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始皇帝

  四海歸一殿。

  一月時光，在大多數情況下，就似彈指一瞬，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但，這一個月，大概是包括天玄在內的一眾秦國文武，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一個月了。

  誰人都知，隨著大秦一統天下，政哥定會重重賞賜在大秦一統天下的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的有功之臣。天玄、韓非、王翦、李斯、尉繚等人都知道，大秦絕不可能再實行分封製。但，自夏朝以來，歷代天子取得天下共主的頭銜後，封賞功臣與親貴，已有將近兩千年的傳統了。

  這一個月內，諸多渴望獲得一塊完全屬於自己之封地的朝臣暗地裡串聯，希冀政哥能將一塊地域封賞給他們，讓他們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家，也過一把君主的癮。

  鹹陽城，在這一個月內，可謂既平靜，又洶湧。

  平靜者，東方六國盡滅，天下盡在大秦掌握之中，再無虞隨時可能上戰場了；洶湧者，政哥打算在天下實行何等政策、法度，成為吸引無數人注意力的大事。

  整個鹹陽城，唯一能置身事外者，大概就是奉政哥之命，營建一座全新之王殿，成為論政之場所的公輸家當代家主——公輸仇！

  公輸家的霸道機關術，雖主要以機關、兵器為主，但並不等於他們不會土木了。破土三郎、機關蛇等機關，也可用在建築營造上。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公輸仇就帶著匠人們建造起一座恢弘大氣的王殿。

  昨日，政哥下令給鹹陽城中的大小官員，命他們今日前來參加大朝會。

  略顯毒辣的太陽下，秦國的滿朝文武分作兩列，魚貫著向殿門敞開的四海歸一殿行去，天玄自然也在其中。在天玄的身前，是大將蒙恬，身後則是蒙恬之弟蒙毅。隨著眾人的步伐前行之余，天玄的目光落於那篆刻著秦國小篆的匾額上。

  黑底金字，被陽光籠罩，奪目生輝，仿若政哥那不可一世的壯志雄心，縈繞在這五個字上，四海九州都需跪伏在他之腳下，淋漓盡致的表現出大秦一統天下，四海降服的磅礴氣勢。這座被命名為四海歸一殿的全新大殿，較之原本的王殿壯觀了許多，佔地數百丈。

  “臣等拜見王上，王上萬年！”

  群臣進入四海歸一殿後，耳邊傳來粼粼水聲，順勢看過去，就見在四海歸一殿的最中央，有一座波光粼粼如碎銀的水池。水池內，一條條錦鯉躍動，為大殿增添了數分活潑氣息。大殿的盡頭，身著漆黑龍袍，威嚴霸氣的政哥已在等候。

  政哥的王座下，禦前第一劍手：蓋聶、中車府令：趙高，一左一右的侍立，兩者皆不言不語，好似雕塑。

  群臣入殿，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參拜大秦至尊。

  自當日天玄向政哥提出，當以‘皇帝’為新的尊號，以‘朕’取代‘寡人、孤’等自稱後，政哥就不太喜歡聽到‘王上、大王’這些曾有人與自己共享的稱謂了。眉毛緊皺，一縷眸光投向懷抱一枚黑龍卷軸的中車府令·趙高。

  “詔，自即日起，改大王尊號為皇帝，天子自稱為朕！”接收到政哥的眼神，早有準備的趙高攤開懷中黑龍卷軸，跨步上前，向群臣宣讀政哥的詔令，“尊大秦先王莊襄王為太上皇！……”

  趙高那極具特色的公鴨嗓子，回蕩在殿中，第一件事就是更換尊號。

  【皇帝？】

  【德兼三皇，功蓋五帝嗎？】

  【皇帝？皇帝？皇帝？聽起來，的確比大王有氣勢。】
    ……

  群臣跪在殿中，聆聽著趙高宣讀的黑龍卷軸，心湖漣漪陣陣。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黑龍卷軸終於宣讀完畢，群臣接受了政哥尊號的變更，從善如流的將對政哥的稱謂換為‘陛下’！
  “眾卿免禮。”政哥雙目微凝，對群臣道。

  “謝陛下。”

  “微臣淳於越啟奏陛下，”群臣甫起身，隸屬儒家八脈之一，輩分之高，與小聖賢莊的荀子不相上下的儒家博士：淳於越出列，手捧芴板，一臉義正詞嚴，“夏商周三朝實行分封，方有數百年基業。

  微臣以為，陛下當重啟分封，冊封膝下一眾公子與朝中重臣，乃至六國遺族，保我大秦基業！”

  噗嗤！

  淳於越也是公子扶蘇的支持者，天玄自然不可能不認識。聽到淳於越建議政哥再度實行分封，天玄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裹挾濃濃嘲諷的笑聲，回蕩在殿中，分外刺耳。

  刷拉！

  霎時，齊刷刷的目光落在天玄身上，遭到嘲諷的淳於越氣得頜下胡須舞動，對天玄怒目而視。

  “天玄子，你笑什麽？”政哥的目光投向天玄，饒有興趣的問道。

  天玄自班列中走出，稽首一拜：“陛下，微臣在笑淳於博士的故步自封。夏商周三朝推行分封，後果就是王室衰弱後諸侯林立，欺凌天子，乃至取天子而代之！自周平王東遷以來，天下諸侯廝殺了五百年。”

  “這五百年歲月中，所流的血，足堪將長江、黃河化為血河；戰死之人的屍骸，足以覆蓋九州大地。若再行分封，最初的一二代也就罷了，待到三代以後，諸侯獨霸一方，豈會甘心永世臣服？”

  這？
  天玄所言固然尖銳，但殿中群臣都是親身自戰國亂世中走過來的，焉能不知，天玄所言不差。一個人或許能忠臣一世，卻不可能保證他的子孫也如他一般忠誠！
  “庶子！”淳於越惱羞成怒，色厲內荏的反駁道，“只要施行仁政，重訂禮儀，諸侯焉能反？”

  噗！
  天玄再次被淳於越給逗笑了，“淳於博士，若禮儀真能約束人心，那為何自春秋以來禮樂崩壞。你儒家祖師孔子努力了一輩子，都未能重建周禮，你們這些後人焉敢大言不慚？”

  “時代不同了，周禮，不對，應該是那套約束人心的禮儀，還是丟進垃圾堆吧！不要拿出來逗笑了！”

  聽得天玄將周禮與分封貶的一文不值，被政哥允許上朝聽政的扶蘇，雙目微凝，不悅的看了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