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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龍騰》第一百四十五章 火器 過年
  “會鑄鍾就會鑄炮……”黃辰每每想起匠人說出這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就覺得渾身有種冷意,這個時代的前裝滑膛炮技術含量確實不算高,可也絕對不像匠人說得那麽低。

  黃辰毫不猶豫選擇了最穩妥的方式,給匠人們一門彈重只有三磅的小炮,讓他們先研究,待吃透技術後試著製造一門出來看看具體效果。銅料方面無須費心,他之前從“休斯頓號(heusden)”上得到三百擔、超過三萬六千斤黃銅,鑄十門紅夷大炮都綽綽有余了。

  除了一門紅夷小跑外,黃辰還將一支重型滑膛槍、一支輕型火繩槍以及一支轉輪手槍送到火器作坊研究,當然都是西式,他對中式鳥銃絲毫不感興趣。其實他手裡還有另外一種槍型,卡賓槍,即騎兵馬上使用的短步槍,不過目前他對卡賓槍沒有迫切需要,而且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懂,現在交給工匠的這些東西就夠他們忙碌好一陣子了。

  黃辰有造炮的銅料,造槍的鐵料則需向外界購買,通過沿海奸商,黃辰買入大批福建福寧、延平二府之鐵,兩地出產之鐵號稱建鐵,是大明目前為止最好的鐵料,沒有之一。

  黃辰領著人進了火器作坊,院子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製槍、製炮工具,跑前跑後的學徒慌忙退到兩旁作揖,臉上無一例外帶著濃濃的敬畏之色,黃辰微微頷首,徑直穿過院子步入大堂,此時十來個工匠正圍著火繩槍和轉輪手槍的零部件交流,見到他後紛紛起身行禮。

  黃辰沒有客氣,開門見山問一位老者:“許公。你們研究的怎麽樣了?”許公名家肅,是一位年近六旬,膚黑矮瘦,毫不起眼的老者,他是中左所官匠出身,製作了大半輩子火器。在新成立的火器作坊裡論資排輩,沒人及得上他,是以黃辰讓他做了火器作坊的匠人頭目。

  “炮恐怕還要研究一陣子,”許家肅隨後自信的笑道:“銃沒問題,現在就可以開工了。”

  黃辰笑問道:“沒遇到什麽困難麽。”

  許家肅不禁感歎道:“咱們大明的鳥銃,學自弗朗機人、倭人,我常以為鳥銃采兩家之精華,早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待真正見識到西夷火銃。才知二者之間相差遠矣。西夷火銃製作手藝並不比鳥銃複雜,威力卻勝過鳥銃,那立在架子上的大火銃,威力更是驚人。要說困難,還在這西夷手銃身上。”許家肅指著桌上數十個轉輪手槍零部件,說道:“此銃機關極多,各個精密,非能工巧匠不能打製。”

  轉輪手槍雖然有很多零部件。然而黃辰認為對中國工匠只有發條存在一些難度,其他零部件應該都沒問題。

  隨後黃辰參觀匠人製作火繩槍。更準確的說,製作火繩槍管。火繩槍結構非常簡單,產量之所以始終提不上去,和槍管制造困難有關,鑽、刮膛銃就要近一個月時間,效率低得令人發指。

  對這個問題黃辰曾詢問過威廉歐洲製作一支火繩槍的用時。後者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可以肯定不會用這麽久時間。黃辰猜測問題出在了工具上,許是鑽床工藝不足,許是鑽頭、挫刀等鋼材硬度不夠,許是其他什麽原因。對此他也沒辦法,只能先將就著,日後找機會再改進。

  官製鳥銃給黃辰留下了極為惡劣的印象,火藥氣體泄露,火星四處亂射還算輕的,炸膛都碰到不少次,以致使用官製鳥銃之人,射擊時提心吊膽,個個“閉眼、扭頭、縮脖子”,本來火繩槍的準度就夠差了,這麽一弄,能打得準才怪。因此黃辰一再告誡許家肅等匠人,務必用心造槍,若他們敢拿他麾下士兵的生命開玩笑,他便敢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

