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春天裡

  “姐，我和你們一起吧，哪裡有好吃的和好玩的，我都知道。”

  面對表妹李蕊的請求，楊瀟和洛瑤都感到無所謂。

  點點頭就答應下來。

  李蕊作為準高三生，這幾天剛好結束了補課，此時有時間，加上對楊瀟的好奇，自然想跟在洛瑤身邊一探個究竟。

  劉曉麗見狀，也比較放心。

  她從包裡取出錢夾，抽了八張紅太陽給李蕊。

  “你是東道主，你表姐和她的同學都是客人，一會兒伱就帶他們去吃點好吃的。”

  “好，保證完成任務。”

  李蕊美滋滋地接過。

  她知道老媽現在大方，那都是看在洛瑤的面子上。

  但吃飯哪兒能吃八百啊？到時候剩下的錢，也都是她的。

  劉曉麗點點頭，看著他們三人走遠。

  隨後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嘟.
  “喂？”

  電話那邊，傳來洛瑤母親，劉曉蘭的聲音。

  劉曉麗語氣有些興奮和玩味兒，問道：“喂，姐，下班沒。”

  “快了，瑤瑤在你那邊待得習慣嗎？”

  “有什麽不習慣的，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兒，關於咱們瑤瑤的。”

  “瑤瑤怎麽了？”

  “我或許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決定不來燕京大學的原因了。”

  “哦？”

  夕陽的余暉灑落在身上。

  楊瀟他們三人漫步在燕京的街道上。

  不知道為什麽，這座城市帶來的快節奏感，撲面而來。

  一旁是擁堵的車流，時不時響起催促起步的喇叭。

  行人沉鬱的神情和略顯匆忙的腳步，似乎像是按了1.25倍的加速鍵。

  李蕊早已習以為然，也或許是她這個年齡不懂這些。

  興高采烈地向他們二人挑選一下，是想去吃烤鴨？

  還是去吃一家新開的美式烤肉？
  甚至還惡趣味兒的，推薦楊瀟和洛瑤嘗一嘗他們的美食——豆汁兒。

  楊瀟說那叫一個地道，就不嘗試了。

  最後還是決定去一家所謂的百年老店——全聚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周末的原因。

  竟然還要排隊。

  楊瀟上前取了一個手寫的號，耐心的在外等著。

  一同等待叫號的人不少。

  其中還有幾個髮型發色稍顯誇張的少男少女，裝扮也十分吸睛。

  有的穿著無袖的皮夾克，身上掛著響鈴的環。

  有的戴著耳釘，身上刻著紋身。

  像是走殺馬特的風格，但是卻更加大膽和潮流。

  其中一個穿著一件白T恤，背後是幾個潑墨風的四個大字——精神少年。

  李蕊忍不住朝他們多看了幾眼，和洛瑤嘀咕道：

  “太酷了，我要是高中畢業了，也要去燙個頭髮加入精神少年。”

  “？”

  楊瀟也沒想到，精神少年的文化，竟然影響到了燕京的小年輕們。

  “精神少年又不是提倡一定要誇張的外表，普通人也可以是精神少年啊。”

  “切，你不懂，但這就是潮流，視覺系，你知道嗎？”

  李蕊聞言，不屑的表情看了楊瀟一眼，仿佛在看一個土鱉。

  “要是以前啊，他們這種裝扮在街上出現，肯定要被笑的，但現在的本兮、徐良他們這些明星都是走的這個視覺系路子，除了‘小清新’那派看不起之外，已經成了大家公認的潮流了。”

  楊瀟詫異的道：“誰跟你說的，他們走的這個路子？”

  “我是本兮的鐵粉，我還不知道？”

  “那殺馬特呢？”

  “嗯？殺馬特不就是精神少年的分支嗎？不過他們沒什麽內涵，現在還得是精神少年最火。”

  李蕊皺了皺眉，表情顯得有些無語，“大哥，你就隻比我大一歲吧？上不上網啊？怎就什麽都不懂呢？”

  “.”

