留在了這間辦公室裡,以副主任的名義乾著秘書的活計。大抵,等什麽時候秦鳳升官調走,她才會名正言順地走馬上任。
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發現彭遠征又輕輕走了回來,不禁皺眉起身迎了出去“彭鎮長?怎又回來了?”
“呵呵,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個事情沒向秦書記匯報。”彭遠征淡然笑著,指了指秦鳳的辦公室門口。
沈玉蘭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領導正在忙著,你還是改天再來。”
彭遠征又是一笑,“沒事,我就耽誤秦書記一分鍾的時間。”
說著彭遠征也沒跟沈玉蘭再糾纏下去,徑自走到跟前,輕輕扣響了門。
門內沒有動靜。
彭遠征等了片刻又輕輕扣了三下。
還是沒有動靜。
彭遠征也不著急,他耐著性子正準備繼續扣門的時候,門突然呼地一下開了,秦鳳臉色陰沉站在門口,冷視著彭遠征。
“秦書記,我有個工作需要向領導匯報。”彭遠征神色平靜目光從容清澈,靜靜地望著秦鳳。…。
秦鳳眸光一閃,她轉身離開,將門口讓了出來。
彭遠征笑笑,大步走了進去然後將門關緊。
門外的沈玉蘭嘴角抽動了一下,心裡慢慢升騰起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秦鳳沉著臉走回辦公桌後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也沒有理睬彭遠征,其實她心裡也明白彭遠征半路折返回來找她是為什麽。只是她連顧凱銘的帳都不買,何況是彭遠征了。
彭遠征也不管她什麽態度,反正他拿定主意趁這事兒還沒有形成“區委決議”之前,讓秦鳳改變主意。
“秦書記,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要跟領導談一談······”彭遠征就站在秦鳳的辦公桌前,不慌不忙地說著,而秦鳳則面帶冷笑,伏案繼續翻看她的報紙。
“這是一件小事,沒有必要小題大做上綱上線。低調冷處理,無論是對區裡還是對我們鎮裡,都是合適的。”
秦鳳猛然抬頭,怒視著彭遠征冷笑道,“你是說我小題大做上綱上線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對事不對人,請秦書記不要誤會!”
“你什麽意思?你就是這個意思!”秦鳳的聲音驟然提高了幾度。
“好你不要再說了。
有黨紀國法,有組織程序,我這個區委書記不能帶頭違規。你回去,我還有事。”秦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彭遠征嘴角抽了一下,默默地凝視著秦鳳,心裡頭也漸漸浮起一絲怒火。
秦鳳抬頭又望著他,冷冷道,“你還不走?你不走,我走!”
秦鳳霍然起身走出辦公桌後剛要走開,卻不料被彭遠征一把給抓住了她纖細柔軟***的手腕。她大吃一驚,猛然掙脫卻死活掙脫不掉,咬牙怒斥道,“你要幹什麽?你瘋了?放開我!”
彭遠征面無表情,手裡緊緊攥住秦鳳的手腕,目光沉凝而冰冷。
“你喊,使勁喊!”彭遠征不畏懼地淡淡道。
“喊啊!”
秦鳳的手腕被攥得生疼生疼,彭遠征那張堅毅冷漠的面孔在她眼前不斷放大,羞憤的情緒在她身上漫卷開來,但不知何時又滋生出一點點的惶然和無助。
她沒有想到彭遠征竟然敢對她“動手動腳”,就在她這個區委書記的辦公室裡!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啊?!
“你放開我!”秦鳳的聲音有些嘶啞,不過聲調卻是放低了許多。
彭遠征慢慢松開手,沒有往後退,卻往前進了一步。秦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肩頭有些輕顫。
“我還是那句話,請秦書記認真考慮一下,把事情搞大對誰都不好!請秦書記理解一下我們做基層工作的難處!”
“如果秦書記非要借題發揮,那麽,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彭遠征平靜、淡漠而卻突然間變得有些高高在上的聲音傳進秦鳳的耳朵,秦鳳羞憤漲紅的臉上又融入了一絲蒼白,她顫聲道,“你·……你竟敢羞辱我!?”
“不敢,秦書記誤會了。”
秦鳳這個時候,都有些忍不住想哭了。她憤怒而無力地望著彭遠征,高聳的胸脯不住地起伏著,心道你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秦鳳在官場上打磨歷練十多年,還從未遇到過彭遠征這樣貌似“愣頭青”一般的下屬官員。對她不僅沒有逢迎,沒有敬畏,反而是當面頂撞、背後“調戲”,如今居然又演變到了“動手動腳”!…。
秦鳳的嘴唇都被咬破,滲出了一絲血跡。她長出了一口氣,使勁舒緩著自己完全被彭遠征打亂和掌控的情緒節奏,輕輕凝聲道,“彭遠征,你太放肆了!你是不是覺得有宋炳南在背後護著,我動不了你?”
“我一沒有犯錯誤,二沒有失職,工作上又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正大光明,問心無愧,你憑什麽動我?”
“當然,秦書記是區委書記,對區裡的幹部,自然是想動誰就可以動誰。但今天我把話撂倒這裡:你能動我,別人就能動你!你在動我之前,可是要想想清楚!!”
“至於宋炳南······我跟他沒有什麽關系。”彭遠征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容,“我知道秦書記是副市長的熱門人選,我想,在這個關鍵時刻,你大概也不想出什麽岔子。”
秦鳳心頭一顫,“你····…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哪敢威脅領導。我只是實事求是地說明問題——還是那句話,請秦書記體諒一下我們做基層工作的難處!給別人留些余地,就是給自己方便!”
彭遠征的目光投射在秦鳳因為羞憤而變得微微扭曲的臉上,面不改色,心裡卻是暗笑了起來。
跟秦鳳“衝突”到這個份上,甚至不惜連“粗魯”的手段都用上了,也非他之所願。只是話趕話、人逼人,怒火升騰間“臨場發揮”,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住了——不過,做就是做了,他也並不後悔。
這個時候,他驀然發現,對於秦鳳這個異常強勢、喜歡操控別人的女人,這種手段或許簡單粗暴,但似乎更直接、更好使、更有效果。
秦鳳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眼前一陣暈眩,雙腿發軟,身子晃蕩了一下。
彭遠征一把扶住了她。
半個小時後,彭遠征悄然離開了秦鳳的辦公室。沈玉蘭狐疑地望著他昂然而去的挺拔背影,又慢慢扭頭望向了秦鳳辦公室緊閉的房門。
她猶豫了一下,上前去扣了扣門。
門內沒有動靜。
沈玉蘭不敢再敲,趕緊躡手躡腳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秦鳳的辦公室內,秦鳳躺在沙發上,渾身無力,大腦中一片空白,動也不想動一下。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秦鳳依然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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