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腦子不正常?”黃辰眼神奇怪地看著甘輝,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豁出xing命、浴血廝殺,如果手裡有雷鋒獎章,黃辰一定考慮頒發一枚給他,這種人比大熊貓還稀少。
一旁楊東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道:“小子,有種,是條漢子,小爺佩服你。”
“不敢當。”甘輝身中數刀,血流滿身,卻是始終顏se不改,抱拳說道:“非禮孕婦,天理難容,但凡熱血之輩,便絕不會坐視不管,我只是恰逢遇到,拔刀相助。”
“說得好。”楊東又讚道,繼而對滾江龍等人道:“塞他母!你們可真不是個東西,學林七、周三什麽不好,非學兩人卑鄙無恥的脾xing。”
形勢比人強,滾江龍等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黃辰懶得再理會滾江龍等人,淡淡說道:“你們滾,這兩個人我保下了。”
立刻有人表示不服:“別怪小人多嘴,這小狗賊先後殺傷我們七八個弟兄,六爺現在一句話就叫我們放手……”
滾江龍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心中暗暗叫糟:他要你走你就該謝天謝地了,還繼續糾纏什麽,不想活了?
黃辰微揚眉毛,笑容漸漸轉涼:“林七、周三的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規矩了?今天我替他倆教教你什麽叫規矩,免得你ri後吃大虧,悔之不及。”說罷衝楊東努努嘴道:“去,打斷他一條腿,敢反抗就打斷他兩條腿。”
“好嘞。”楊東最喜歡這活兒,領著幾名jing悍手下衝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人拿下,期間幾個想要出頭的人。皆被滾江龍勸住。
看到那人被按在地上不住掙扎叫罵,楊東嘴角扯出一絲獰笑,掄著兒臂粗的棍子猛力砸在那人的右膝蓋,伴隨著一聲脆響,淒厲的慘叫聲響徹街頭。楊東眼皮眨都沒眨一下,舉起棍棒又對其左膝狠狠來一下。兩棍棒下去,廢掉他兩條腿,楊東以沾滿血跡的棍子橫指滾江龍等人,冷聲說道:“誰不服,站出來。小爺替他松松筋骨。”
“不敢。”滾江龍又對黃辰抱拳道:“他不懂規矩,活該被打斷雙腿,現在黃爺教訓也教訓過了,我等是否可以走了?”
“滾。”黃辰微微頷首。
滾江龍如蒙大赦,扭頭飛快離去,唯恐黃辰反悔。一行人拐入巷子。一人忍不住說道:“唉!今天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那黃六有什麽了不起,憑什麽這麽欺負咱們。”
“你懂個屁。”滾江龍哼道。如今周三老、林七老談黃辰se變,其威勢可見一斑,躲他還來不及,惹他不是找死麽。不過黃辰怎麽帶人跑到北城來了?此事當盡快通知七爺、三爺。
滾江龍等人一走,甘輝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身體搖晃著坐倒地上。
楊東笑著道:“你挨了這些刀。留了這些血,之前一副半點沒事的樣子,我還道你是鐵打的身子,嘿嘿,原來不是。”
甘輝苦笑說道:“誰人不是血肉之軀,大敵當前,勉力支撐罷了。”繼而對黃辰道:“多謝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姓甚名誰?”
楊東一旁代答道:“我家大首領姓黃名辰。”
“黃辰……”甘輝暗暗一驚,這不正是傳言壞殲蔡以藩一軍的那個黃辰麽。
黃辰一頷首,叫來隊伍裡的郎中為甘輝敷藥包扎。隨後將身懷六甲的少婦喚至跟前來,見她雖然面帶血汙,卻是難掩美豔容顏,連他都看得生出幾分驚豔之感,如此姿貌。必是哪位富商大賈的禁臠。開口問道:“你若還有家人,我可送你回去。”
美豔少婦哭泣著搖頭,許是心裡過於害怕,說話不免顛三倒四,不過黃辰大致聽明白了,她是漳浦人,父母早亡,從小被大伯撫養長大,待二八年歲,出落得貌美如花,偶然被一位大商人瞧中,使了些銀兩買來做妾,而今那商人為滾江龍等人所殺,她已是無家可歸。
黃辰皺起眉頭,放她顯然是害她,目前他沒有時間在此耽擱,叫一隊人馬將甘輝和她送回西城安全之地,等他回來再說。
重新上路,黃辰發現威廉有些魂不守舍,不停喃喃自語,問道:“威廉,你怎麽了?”