  靠，被鄙視了。

  楊瀟也沒料到，現在精神少年在社會上這麽火，直接把殺馬特給取而代之，倒是把視覺系這一塊真正的給解放了出來。

  他真的很想告訴眼前的李蕊，這些都是他創造的玩意兒。

  不過估計又會遭到她的白眼。

  洛瑤嘴角抿了抿，有些好笑的和楊瀟對視一眼。

  她比任何人都關注楊瀟的動態，甚至一些東西楊瀟還會提前給她分享。

  沒想到楊瀟會在這裡吃癟，讓她覺得頗為有趣。

  “對了，表姐，我覺得你也有成為網紅美女的潛力，我覺得你比那個爆火的【玥妹妹】都漂亮一些，現在好多人都在模仿她的髮型，既不浮誇，又有一絲小清新的感覺。”

  “你喜歡她嗎？”洛瑤問道。

  “還好吧。”

  洛瑤話音一轉，看向楊瀟：“那你喜歡嗎？”

  “啊？呃”

  楊瀟一愣，怎麽扯到我了？

  媽的，一不小心就變成送命題了。

  聞到了其中的一絲醋意，楊瀟連忙道：“我是不怎麽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

  “哦？是嗎？我還打算去嘗試一下呢。”

  洛瑤若有深意地看向楊瀟，說道，“可惜了。”

  “嗯，我建議還是別嘗試了，沒必要，現在就是最好看的。”

  “切，表姐，別聽他的，他什麽都不懂，一點兒審美都沒有。”

  李蕊沒聽懂楊瀟和洛瑤這幾句話的深意。

  反而隻覺得楊瀟是個鄉下土鱉。

  “嗯，他確實什麽都不懂。”

  洛瑤看著他吃癟，也是笑著附和道。

  “327號.327號.”

  “行了，輪到咱們了。”

  楊瀟望著手中的327號，也不再為此爭論，打算好好享受美食。

  燕京的東西確實貴。

  三人吃了四百多。

  在吃東西的間隙，楊瀟獨自去買完單的行為，倒是讓李蕊有些刮目相看。

  覺得這個“疑似表姐男朋友”的男生土是土了點，但也不算一無是處。

  至少在主動買單這事兒上，還是有眼力勁。

  難道是個林城的富二代不成？

  吃過晚飯，時間尚早，還不到六點鍾。

  李蕊提議道：“姐，我閨蜜說三裡屯有個酒吧開業，聽說還有樂隊駐唱，一會兒咱們去玩玩兒唄，我媽給的這八百塊。”

  “錢你就留著慢慢花吧，有多少就花多少？”

  洛瑤搖搖頭拒絕了，“你去找你的閨蜜玩兒吧，我們打算去燕京大學看看。”

  “那地方有什麽好逛的？無聊死了。”

  李蕊搖了搖頭，“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不過一會兒咱們可得一起回去。”

  “嗯。”

  李蕊雖然不確定這二人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但她敢斷定的是，絕對不是普通朋友。

  或許是覺得楊瀟整個人有些無趣。

  加上閨蜜有約，她也不想繼續夾在他們二人中間當個電燈泡。

  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就開心地走了。

  楊瀟也接著叫了一輛車，很快就到了燕京大學的東校門。

  或許是因為目前臨近開學的原因。

  門口的保安見他們二人看起來就像學生，也沒過多的盤問，直接放他們進去了。

  楊瀟和洛瑤就這樣在學校悠閑地逛著，從石舫走到了未名湖邊。

  走了約莫大半個小時，兩人找了個石台並排而坐。

  此時天色漸黯，路燈也亮了起來。

  休息了約莫十來分鍾。

  楊瀟望著對面的博雅塔，輕聲道：“或許，你選擇來這裡，應該會更好。”

  “現在來過了，也同樣沒有遺憾了啊。”

