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哢嚓!
大圓滿自然自成一體,猶如小天地,其內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大地之怒,蒼龍吟,猛虎嘯,不動明王不動尊佛法無邊,四大成就,仿佛發瘋一樣混亂發怒,愈怒,唐擎所遭受的打擊越是劇烈,心神劇烈顫抖,識海之中一片混亂,鮮血從萬般毛孔中溢出,場面極其駭人。**
唐擎跪著,低著頭,已如一個血人。
嗷嗚——
大地更怒,龍虎更狂,大佛更無邊,縱然連大圓滿也都開始膨脹扭曲起來。
這是崩潰的征兆!
畢東遠等人看的出來,大地寶景、龍虎天罡,大佛元神所製造的混亂波動越來越大,大圓滿自然已經無法承受,一旦崩潰,唐擎的肉身極有可能被震成渣。
怎麽辦?
眾位長老都急紅了眼,想阻擋,奈何根本攻不破,他們呐喊著,奈何木屋之內,鹿天涯根本無動於衷。
大圓滿開始劇烈顫抖,如膨脹的氣球一樣。
完了!
眾位長老接近於絕望。
霎時,嘎吱一聲輕響,木屋的房門漸漸打開,一人赫然出現在門口,這人看起來有些清瘦,穿著一件灰se的樸質長袍,看起來約有四十五歲左右,頭髮灰白,方正臉,似若威嚴。
他就是上清宗德高望重的傳功長老,亦是傳說中學識淵博,無所不通的鹿天涯。
“糊塗!糊塗啊!”鹿天涯搖頭歎息,一臉悲鳴,只見他抬手間,微微灰白se的光華綻放開來,光華蔓延,怒放的大地寶景,瘋狂的龍虎天罡,大佛元神忿怒身,膨脹的大圓滿自然在這一刻皆陷入平靜之中。
“糊塗啊……”
鹿天涯又是一聲歎息,手指掐動,灰白光華斑斕綻放,唐擎的四大成就在此間如鏡花水月般化作影消失潰散。
如血人般的唐擎,搖搖yu墜,眼看就要倒下,鹿天涯的身形微微閃爍,瞬間出現在他的旁邊,一手將唐擎攬住,手掌落下,掌心光華閃爍,撫在唐擎的天靈蓋,搖頭道,“癡兒癡兒……你這又是何苦呢,我鹿天涯不過是庸人一個,根本不值你這般付出。”
唐擎在笑,是真的在笑,盡管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奄奄一息,虛弱不堪,但他真的在笑,而且還是發自內心的笑,yu張口,卻是劇烈咳嗽,孱弱的說道,“請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您自己一個機會,可……可以嗎?”
似乎是唐擎這句話不經意間觸動了鹿天涯的內心,讓他心頭劇烈一怔,深邃的眸子怔怔的望著唐擎,決然的神情,堅毅的眼神,讓鹿天涯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位已然逝去的無上徒兒。
唐擎這句話說完,人已經昏迷過去。
上清宗的畢東遠等長老立即衝過來,失去理智的他們,也顧不得鹿天涯的輩分,紛紛怒斥起來,鹿天涯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全神貫注的為唐擎療傷。
這個時候,老宗主突然出現。
“唉……這孩子說的不錯,鹿長老,你就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鹿天涯沒有回應,甚至連瞧也沒瞧老宗主一眼,依舊為唐擎療傷。
“鹿長老,唐擎這孩子為拜師可是在這裡足足跪了三年之久啊,以他的資質,人家會缺一個師尊嗎?人家對你這樣敬重,你怎麽可能這般無情?”
老宗主出現之後,長老長老開始發泄著心中的鬱悶。
“鐵石心腸啊!真是鐵石心腸,鹿長老啊!我們都知道無上和苒琰的事情讓你心灰意冷,自責不已,你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可你到底要這樣自責到什麽時候?就算你不為自己,也也要為我們上清宗考慮考慮,如今摩訶聖武開啟在即,難道你希望我們上清宗還和上次一樣讓人恥笑嗎?”