  許家肅在官匠堆裡混了大半輩子,最是清楚其中貓膩,解釋說官製鳥銃之所以愛炸膛,一是上面有人貪汙,克扣三成用料錢算有良心的,克扣一半是常態,再是下面官匠無利,卷銃筒時能糊弄便糊弄,粗細薄厚不均,甚至單筒卷成。上下只顧自己,沒人顧銃好壞。

  黃辰不置可否,他向沿海奸商購買的民間火銃出事概率相對較低,但亦非沒有,難道他們也有這樣的原因嗎?總之一句話,出了事情就拿許家肅第一個開刀。

  許家肅聽罷不禁苦笑,第一次覺得匠人頭目這個座位有些燙屁股。

  接下來的日子裡黃辰天天往火器作坊跑,監督匠人工作的態度還有進度。

  漳、泉沿海近來形勢慢慢有所好轉,不是因為官府有何作為,僅是年關將近,海盜們搶夠了準備開開心心過個好年,過了十五,漳、泉沿海又會變回原來模樣,甚至比那還要糟糕。

  這個年,相信巡撫朱一馮、總兵俞谘皋心裡絕不會痛快,兩人敗光了福建的家底,被踢出官場已成定局,俞谘皋更是有生命危險,隻待戰報傳至京師。當今小皇帝可是個殺伐決斷的主兒,九千歲魏忠賢都被他生生逼得上吊了,斬一個名臣之後又算得了什麽。

  眼見除夕越來越近,張刑艦隊總算趕在年前返回烈嶼島,此次雞籠之行一切順利,獲得白銀兩萬余兩,貨物連上岸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搬入去往馬尼拉的西班牙大帆船貨艙,伐爾德斯托張刑向黃辰致以問候,並期待兩人數月後的再一次會面。

  莊默並未跟著艦隊回來,抓捕台灣土蠻並非一件容易之事,而且不是土蠻中的佼佼者他看不上眼,預計會在台灣呆上一到兩個月。

  除夕當日,烈嶼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洋溢著節日的喜慶氣氛,與中左各地門掛白布,愁雲慘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黃辰麾下單單水陸兵就超過了五千人,非戰人員上百、雜役奴婢數百、俘虜上千,總人數多達六千余人,這麽多人擠在一起。熱鬧可想而知。除了那些新近加入的俘兵,大部分人兜裡皆不乏銀子使,置辦了好些年貨,鞭炮從早上斷斷續續到晚上,最終達到**。

  望著漫天五彩繽紛、美輪美奐的煙花,威廉驚歎得目瞪口呆。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這麽美的煙火,這簡直就是上帝的傑作。同時他又對明國人的“奢侈”感到無法理解,單單烈嶼一島就燃放了這麽多的煙花,整個中華帝國呢?絕對、絕對、絕對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倘若把所有煙花消耗的火藥集中起來,足夠大明王朝打無數場戰役。

  “baas,為什麽?要知道這是對資源的一種極大浪費。”威廉向黃辰道出了心底的疑問。

  黃辰想了想解釋道:“我們中國人比歐洲人更容易得到硝石,容易千萬倍——還有傳統。在火藥尚未發明之前,更久遠以前。我們中國人就有過年燃放爆竹的習俗,它象征著祛除邪惡,以及獲得好運,不止中國人,每個人都希望如此,不是嗎。”

  黃辰的解釋很合理,可威廉還是無法理解中國人這種“瘋狂”的行為。

  黃辰同樣認為這很瘋狂,但是。他卻是烈嶼島購買煙花最多的人。

  深夜,烈浯沿海村子亮如白晝。喧鬧無比,黃辰與手下兄弟共慶佳節,沿街擺席,置了好幾百張桌子,從街頭一直鋪到街尾,洋洋灑灑幾千人。有資格進黃辰院子的人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他們或為海上船主、陸上百總,或為黃辰親信部下,歐洲人則被安排在一個角落。有資格進大堂的更是少之又少,十數人而已,無一不是黃辰團隊中赫赫有名之輩。

  “諸位兄弟。你們有些是隨我從大陳山出來的老兄弟,有些是我到福建後入夥的新兄弟,不論是誰,我黃辰皆要感謝你們,沒有你們,我絕走不到今天這一步。不多說了,我先乾為敬。”隨著黃辰一番開場白,宴席正式拉開帷幕。

  “大首領、大首領……”