威廉一雙藍se的眸子直視黃辰,很認真的回答道:“baas,我想我可能戀愛了。”
“……”黃辰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威廉急道:“baas,我沒開玩笑,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當她緩緩來到我的面前,小聲抽泣,我覺得我的心臟快要爆炸了,我想保護她,保護她一輩子不受傷害。”
黃辰哭笑不得道:“她的丈夫雖然死了,但她懷有身孕,你認為你們合適麽。”
威廉不以為然道:“那又怎麽樣,我可以撫養她肚子裡的孩子,視如己出。”
威廉明顯是來真的,黃辰一邊感慨偉大的愛情力量,一邊說道:“我不會把她送給你,哪怕她是我的戰利品,每個人皆有選擇的權利。”
“我會用自己的力量追求到她。”威廉為了和他的“天使”勾通,決心盡快學好漢語。
“祝你早ri成功。”黃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笑容帶著幾分yin險。
另一條街道,周三老陸續接到回報,聞聽黃辰率兵大舉入侵北城,瘋狂掠奪財貨,打傷了不少人,氣得他暴跳如雷,怒吼道:“這個黃六,欺我太甚、欺我太甚!我豈能容他,我要和他決一死戰,不死不休。”
李梅宇一臉曖昧,和周三老八拜之交的白毛老亦沉默不語。林七老視線躲躲閃閃,不敢同周三老對視,麾下各頭領也無一人站出來聲援,周三老見狀心涼了半截,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連對黃辰叫囂的勇氣都失去了。
“黃六老此番做得太過分了,我等絕不能縱容他,當立即派人通報鄭盟主,交由鄭盟主處置。”打肯定是不能打的,同樣也不能讓周三老在半空吊著。葉富給他一個台階下。
周三老冷哼道:“通報鄭芝龍有個屁用,他現在敢對黃辰說一個不是麽。”
葉富說道:“黃六老現今的勢力已經嚴重威脅到鄭盟主的地位,此事再不管,寒了底下眾兄弟的心,他的盟主位置還能坐穩當麽。”
周三老又哼一聲,聽信了葉富的話。派人找鄭芝龍告狀。其實他知道這辦法多半沒用,但就算沒用,他也要惡心惡心黃辰、鄭芝龍二人,不叫他倆好過。
一輪清亮的明月高懸天空,天se徹底黑下來,黃辰通知諸路人馬撤出北城區。此行成果斐然。差不多搶了周三老兩成多的戰利品,折算成銀子不下三萬兩,連同西城區的收獲,沒有二十萬兩,亦有十六七萬兩銀子,月港之富庶,由此可見一斑。
晚間鄭芝龍於月港城zhong yang的官府召集眾人。此戰除去有限幾人,各家損失皆不小,然而與得到的豐厚利益相比,死些人算得了什麽,因此諸位首領個個神清氣爽,喜氣洋洋。
黃辰到來後,頓時被眾人裡三層外三層圍住,大家心裡十分清楚,沒有黃辰,他們肯定打不下月港。不提攻城,單單是蔡以藩部三千余人馬,他們就啃不動。今ri所獲,全拜黃辰所賜,不管眾人心裡是怎麽想的。至少表面上都是感激。
有那和周三老不對付的人,說道:“如非黃兄弟,他周三進得來月港麽,借他一點東西怎麽了,還跑到盟主這裡來告狀,什麽玩意。黃兄弟放心,一會我一定支持你。”
“沒說的,我們全支持黃兄弟。”諸位首領紛紛道。
黃辰微笑說道:“周三告我狀了?其實這件事真是天大的誤會,當時天se漸晚,視線不清,我的人追殺敵人錯入北城,後來發覺不對,便想著助“盟友”一臂之力,周三對我成見過深,才引起了這番誤會。”
這話你問三歲孩童信不信?眾人哪個不是人jing,皆心照不宣,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這時周三老領著一群人走進院子,瞥見黃辰及周圍之人,重重一哼,直奔大堂行去。
黃辰灑然而笑道:“我們也別在外面呆著了,走,進去。”
“好,黃兄弟請。”
“請。”
鄭芝龍接過管事洪旭遞來的帳本,一邊翻看,一邊問道:“大體數目是多少?”
