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實醬一直都在撿垃圾吃嗎
子役。
尤其是七八歲的子役,應該是最不會為錢發愁的。
這其中也自然包括秋山詩音。
她從來都沒有過問自己演戲後的報酬,一切都是交給她的母親以及大金盞劇團的經紀人去處理的。
而在日本業界內,像她這樣,對於金錢毫無概念的子役還有許多。
他們只能從家長、經紀人的交談中知道自己應該賺了不少錢。
但具體數字的含義卻完全不能理解。
且就算能理解數字的含義,年幼的子役們也完全不會在意——
這就好像是賭博或者彩票一樣。
當賺取的金錢數額大到一種程度的時候,人們對‘金錢’這個概念就會逐漸變得模糊。
舉個淺顯的例子。
當一個人炒股運氣極好的時候,幸運且輕松地賺取了幾百萬的龐大數額。
這時再讓此人回去專心認真工作,他當然會理所當然認為,這點工作酬勞對比起他炒股所獲得的金錢根本算不了什麽。
所謂的幾萬塊錢的數額,在此時他的眼中,只不過是炒炒股就能輕松賺取回來的數額。
同理,日本業界內的有名子役的金錢觀都是如此。
在他們看來,所謂的幾十萬,幾百萬日圓,不過也就是自己出一場戲的報酬而已——這也是為何子役難成正果的主要原因。
幼年時,賺取金錢太過容易,成年之後,驀然回首,才發現像他們這樣的演員在整個業界內隨處可見,根本沒什麽特別的。
以前在子役業界裡能夠輕松入手的工作機會,成年後卻一個龍套都難求。
這其中帶來的巨大心理落差。
甚至讓不少成年後的子役產生極端的抑鬱自殺情緒。
話題扯得雖然有點遠。
但這也是秋山詩音對北澄實話語感到驚訝的主要原因。
窮。
沒錢。
這些詞語她從沒有聽母親亦或是同年代的子役提起過。
因此,從北澄實的話語中第一次聽見她從沒聽說過的詞語,這讓她一時半會兒有些愣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啊’了一聲,回過神來,有點猶豫地開口。
“就是說那個實醬,是因為沒有錢才作為子役參演電影的嗎?”
“有什麽問題嗎?”
北澄實眨了眨眼睛反問。
而看著這樣的北澄實,秋山詩音沉默了一會兒。
她想到自己以前參演的一部治愈類型的子役電影了。
那部電影的大體劇情,她還記得。
母親因為一場意外生下了主人公,但由於不待見年僅八歲的主人公,所以跟著其他的男人出逃到了外地生活。
實在沒辦法的主人公,只能一邊寄居在鄰居有殘疾病症的婆婆家中,一邊在外面的垃圾桶裡翻易拉罐以及便利店裡丟掉的廢棄便當吃。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了解到了‘沒有錢’這個詞語究竟是什麽意思。
而一想到北澄實每天參演完角色後,就有可能有那雙軟嫩嫩的小手,墊著腳尖,扒拉著垃圾桶邊緣去翻易拉罐子,撿別人丟掉的廢棄垃圾吃.
秋山詩音隻覺得自己都快要哭出來了,鼻頭都酸酸的了。
她再次抬頭。
那雙宛若秋水般好看的雙瞳裡除了憧憬外也摻雜上了不少同情。
實醬真的好厲害啊。
平時翻垃圾吃,撿別人不要的易拉罐賣,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兼顧演技
真的好了不起啊。
想到這裡,她保持著語氣自然地提出問題。
“那實醬今天回家能有飯吃嗎?”
小小的精致臉孔裡,滿是對朋友的關切溫柔。
“嗯?你關心這個幹嘛?”
