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維系在一個人身上的時代

  楚國：項梁、項少羽、范增

  魏國：魏豹

  韓國：韓成

  趙國：趙歇

  齊國：田儋、田榮、田橫

  此時此刻，出現在這座山洞內的，都是被秦國所滅的東方六國殘余勢力的代表。楚國，因楚王負芻的子女盡數落入秦軍之手，楚王熊啟的一雙女兒——羋漣、羋心是女流之輩，只能由項梁叔侄代為出席。

  加上另一重身份，是燕國末代太子的墨家巨子燕丹，六國余孽齊聚。

  “天下雖然一統了，但我們絕不能就此屈服於嬴政！”

  默默對峙許久，作為地主的燕丹開口了，沉穩嗓音內蘊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形容粗獷的項梁深以為然道：“沒錯，一定要光複我們的母國。”

  魏國公子魏豹把玩著一塊美玉，乃樂靈太后所留，“復國？談何容易！秦國滅了我們的國，卻無法盡殺我國黔首。憑數百年歲月積累下的人望，我隨時可以拉起數萬大軍。但，這有什麽用？”

  “只要暴君嬴政一聲令下，無論我們拉起多少軍隊，都只是白白送死。”趙國公子趙歇，面上浮起苦澀，道破關鍵。

  魏豹與趙歇之言，固然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之嫌，但在場之人都清楚，他們說的一點都沒錯。

  誠然，政哥在這綿延將近十載的戰爭中，並未親自上戰場，卻無人敢否認他的強大。數十萬大軍，在政哥的命令下殲滅了一個個國家，他才是秦國軍隊真正的統帥。即便王翦這位第一大將，在秦軍中的地位，也遠不能與政哥媲美。

  念起政哥的可怕，在場的六國高層，盡數產生一種錯覺。面前存有一道巨大的身影，遮蔽住天下，他們這些人就是這道身影手中的螻蟻，如何掙扎，都難以跳出他的五指山。

  這道身影的名字，叫做——嬴政！
  “沒錯，嬴政活著，我們的確不可能成功。”沉寂多時，還是燕丹這位政哥曾經的總角之交開口，“但，他不可能永遠活著。可怕的是秦王嬴政，而不是死去的嬴政！”

  “不錯。”

  “嬴政那暴君正在追求長生不老，但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長生不老？”

  “我不相信，他能長命百歲！”

  ……

  燕丹的話，如一記強心劑，將眾人自無盡壓力中解脫。話音甫落，眾人就開始附和，眼眸內皆有躍躍欲試的鬥志升騰。

  …………

  天下某處。

  一座荒蕪的孤山，立於大地上。山巔存有數間茅草屋，茅草屋前開辟出幾畝田地。但，田地裡栽種的，並不是五谷與蔬菜，而是各式珍稀藥材。清風徐徐，卷起淡淡藥香，令一名立於茅草屋前的灰衣老者，瘦削枯槁的臉龐露出發自內心的迷醉。

  繼而，這名灰衣老者雙臂招展，似要擁抱這浩瀚天地。
    “天下一統，一個全新的時代開啟了。”老者緊閉著雙目，悠悠道，“我縱橫一派，將在這個全新的時代，佔據怎樣的地位呢？這個由秦王嬴政所開創的時代，又是否能維持下去呢？”說到最後，老者面上出現一種本不該出現在他這個年紀的老人面上的感情：
  好奇！

  “與其為你那兩個好徒弟擔心，你不如下山去采購一些米面油鹽，家裡的不多了。”驀然，一個冷寂女音自老者身後的茅草屋內傳出，冰寒刺骨，似可與寒冬臘月的西北風媲美，將這名老者驚醒。

  “知道了，夫人。”老者回過神來，訕訕一笑。

  咻！
  話音甫落，貌似平平無奇的老者，運起高超絕倫的輕功。數個起落就消失在山巔，下山去采購生活所需了。

  ………………

  鹹陽。

  為制定全新的文字、車轍、度量衡、乃至加強對天下各地的控制。

  大秦的文武百官，於四海歸一殿內商討爭論了半個多月，甫定下標準。

  車同軌：政哥下令，自明年開始，修建從以鹹陽為中心的三條馳道：一條向東直通過去的燕、齊地區；一條向南直達吳、楚地區；還有一條是為了加強對匈奴的防禦修築的，從鹹陽直達九原的直道，全長1800余裡，馳道寬50步，車軌寬6尺。

  書同文：政哥令左丞相王綰、右丞相馮去疾、廷尉李斯、禦史大夫韓非等人對文字進行整理，以秦國文字為基礎，參照六國文字。

  貨幣：滅六國龜貝寶玉之屬，把貨幣統一分為上幣和下幣兩種，在全國通行。上幣為黃金，以鎰為單位，二十兩為一鎰；下幣為圓形方孔銅錢，以半兩為單位。

  度量衡：把商鞅變法時制定的度量衡制度以及度量衡器作為標準器，在全國推廣。

  ……

  呼！
  爭論這些維系一個統一的國家最基本的東西，雖不是明刀明槍的殺戮，但在耗損心力方面，猶有過之。及至最初步的方案被定下，群臣都沒反對意見了。天玄隻覺這段時間，緊繃著的心弦終於松弛，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繼而以寬大的衣袖擦拭額頭汗漬。

  天玄的這一聲呼氣，似會傳染般，殿中群臣幾不分先後的呼氣出聲，竟在殿中造就一道呼嘯的狂風，使殿中之陳設為之搖曳。

  “看來，眾愛卿都累得不輕。”由眾人呼出之氣息造就的狂風，直撲政哥而去，令政哥懸於面前的冕旒顫動。但，政哥面上唯有一片淡然，嘴角露出罕見的微笑，不無打趣道。

  “既然如此，朕也該獎賞眾愛卿了。”

  【獎賞？】

  群臣聽到此處，神色盡數激動起來。

  “十二金人，朕決意以嚴君樗裡疾、商君衛鞅、司馬錯、白起、呂不韋、張儀、范雎等七位助我大秦強盛的臣子，再加上本朝的王翦、王綰、尉繚、王賁……”

  嚴君樗裡疾、商君衛鞅、司馬錯、白起、呂不韋、張儀、范雎這七人，皆為秦國的強盛立下汗馬功勞。盡管，白起與呂不韋因功高震主被誅殺，但誰都清楚，他們根本不會造反。張儀，因與先王產生矛盾離開秦國，卻終究為秦國立下赫赫功績。

  政哥要將這三位存在爭議的重臣塑造為金人，無形中也是為他們翻案，令朝中與這三位存在瓜葛，甚至受過他們恩惠的臣子心結釋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