  洛瑤對楊瀟笑著搖搖頭，頗有一絲灑脫的意味。

  楊瀟卻知道，無論如何，這個少女的選擇，多少都犧牲了心中的某些東西。

  而這，其實都與他相關。

  湖邊的晚風吹拂過，楊瀟側目望著一旁笑靨如花的少女，竟然有著刹那間的恍惚。

  “你盯著我看什麽？”

  “因為好看。”

  聞言，洛瑤小臉一紅，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人的生命中，很悲傷的一件事，就是那些給你創造過很美好記憶的人，很可能就只能活在回憶裡了。”

  楊瀟再度凝神望著她，從眼眉到嘴角，努力打破了心中的那縷不真實感。

  “但我好像很幸運，竟然還有再度創造新的美好記憶的機會。”

  洛瑤的臉色愈發羞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快走啦，我還要去史鐵生的地壇公園看一看。”

  “再坐一會兒嘛~”

  “不行，那邊可能要閉園了。”

  “反正我沒力氣了，除非你拉我一把。”

  洛瑤有些好氣地看著楊瀟伸在半空中的一隻手臂，兩隻手想要去拖動。

  誰料楊瀟借力起身之後，捏住她的一直手不放。

  洛瑤對於楊瀟這打蛇上棍般的無賴招式有些招架不住。

  輕輕用力掙了掙，沒有效果，也就任由他了。

  有些話，已經不必再說。

  在匯城的那個公寓的天台。

  在林城一中的花壇小徑，上學放學穿行而過的街道小巷。

  在那些陽光燦爛、兩人結伴並肩的日子，她早已接受了楊瀟許許多多無聲的告白。

  兩人攜手從燕京大學的西門走出。

  走了八百米趕到了地壇公園。

  洛瑤想來這裡逛一逛的原因，是因為她喜歡的一個作家。

  史鐵生。

  洛瑤輕聲喃喃道：“不知道以前的地壇是什麽樣的。”

  楊瀟笑了笑：“反正史鐵生肯定不會料到，現在竟然還要收兩塊的門票錢。”

  史鐵生筆下的地壇，是破敗不堪的。

  如今的地壇，經過人工的裝飾和修複，一草一木，都早已不複他筆下的模樣。

  這個地方於這個偉大的作家而言，有著極為特殊的情感。

  無論是厭世逃避、還是靜心枯坐，史鐵生後半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裡渡過。

  現在七點半的時間，夏日的天邊，似乎還隱約剩著最後一抹微光。

  他們來此，倒也並非專門在此緬懷史鐵生。

  更多的，反而是對他書中文學情感的感悟。

  因為正如史鐵生本人所說——我已不在地壇，地壇在我。

  每個人心中，都有獨屬於個人的“地壇”。

  他們兩人在公園裡閑逛到八點半，直到天都完全黑盡，兩人才漫步走出來。

  期間，李蕊倒是給洛瑤打了好幾個電話。

  讓她帶著楊瀟一起趕過去玩玩，兩人玩到十點左右再一起回家。

  此時二人又在陌生的街道又走走停停半個小時。

  架不住李蕊的盛情相邀，也乾脆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十分鍾後，他們打車來到了一家名叫夢夜的livehouse。

  李蕊特地提前來到門樓，等候他們二人。

  “表姐，在這兒！”

  “你打算玩多久？”

  “再玩一個小時，十點半，怎麽樣？”