北澄實有點奇怪。
不過這倒也不是不能回答的問題。
北澄實好看的眉毛挑動。
按照北澄有波的尿性,這會兒估計還縮在被褥裡呼呼大睡。
他就這麽直接回家,別說有飯吃了,估計喝西北風都嗆。
到時候估計又是啃一口大鹹蘿卜了事。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搖頭,心下無奈,想著自家的大鹹蘿卜‘唉’了一聲。
“唉,估計是沒有飯吃吧。”
他這一聲歎息長而悠遠。
其中仿佛飽含了無窮的無奈與辛酸。
這就讓剛才還不敢確定的秋山詩音一下子就明白了——
北澄實還真過著每天撿垃圾吃的日子。
她起了同情心,猶豫了好一會兒從口袋裡把自己的小荷包取了出來。
“那、那個.實醬。我這裡有點錢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拿去用。”
她把小荷包裡的錢全部取了出來,也沒細數,就往北澄實的手裡塞。
“啊?”
北澄實莫名其妙。
不是
喜多川淚子就算了。
你怎麽也突然來‘投喂’這一套?
他往後退了一下。
但架不住發育實在良好,站起來蓋他一個腦袋的秋山詩音的壓迫。
“等一下,為什麽突然給我錢?”
“因為實醬,不是都沒錢吃飯嗎?甚至都在撿垃圾吃了。”
“啊?”
不是?伱等會兒?你把話說清楚了。
“誰撿垃圾吃?”
“實醬不是之前說了嗎?是因為沒錢才參演的平時的生活.肯定也不會太好吧?”
秋山詩音表情很認真地湊近,有種說不出的香味兒直衝北澄實的鼻腔。
而聽到她所謂的解釋,北澄實則更是哭笑不得。
這女孩兒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都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就因為窮就得撿垃圾吃?
什麽腦回路啊?
他無可奈何,只能一邊摸出自己的小荷包,一邊笑道:“是你想多了,詩音醬,你看,我手上還有不少錢呃?”
北澄實摸著摸著就覺得不對勁了。
原本收下喜多川淚子‘朋友費’的,還算殷實的小荷包。
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空蕩蕩了。
直到這時,北澄實才想到了一件事。
他在過來《怨子》攝製組之前,就去了附近的書店新買了好幾本書——這一整套流程下來,直接把他的家底都掏空了。
“實醬.”
看著面前這乾癟、空蕩蕩的可憐小荷包。
總是在為他人考慮的秋山詩音都有些不好說了。
在業的子役,她從沒見過這麽淒慘、空蕩蕩的小荷包。
她當著北澄實的面別過頭,用白嫩嫩的手臂像是擦了擦眼角的什麽東西,隨後回過頭。
“請、請收下吧。”
抓著錢的手往北澄實的口袋裡塞。
這個時候,秋山詩音已經篤定北澄實就是在‘故作堅強’,不願意接受自己這位朋友的‘援助’。
北澄實‘嘶’了一聲。
壞了。
前有東京都立練馬小學扛把子,後有平平無奇撿垃圾吃北澄實。
一盆一盆的屎盆子是真的在往他腦袋上面暴扣。
關鍵他這會兒還真證明不了什麽。
“就、就當是我交給實醬的朋友費!”
為了不讓自己交到的朋友再去翻垃圾桶,撿罐子賣錢。
天性溫順善良的秋山詩音隻好找了這麽個蹩腳的理由。
說完後,她甚至還用沾著淚光的純淨大眼睛委屈地看著北澄實。
“實醬,討厭我嗎?要拒絕我嗎?”
“.”北澄實。
你也‘朋友費’是吧?
作為一個成年人,北澄實這個明顯應該拒絕,並且大聲呵斥對方的。
但是
這.真的好多啊。
得有十幾萬日圓了吧?
察覺到塞進手裡的厚度,北澄實愣了一下。
怎麽說呢
雖然作為成年人,這個時候應該硬氣拒絕,然後大聲呵斥對方這種行為的。
但話又說回來
是吧?
感謝且聽疾風吟的打賞!非常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