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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第755章 垂幕之年 當頭一棒
  第755章 垂幕之年 當頭一棒

  大師兄放下古琴,雙手輕拍,把兩道氣息傳入北宮與西門的身體裡,然後沉默低頭,開始修古琴, 清簫管。

  君陌渾身染血,從原野間走回,對師兄行禮。

  書院諸人這才醒過神來,紛紛對大師兄行禮。

  大師兄還禮,說道:“辛苦了。”

  眾人注意到大師兄棉襖上的血跡,知道他與觀主的千萬裡之戰,危險與艱難程度, 甚至還要超過自已經歷的青峽之戰,很是擔心。

  大師兄不想大家擔心, 抬頭看了眼篷了,說道:“這好像是後山用來遮太陽的,居然被你們用來擋箭,倒也不錯,只是要仔細飛劍。”

  然後他把青峽前的陣法與布置,重新整理了一番。

  秋風再起,他的棉襖上被道劍割開的好些道裂痕,有棉花從裂縫裡探出腰身,被風拂的微微顫抖,然後化作道道虛影。

  篷下便沒了大師兄的身影。

  青山之前的原野裡,血色神袍呼嘯而舞,葉紅魚召出道劍護住道心, 臉上滿是凝重的神情,她不知道下一刻那個身影會不會出現在自已身前。

  原野南方, 西陵神殿聯軍營中, 劍閣弟子們如臨大敵看著四周空中,柳白平靜坐在昨夜的殘燼旁,神情安然,膝上擱著的劍靜在鞘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書院大先生去了何處。

  但所有人都能猜到,他肯定要來此處。

  下一刻。

  大師兄的身影出現在原野南方,西陵神殿聯軍陣中,他隔著重重幔紗,看著神輦深處蒼老的天諭大神官,抽出腰間的短木棒。

  天諭大神官看著幔紗外那個書生,臉上的皺紋愈發深刻。

  十余名紅衣神官,厲喝聲聲撲向神輦。

  大師兄握著短木棒,看著幔紗外的天諭大神官,沒有做任何動作。

  那些紅衣神官如石塊一般被震飛,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濺起泥土與煙塵,昏迷不醒,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有一個清楚的紅腫棍印。

  天諭大神官眼眸深處的星輝忽然燃燒起來,目光所及之處,重重幔紗也燃燒起來,仿佛變成昊天神國的神火,攔在了大師兄的身前。

  大師兄舉起手中的木棒。

  他的棉襖微微顫抖起來,拖出一道殘影,
  他似乎依然安靜地站在神輦外,站在燃燒的重重幔紗外。

  殘影的盡頭,卻有另一個他,已經越過恐怖的神火,來到天諭大神官的身前。

  天諭大神官看著身前的他,面無表情頌道:“凡信奉昊天……”

  大師兄說道:“子不語。”

  天諭大神官不再言語。

  大師兄舉棒便打。

  看著破空而至的那根木棒,天諭大神官看到了片刻後的四千八百九十二種可能。

  他身前的教典,散發出無限光明。

  他把自已的本體藏匿進光明之中。

  他不惜道心受損,看到了未來,所以他避開了那四千八百九十二種可能。

  大師兄站在他身前,舉著木棒,仍然是簡單地擊下。

  這一棒看似簡單,實際上非常不簡單。

  在這短暫的片刻時光裡,這根短木棒揮了四千八百九十三記。

  最終依然只是當頭一棒。

  神輦裡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無數天地氣息湍流,像颶風般向四周噴射而出,那些被神火點燃的帷幕,瞬間變成了無數焦黑的蝴蝶,在原野間漫天飛舞。

  散發著無限光明的教典,變成秋風裡的碎屑。

  天諭大神官的身體,重新出現在神輦裡,盤膝而坐,渾身是血。

  大師兄的這一棒擊打在天諭大神官的額頭上,更擊打在他的道心上。

  只是當頭一棒,天諭大神官便已經受了無法挽回的傷勢。

  並不濃稠、甚至顯得有些清冽的血水,順著他臉上的皺紋不停地淌留著,就像是乾涸的山川,忽然落下了一場暴雨。

  但他的神情很寧靜,因為從聽到那聲琴音開始,他便知道了自已的結局。

  當初佛道兩宗在月輪國白塔寺伏殺寧缺和桑桑,眼看著便要成功,最終也是因為一聲琴音,而發生了難以逆轉的改變。

  世間果然沒有太多新鮮事。

  “大先生果然就是大先生,書院在青峽設伏,自然早就已經設了座標,神殿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失敗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天諭大神官看著大師兄說道。

  大師兄知道他為什麽此時還要與自已說話,但他覺得不回答對方有些無禮,回答道:“所以觀主會到的比我晚一些,我想抓緊時間做些事情。”

  ……

  ……

  那輛安靜的馬車,距離神輦不遠。

  當神輦變成燃燒的火車,然後又變成深秋蕭瑟的落葉畫面後,神殿聯軍發出無比驚恐震撼的驚呼,劍閣弟子們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柳白臉上的神情,也終於有了變化,不再像先前那般平靜。

  劍仍然擱在雙膝上,但正如他此時的心情一樣,似乎也感到了某種威脅,從而變得興奮警惕起來,嗡鳴微振,劍身半出劍鞘!
  兩年前的那個秋天,他與大先生在劍閣裡曾經相見過。

  當時他坐在潭畔,大先生站在他的身前。

  大先生縱橫萬裡,他的劍也能縱橫萬裡。

  所以他雖然召回了那柄飛劍,但他很平靜。

  因為他確信,大先生的境界再如何高妙,也無法威脅到自已。

  今日在青山之前的原野上,他再次看到這個書生的身影,有些吃驚於對方的進步,然而直到此時神輦化為廢墟,他才確認……

  那個溫文爾雅的家夥真的學會了打架!

  一個除了打架什麽都會,什麽都能做到世間最強的人物……現在連打架都學會了,那麽難道說他連這方面也能做到最強?
  還有誰能夠是他的對手?

  柳白緩緩伸手,握住微微振動的劍柄,臉上露出愉悅幸福的神情。

  世間有如此對手,真是可喜可賀之事。

  然而令他感到有些失落的是,這一場戰鬥沒有發生。

  大師兄離開了,他用一根琴弦彈了一首殺人的樂曲,用一根木棍重傷一名西陵大神官,然後悄然離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之所以如此。

  是因為一名道人出現在青峽之前的原野上。

  那道人一身青衣。

  ……

  ……

  (今天寫的有些辛苦,然後章節名不用下,用這個更合適的,還有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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