  要是放在平日裡，劉曉麗要求她最多八點半，就必須回家。

  現在仗著有洛瑤這層擋箭牌，她倒是想借此機會在外面多待會兒，懇求著洛瑤。

  洛瑤見楊瀟並無異議，也就點頭答應下來。

  李蕊一臉欣喜，最後領著他們在一陣嘈雜的音樂聲中，找到了她們的卡座。

  卡座裡還有二女一男，都是李蕊班上的同學。

  楊瀟向他們道了一聲“你們好”。

  這三人先前從李蕊出門前，知道了這個情況。

  同樣是回了一句你好，不過表情有些隨意，便沒在說什麽了。

  倒是在看洛瑤的第一眼，有些詫異。

  兩個女生都有些驚豔於洛瑤的長相，心中暗惱李蕊叫來這麽一個美女，多少有些搶風頭。

  單獨的那個男生，也忍不住多看了洛瑤一眼，最後眼神望向楊瀟有些疑惑。

  似乎好奇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

  牽著手進來的？

  這哥們兒，有點東西啊。

  楊瀟對於這種眼神，也不以為意。

  陌生人的第一次見面，加上又是燕京土著的原因，對他們這種外地人，有些愛搭不理也很正常。

  人情世故哪怕懂一些，估計也都欠奉。

  畢竟，有些人指不定一輩子就見這一次面。

  換作是他，也不會熱情到哪兒去。

  桌子上有罐裝的啤酒，楊瀟和洛瑤都沒有喝的欲望。

  倒是向服務員點了兩杯白開水。

  “不是吧，哥，我姐不喝酒就算了，你也不喝。”

  楊瀟擺擺手：“喝不了一點。”

  他其實不是喝不了。

  是不想和這幾個小屁孩喝。

  不過他此話一出，引得眾人一陣鄙視的眼神。

  “這哥們兒怎麽這麽二啊，酒也不會喝，到底是怎麽追到你姐的。”

  “不知道啊，你問我我問誰去？”

  “長得挺一般啊，你姐怎麽喜歡他的？”

  “我也有點納悶。”

  “長得也不怎麽帥啊，有錢？”

  “有這個可能。”

  “以後不會成你姐夫吧？”

  “反正我是說什麽也不會叫的。”

  借著嘈雜的環境聲，李蕊的幾個朋友掩著口八卦著楊瀟。

  楊瀟也聽不到，隻當他們在閑聊。

  這間酒吧的裝修都十分奢華，音響設備之類的價格也不菲。

  聽到桌上這一罐300毫升的啤酒，就是四十塊塊，他忍不住咂了咂舌。

  這消費，不愧是帝都。

  不過台上的演唱者也是有來頭的。

  聽說開業兩三天了。

  今天的嘉賓，是旭日陽剛，去年上過春晚的人物。

  這老板能把他們請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他們二人正在演唱他們的成名歌曲。

  《春天裡》。

  這首歌原唱是汪·半壁江山·皮褲峰。

  曾經火過。

  但經過他們的草根翻唱，又重新爆火了一次。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裡】

  【雖然我只有對愛的幻想】

  【在清晨在夜晚在風中】

  【唱著那無人問起的歌謠】

  有些沙啞且嘶吼有力的歌聲傳來。

  楊瀟聽著這首歌的歌詞，也有些感慨。

  這首歌，只有他們二人，唱出了汪峰沒有的味道。

  那是北漂底層打工人的心酸、困厄、迷惘，還有對生活執拗的熱望。

  這年頭的主旋律，流行著挖掘底層的草根文化。

  去年年底楊瀟創作的《無名之人》，也是搭了這股風，迅速爆火。

  但楊瀟旗下還一直沒有這方面的草根藝人。

  看到台上的旭日陽剛組合，倒是讓他有了一些想法。

  以後可以重點挖掘一些這類的影視、音樂方面的潛能級選手，也算是比較容易吸流量的一個密碼了。

  一邊聽著歌，楊瀟一邊和洛瑤商量著，他們二人明天的旅遊路線。

  他們要去的地方還有點多。

  故宮博物院、八達嶺長城、圓明園等等。

  既然來了，就好好當一次遊客。

  此時，楊瀟褲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

  他摸出來一看，竟然是林挽彤的來電。

  按了接聽之後，他用手護著手機的位置。

  “喂？”

  “你來燕京了？”

  “你怎麽知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

  “楊瀟哥哥，你在哪兒啊？我們要來找你玩。”

  林挽彤那邊，忽然傳來另一道清脆的女聲。

  “曉晨？呃.誒，李蕊，這叫什麽來著？”

  “夢夜！”

  “哦夢夜知道是吧？行，你們來吧，快點啊，不然我要走了，那先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