  黃辰每踏出一步,都有無數人舉杯致敬,他有數千名愛戴他的部下,可惜,他的心依舊感到寒冷,攝取不到半點溫暖,能給他溫暖的,只有遠在大陳山的阿母、啞妹。

  外出一年,黃辰想家了,很想很想,恨不得立刻插上一對翅膀飛回大陳山。

  …………

  大陳山,黃宅。

  啞妹今日穿著一身嶄新的湖綠衣裳,出落得越發美麗,一雙眸子始終那麽的清澈乾淨,不受一塵汙染,如同鹿兒般無害,她現下忙碌得緊,在廚房裡和張刑之母、胡泰之妻一道張羅著飯菜。

  黃家正廳擺了兩張桌子,諸兒圍著轉圈,嬉笑追鬧,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人。

  王豐武之母一身樸素打扮,端坐於正席主位,許是時間衝淡了心裡對兒子的念想,許是人前強顏歡笑,總之她今日沒有刻薄黑臉,反而面露慈祥,笑意盈盈。黃母張氏坐在她的身側,微笑著同她說著貼己話,看似開心,然而眼中偶爾流露出的一絲暗淡出賣了她,遊子在外,渺無音訊,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做母親的怎能開心得起來。

  王妻伴在王母的另一側,一句話也不說,小心翼翼的為母親奉茶。王豐武為人豪爽,對手下極為慷慨,死後沒留多少余財,多虧黃辰走時留下一大筆錢,保得一家衣食無憂,可王妻身體沒操勞,心卻很累,一年來頭生華發,十分顯老。

  列席者還有趙弘毅之妻、楊東之母等人,盡是婦道人家、年幼小童,胡寅坐在其中不免有些不自在。

  經過一年的獨自打拚,胡寅以令人膛目結舌的速度成長起來,再不是過去那個只能庇護於兩位義兄羽翼下苟全的少年,蛻變成一位擁有極深城府,喜怒皆不形於色的青年豪傑。他的實力比之黃辰離開時翻了一倍不止,旗下大船十三艘,兒郎千許人,如今在這大陳山,提到胡寅這個名字,不說人人稱讚誇獎,亦無人敢說他半個不是,連周三老留守之人都快壓製不住他,再給他一年半載時間,大陳山恐怕就要改姓胡了。

  “銀哥……”黃母張氏看向胡寅。

  “是,阿媽。”胡寅恭敬聽候。黃辰走後不久,他又拜了黃母張氏為義母,平日稱王母為母親,稱黃母為阿媽。

  黃母張氏笑著說道:“我剛才和大姐商量,你今年十八了,是不是該到成親的時候了。”

  胡寅微微一怔,繼而苦笑道:“殺父仇人尚在世上逍遙快活,一日不把他們全部殺了,使阿爹地下可以瞑目,我一日不敢有結婚的心思。”

  黃母張氏皺起眉道:“那要拖到何時,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真有這份孝心,就該早早娶了妻子,胡家留下後代。”

  胡寅斬釘截鐵道:“阿媽勿再相勸,仇人不死,我心難安,不會考慮娶妻。”

  黃母張氏想到黃辰也是不肯成親,忍不住歎道:“你們兄弟一個個……該說你們什麽好,唉!”

  胡寅寬慰她道:“夏天的時候,不是有福建的消息傳回麽,說二哥在閩地建起好大的勢力,足以同周三狗賊相匹敵,我想以二哥的心機手段加上這份實力,周三狗賊定非其敵手。”

  黃母張氏聞言歎了一口氣,這消息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海上瞬息萬變,誰知道現在又如何了。

  王母亦說道:“金哥年紀雖輕,卻是個乾大事的人,妹妹無須太過擔心。”

  黃母張氏不指望黃辰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他能平安。

  啞妹和張刑之母、胡泰之妻飯菜烹製好,黃母張氏立刻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對王母笑說道:“姐姐,這是我認定的黃家媳婦,待金哥從福建回來,便讓兩人結婚。”

  啞妹聽得耳根都紅透了,整個人像是煮熟的蝦兒,垂著頭不敢抬起。

  王母笑著打量啞妹,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是個好閨女。”

  黃母張氏又謂眾人道:“新春佳節,大家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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