鹿天涯是什麽人,他們都一清二楚,有什麽本事,他們也都知道,說實話,上清宗的眾位長老沒有誰不佩服鹿天涯的,唐無上渡劫失敗,古苒琰墜入邪道,整個上清宗恐怕沒有誰比鹿天涯更加痛惜,更加難受,因為他們都無法忘記,一百八十年前唐無上渡劫的當天,鹿天涯發瘋一樣,責罵自己,質問蒼天,痛苦不已。
他怨,怨自己無能。
他恨,恨蒼天無情。
他自責,責自己給徒弟太多壓力。
自那以後,鹿天涯就將自己封閉起來,人是,心亦是。
“連唐無上這等絕世天才都能被我鹿天涯教的渡劫失敗,我這等庸人廢人,又有什麽資格再做人師尊。”目光從唐擎身上收回來,鹿天涯神情漠然,抬手間將唐無上抱起來,淡淡的說道,“他的傷因我而起,我會將其醫好,至於拜師一事,你們還是另選他人。”說罷,帶著唐擎走進屋內。
“這簡直……”
畢東遠等人已是氣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老宗主微微搖頭,歎息一聲。
三ri之後,深夜之時,木屋之內。
木屋內的擺設很是簡陋,只有一張桌和一個蒲團。
昏迷的唐擎靜靜的躺在床上,鹿天涯盤膝坐在蒲團上,閉目打坐,似若感覺到什麽,開口說道,“師兄,你知道我是什麽人,不用來勸我。”
來人正是老宗主,只不過這次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老祖爺。
鹿天涯可以感應到老宗主的氣息卻感應不到老祖爺,但他聞見了一股酒味,睜開眼時看見老祖爺,趕緊站起身,規規矩矩的行禮,恭敬的說道,“天涯見過老祖爺。”
老祖爺還是穿著那件破舊的衣袍,頭髮仍然凌亂,很邋遢,腰間掛著酒壺,他沒有理會鹿天涯,而是走過去,望著床上的唐擎,唧著嘴,老樹枯皮般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心疼,“哎喲,餓可憐的娃兒啊,怎麽傷成這樣啊?你說你拜師就拜師,怎麽拜的差點連小命兒都沒了?”
“唉!命苦的娃兒啊,你說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兒呢,以你的資質,去哪找不到一個師尊?何必為了一顆樹放棄整個森林嗯?還差點放棄了自己,真是可憐的娃兒啊!等你傷好了以後就走,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你,你資質太垃圾,莫說跪個三年,你就算跪個億萬年,人家照樣瞧不上你,沒辦法,人家是誰啊,那可是聖域公認的十全師尊,號稱無所不通啊,人家那麽牛氣,根本瞧不上你的。”
鹿天涯低著頭,老臉一紅,有些掛不住,開口說道,“老祖爺,天涯不是那個意思……”正說著,突然被老祖爺打斷,老祖爺雙腿一軟,連忙上前托住鹿天涯,誠惶誠恐,說道,“哎喲,鹿長老,可不敢這樣,小的承受不起啊!”
“老祖爺!”鹿天涯的臉更紅了。
“別!別!您是老祖,您才是老祖爺啊,您多麽牛氣啊,聖域的小年輕們不知道您老當年的事跡,可是上古那些老家夥們對你可是聞風喪膽啊,當年的十全天才,天涯無雙多麽威風啊,讓小的仰望莫及啊,您的心境多麽淡定啊,淡定的餓佩服至極啊,境界那叫一個高啊,一個小家夥不識抬舉的竟然想要拜您老為師,簡直……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啊,實在太自不量力啊,也就是您老慈悲為懷,太低調了,低調的自稱庸人,這等境界,高哇!實在是高哇。”
噗通一聲,鹿天涯雙腿跪在地上,道,“老祖爺,求您不要這樣,天涯知錯了,願受責罰。”
老祖爺沒有再誠惶誠恐,神se變得嚴肅森然起來,一把揪住鹿天涯的耳朵,直接揪了起來,怒罵道,“小兔崽子,百多年不見,你本事見漲啊,玩自我封閉,玩自我責備,你還要玩到什麽時候?嗯?長能耐了是?”
“天涯不敢。”
“不敢?你有什麽不敢?”
鹿天涯正要解釋,當即就被老祖爺打斷,“甭跟餓解釋,餓今天就問你一句話,這孩子你是收還是不收。”
“天涯說過,不會再收任何弟子。”
“哎喲,餓就草了,小兔崽子,今兒老祖要是不教訓教訓你,還反了你!”說罷,老祖爺赤膊上陣,揮舞雙拳,就往鹿天涯的臉上打去!
砰砰砰!
老祖爺打人全然沒有什麽章法可言,亂打一通,打的鹿天涯滿臉淤青。
“收還是不收?”
鹿天涯被打的口鼻出血,蓬頭垢面的,連衣袍都被老祖爺撕了個稀巴爛,但臉上依舊是無比決然,搖搖頭,道,“老祖爺,我心意已決,今天您就是打死我,也……”
“哎喲,餓還治不了你了。”老祖爺一把將鹿天涯摁在地上,抬起腳,抓起草鞋,對準鹿天涯的屁股打個不停。
老祖爺動手打人,沒有人可以抵擋,以前唐無上不行,老宗主不行,鹿天涯也不行,不是不敢,而是沒有那個本事抵擋,他一巴掌下去,不管你修為有多高,縱然你是仙人,也會疼的你哭爹喊娘。
幾鞋底抽下去,鹿天涯疼的嘴角都在抽搐著,連眼淚都被打了出來。
老宗主蹲下身子,在一旁勸說道,“師弟啊,老祖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想想後山那幾位前輩的下場,前車可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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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天涯整張臉都綠了,“我……我……”
老宗主頗為同情道,“你就從了,不然……等老祖爺動了真怒……你……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