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殺人夜
  扶蘇雖然會武，但在天玄看來，他的那點武功，只能用來強身健體，想發揮更大的作用，絕無可能。

  這位秦國長公子敲鼓之聲，可謂細微，不過波及方圓十數丈。但，對於浴血奮戰的秦軍將士而言，這位長公子的鼓聲，可堪與穹蒼炸裂的雷霆媲美，名副其實的震耳欲聾。

  “長公子在為我們敲響戰鼓？”

  “弟兄們，殺啊！”

  “殺光這些趙人！”

  ……

  扶蘇親自擂鼓助威，對秦軍士氣的鼓舞巨大，一個個本已疲憊的秦軍將士，隻覺身軀內湧起一股新力，燃起無與倫比的鬥志。刀劍齊出，槍戟亂舞。若言，懷著必死之心發動此番襲殺的趙軍士卒，是一道波濤。那，得長公子扶蘇親自擂鼓助威的秦軍將士，就是道道呼嘯不休的寒風。

  波濤雖急，仍被寒風撕裂，化為無盡斑駁水滴，融入蒼茫天地。

  這支拚湊起來的趙軍內，既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也有那等估計連十五歲都不到的少年。佔據上風的秦軍將士，在蒙恬的指揮下，於政哥的王帳周遭，隻留下三千左右的兵卒，護衛政哥、趙姬、麗姬等人的安全。

  其他萬余將士，化為天玄前世所傳的極北寒風，那支凝著趙人最後骨氣的戰旗之下，一個個趙人不斷倒下，晶瑩鮮血飛揚至半空，塗抹在那張破破爛爛的戰旗之上。

  然而，即便是在九死一生的境地中，趙人猶自死戰，沒有哪怕一個人開口求饒，面對強大的敵人，他們徒勞無力的揮動著手中的兵刃，即便要死，也要撕下敵人一塊肉。

  “難怪，天下人都說，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

  天玄遲遲未加入戰團，理智告訴他，這支趙軍多半只是掩人耳目的棄子，趙人真正的襲殺還未發動。當扶蘇在他的暗示下，以秦國長公子之尊敲響戰鼓時，天玄默不作聲的拔出殘月刀，手持這口刀身幾與自己的身高相仿的寶刀，立於扶蘇身前。

  大半心神都放在政哥存身的王帳周遭，些許余光則落在即將塵埃抵定的戰場上。窺到趙人死戰不降的畫面，心底升起一絲敬佩，評價道。

  轟！
  天玄話音未落，變故迭生。

  一道明澈如雪，威勢似電的光影驚現，以閃電流星都有所不及的速度，向著包圍王帳的三千秦兵之薄弱處射去。

  “啊！”

  光影攜帶了深厚功力，展現出斬將破軍般的威力。所及之處，躲閃不及的數十名秦軍將士，慘遭穿胸而過，整齊劃一的慘叫發出。伴隨而來的，一道道炫目血花自一枚枚血窟窿內噴湧而出。

  咻！咻！咻！
  數十近百道漆黑身影，在夜空驚現。

  此時，秦軍主力受那些趙軍牽製，縱然勝負抵定，可想迅速調動，回援王帳，絕非易事。故而，這些在夜空浮現，仿若夜梟般的黑衣人，所需面對的，除了政哥的貼身護衛之外，只有那三千鐵甲。
    唰！
  見數十道身影如展開雙翅的老鷹般撲來，早猜到多半會有這一出的天玄，眼中浮起了然。溫潤如水的視線，自浩渺夜空掃過。

  鏘！
  殘月刀在先天罡氣的驅使下，凝穹蒼之月華為雪亮刀芒，一道長達丈余的凜冽刀罡驚現。恍若實質寶刀般的刀罡之柄，正是天玄手中的殘月刀。寶刀呼嘯斬下，將四名甫落至地表的黑衣人卷入其中。

  噗嗤！

  血戰十式第五式，一戰功成！
  四名開元境後期，於趙國江湖享有盛譽的遊俠，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命喪天玄刀下，化為血霧。

  嘭！
  此時，那道光影停歇，化為一支槍尖與槍身渾然一體，槍身長達七尺，槍尖如短劍的銀槍，不偏不倚的刺入王帳外，一枚用來壓帳的巨石內。入石三寸，槍身停頓下來的刹那，猶自顫抖。

  數十名皆穿上了黑衣，好在夜幕中遮掩行蹤的趙國遊俠，默不作聲的向猛然遭到襲擊，猶自慌而不亂的三千秦軍發動進攻。

  噗！噗！噗！
  一口口千錘百煉的神兵呼嘯，精妙絕倫的招數，在人海戰術無法得到發揮的前提下，盡情發揮出來。利刃入體之音四起，一個個秦軍將士，不是被斬去首級，就是被洞穿了心臟。

  轟！轟！轟！
  手持重錘、斧鉞等重兵器的遊俠，也不甘示弱，一件件重兵器得巨力加持，將一個個擋道的秦兵打得腦漿迸裂，骨斷筋折。

  嘭！嘭！嘭！
  赤手空拳的遊俠，則選擇以強橫的修為碾壓對手，重拳、重掌一旦落在敵人身上，必可取其性命。

  ……

  犧牲了兩千死士，這些趙國遊俠依仗高深武功，互相配合，如一柄勢如破竹的利箭般，幾有鑿穿軍陣，直逼王帳之勢。

  天玄右手緊握殘月刀刀柄，望著那些在亂軍中衝殺的趙國刺客。每一個的修為，都不在開元境之下，放在江湖之上，皆可以‘高手’稱之。秦軍將士雖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作為此時代的最強軍隊，他們每個人都知曉，身後就是大秦之君。面對強大的敵人，死戰不退。

  在最初的慌亂後，秦軍已開始發揮強大的紀律性，欲以人數優勢將敵人殲滅。這些擺明了出自趙國的刺客，也明白這個道理，若陷入持久戰，他們根本不能與強大的秦軍抗衡。

  故而，一眾黑衣人，一邊向數丈之外的王帳衝殺，一邊關注著散亂戰場，欲要憑借高強的武藝，將人數是他們數十倍的秦軍將士分割。其中，三道身影最吸引天玄的注意力：

  其一，是一名神情倨傲，容顏英偉的青年，自秦軍將士手中奪過一支長槍，簌簌槍花如百花齊放；其二，一名容顏嬌媚，氣質冷豔的女子，手持一口劍身瑩潤如水的寶劍，劍氣森寒如雪；其三，則是一名頜下留著細密如鋼針之短須的男子，手持一口劍身殘缺的寶劍，劍雖殘，威力卻不容小覷，將鐵戈、長矛、寶劍盡數斬斷。

  【長空，飛雪，殘劍！】

  雖是初見，但已非初出茅廬的天玄，心頭浮起這三個在趙國江湖赫赫有名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