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暗流湧

  昌平君熊啟、武安君項燕。

  雖同為楚人，但一個是楚國大將，一個是秦國丞相。此二人的人生軌跡，找不出重合點，理應素未謀面。今夜項燕卻以客人之身份，出現在昌平君的書房內，連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此事若傳揚出去，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即便昌平君跟隨政哥多年，政哥也不會饒恕他。

  “君上。”

  燭火映照中，項燕衝上首的昌平君拱手行禮。

  “我入秦之前，田光與我分開，去執行另一項任務了。”

  昌平君微微頷首，“我知道。要實現那個計劃，必須最大程度上迷惑嬴政，令他掉以輕心。否則，即便再完善的準備，再強的高手，也只是白白送死罷了！”

  提起政哥這個侍奉多年的君主，昌平君語氣內連一絲敬意都無，唯有散不開的冰冷。

  項燕眉頭緊皺，不無擔憂的對昌平君道：“君上，那個計劃真能成功嗎？嬴政並非傻子，只需看到使臣姓名，就該知道他是來做什麽的。再者，此番行動，雖說是為試探一下嬴政身邊的護衛，以便計劃進一步完善。”

  “但，這一波行動，必敗無疑，只是白白折損我們的力量。”

  昌平君眉宇盡是漠視生死的冷寂：“要做大事，必須有所犧牲。正因為嬴政並非傻子，所以計劃才有一半實現的可能。”說到這兒，昌平君語氣浮起不甘與惱怒，“自嬴政少年時，我就跟隨在他身邊。”

  “看得出，他對那個女人，絕非姿色上的迷戀，而是動了真情。一個男人，非但想得到自己心愛女人的身，更想得到她的心。所以，情敵的出現，哪怕嬴政知曉情敵的意圖，也會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恩賜’情敵一次機會。”

  說到這兒，昌平君一臉嘲諷。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徹底將自己的情敵擊敗，獲得女人的心。對嬴政而言，恐怕是僅次於天下的巨大誘惑了。”

  “君上說的是。”項燕素來敬服昌平君，聽罷昌平君之言，雖心底存有一絲憂慮，仍深以為然的頷首。

  “接下來，就看燕丹那邊的了。”按下這一茬，昌平君的注意力轉移至計劃的另一個關鍵人物，燕國太子丹身上，“看他是否能勸服墨家巨子六指黑俠，開啟這個計劃了！如果不行的話，那只能將六指黑俠……”

  話說一半，昌平君罷口不言，一對隱匿智慧的眼眸內，卻有冰寒殺機劃過。

  項燕自然明悟昌平君之意，進言道：“君上，萬一燕丹下不了手，需不需要我們幫他一把！”

  “不必。”昌平君擺了擺手，“如果燕丹連當斷則斷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那他也不配與我們合作。”說話間，昌平君的語氣流露濃濃惋惜，“可惜，燕丹沒有令那個陰陽家的小姑娘沉淪情網。不然的話，由她來做這件事，是最合適的！”

  “君上說的是。”項燕表示同意。
    …………

  天下某處，流沙駐地。

  鏘！
  流沙之主，韓國最後一位大將軍，也是鬼谷當代傳人——衛莊，手持凶戾絕倫的佩劍——鯊齒，於流沙那連綿起伏，飛簷鬥拱的建築群內，一片廣袤空地上練武。

  以凶戾聞名的妖劍鯊齒，在衛莊的手中異常馴服，劍鋒每次揮動，都有奪命寒光激蕩，劍背上一枚枚恍若鯊齒的鋸齒，於變幻莫測的劍招中，發揮了獨特作用。若有強敵當面，只需露出一絲破綻，就會被衛莊以鯊齒般的鋸齒撕碎。

  嗷！
  無論是誰，品評天下高手，排除了陰陽家東皇太一、兵家尉繚子、道家天宗北冥子等老一輩之絕頂高手後，若羅列一個天下十大高手排行榜，那蓋聶、衛莊這對鬼谷雙劍，必定名列其中，甚至不會跌出前五。

  縱然只是衛莊例行公事般的練武，亦蘊著無與倫比的威能。

  道道鋒銳劍氣，爭先恐後的在妖劍鯊齒上綻放，並未順勢消散於天地間，縈繞於銀發大氅的衛莊之身周，化為一條栩栩如生，張牙舞爪的蛟龍。蛟龍成型，盤桓於衛莊頭頂，囂狂且不可一世的龍吟自龍形劍氣口中發出，震動乾坤。

  沙沙沙！
  空地是一片演武場，豎著稻草人、木樁、箭靶等練武所用的道具。在衛莊凝散亂之劍氣，為一條張牙舞爪的漆黑蛟龍時，這些距衛莊最少數十丈之距的器物，不約而同的輕顫，無盡塵土飛揚。

  仿若這些死的器物擁有了真實不虛的生命，在為衛莊這位絕代劍客驚世駭俗的修為而發抖。

  唰！
  於流沙四大天王中排行第二的赤練女，不知何時出現在百丈之外的一棵大樹下。嫵媚妖嬈，風情萬種的赤練，美眸灼灼的望著衛莊，溫潤眼眸內翻騰著無盡情意，瞳孔倒映出衛莊的矯健身影，也只能容得下衛莊的身影。

  呼！
  一套劍法演練完畢，衛莊似根本沒察覺到赤練的出現般，若無其事的長舒一口氣。仍持在手中的妖劍鯊齒，收斂了全部殺機，於主人手中異常馴服。

  咕咕咕！
  正當衛莊欲轉身離去時，屬於鴿子的叫聲響起。

  咻！
  流沙四大天王之首，擁有操縱百鳥為己用之異能的白鳳凰，化為一道白影，如貫日之白虹般，向空曠蒼茫的穹蒼射去。再度現身時，白鳳凰已回到衛莊身旁，一隻通體白羽，連一根雜毛都沒有的鴿子，乖巧落在白鳳凰的掌上。

  猩紅的鴿子腿上，綁著一個小竹筒。毋庸置疑，這是一封飛鴿傳書！
  “呵呵呵。”

  衛莊自小竹筒內取出一小塊帛，目光只是輕輕一掃，就將訊息盡數捕捉。沉寂數息，那張邪魅臉龐數變，喜悅，譏嘲，悲哀等情緒次第浮現。最後，一陣意味深長的怪笑自衛莊口中發出，回蕩在空地上。

  “衛莊大人/莊，發生了什麽事？”

  赤練、白鳳兩人，一左一右的立於衛莊身側，見衛莊無端大笑，二人都被勾起好奇心，異口同聲的問道。

  “沒什麽。”衛莊將手中布條收好，冷笑道，“只是有一個大孝子，想要行逆倫之事，偏偏自己不想背上罵名。打算用三萬兩黃金做籌碼，請我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