洪旭沉聲回道:“不下十八兩銀子。”
鄭芝龍聽得jing神一振,笑道:“比我全部身家還要豐厚,月港不愧是富貴聚集之地。”
洪旭說道:“年末是下南洋的時節,本該獲得更多才是,可惜我等行動泄露,月港商賈提前轉走了大量的貨物。”
鄭芝龍搖了搖頭,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松散的聯盟內部如何能擋得住銀彈的攻勢。
洪旭又補充道:“還有一些商賈,寧願將貨物一把火燒個jing光,也不願便宜了我們。”
鄭芝龍笑笑,他以前就是做買賣的,對商賈的心理一清二楚。
“大哥,周三老來了。”一旁鄭芝虎小聲提醒道。他之前奉鄭芝龍之令追殺許心素,和黃辰一樣,昨天才回來,他不僅帶回了許心素、許心蘭兄弟的人頭,楊六、楊七也一並被他殺了,使鄭芝龍積壓在心底一年有余的惡氣總算吐了出來,當夜拉著大醉一場。
鄭芝龍輕蹙起眉,兩人之間的破爛事他實在是不想攙和,偏偏他的位置又不能坐視不理。
周三老風風火火跨進門來,劈頭蓋臉問鄭芝龍:“鄭盟主,黃六之事你到底管不管?”
鄭芝龍微笑說道:“周兄弟好大的氣xing,先坐下來喝口茶,我們慢慢說。”
周三老落座後又道:“黃六小兒目中無人,行事狂妄,今ri他敢劫我這個故主的財貨,明ri就敢動到盟主頭上。”
鄭芝龍斟酌一番說道:“非我不信周兄弟,但我總不能只聽一家之言,總要你倆當面對質,我才好判斷誰對誰錯。”
周三老不滿地道:“事實擺在眼前,還判斷什麽?盟主不肯答應,莫非是怕了黃六小兒?”
鄭芝虎雙目一瞪,勢如猛虎:“周三,說話小心點!再敢對盟主有所不敬,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鄭芝虎隱隱有聯盟武魁的架勢,數步之內,撲殺他和玩一樣,周三老滿臉忌憚之se。
“二弟,不得對周兄弟無禮。”鄭芝龍不痛不癢說了鄭芝虎一句,見黃辰及眾人先後進來,鄭芝龍說道:“黃兄弟,周兄弟告你劫他財貨,你怎麽解釋?”
能怎麽解釋,黃辰不慌不忙把剛才在外面的說辭重複一遍。
周三老破口大罵道:“走錯路?塞你老母!你當我是白癡不成?”
黃辰臉上笑容凝固,平和的目光霎時銳利如刀,在座者無不感到毛骨悚然,鄭芝龍、李魁奇亦有心驚肉跳之感。黃辰現在可不比從前,一怒起來,簡直和天塌了一樣。
黃辰故意掏了掏耳朵:“周三,你再罵一句給我聽聽。”
周三老雙手用力扣緊椅子扶手,張了張口,硬是罵不出來,一張紫膛臉通紅一片,不知是憋的還是氣的。
諸人看在眼裡,心下不禁駭然,周三老勢力橫跨閩浙,偌大個南海,僅次於鄭芝龍的人物,而今居然被黃辰當著眾人的面一句話逼得不敢回嘴,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
鄭芝龍出面打圓場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今天又是大喜ri子,何必鬧得不可開交。”
李魁奇也道:“盟主說得對,黃兄弟、周兄弟,你們賣個面子,各自退一步。”
“今天就賣盟主及眾位兄弟一個面子,不和你計較。”黃辰冷冷一哼,徑直找座位坐下。
周三老聞言咬牙切齒,目露凶光,或許和他之前表現太過不濟有關,這番作態多少給人以虛張聲勢之感。
待眾人相繼落座,鄭芝龍緩緩說道:“月港是一個好地方,想必大家各自都有不小收獲,但這裡絕非久留之地,最遲三天,我們便離開這裡。”
“鄭盟主,不知我等下一步計劃是?”鍾彬代眾人問道。
“下一步?”鄭芝龍詭異地一笑:“下一步自然是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