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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79開始的文藝時代》第225章 太平間悟道
   第225章 太平間悟道

  “啪啪啪。”

  在一陣陣掌聲之中,開幕式就此結束。

  借著散會離場的機會,天南海北的紅學研究者們相互認識,切磋學習。

  但凡是同一個學派的,哪怕兩個人完全陌生,一見面也會親上三分。

  整個紅學會,就像五嶽劍派,雖然“同氣連枝”,但裡面派系林立,理不清楚。

  大概分為四派,評論派、考證派、索隱派、創作派,各派又像華山派的劍宗和氣宗一樣,又細化出若乾條分支。

  像沈雁氷和吳組緗,就是評論派的大佬,方言自然而然,也是評論派的小將。

  而馮其庸,是考證派的大佬,考證派是紅學的第一大派,地位相當於嵩山派。

  此時,他帶著座下弟子凌解放,主動地來到吳組緗和方言的面前,打了聲招呼。

  “方老師,幸會,很高興能見到您。”

  凌解放握著他的手,輕輕搖晃。

  “哪裡,哪裡,這也是我的榮幸。”

  方言說的並不完全是客套話。

  眼前這位,不就是“二月河”嘛!

  就是寫出了《康熙王朝》、《雍正王朝》和《乾隆王朝》清朝三部曲的作者!
  這不正好自己跳進方小將的碗裡了嘛!

  看到兩人寒暄了幾句,馮其庸笑吟吟道:“說到收下他,也是機緣巧合。”

  方言一聽才知,凌解放曾經多次給《紅樓夢學刊》投稿,但基本上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最終,屢戰屢敗的他寫信給馮其庸“討要說法”,順帶附上了自己對《紅樓夢》的論文。

  “信裡寫了什麽?”

  吳組緗饒有興趣地問老友。

  “你自己說吧。”

  馮其庸看了眼凌解放,凌解放壯著膽子道:“我說‘紅學是人民的,不是紅學家的,如果馮老看過後認為我不是這方面的料,就請回信,我再也不在《紅樓夢》上浪費時間了’。”

  吳組緗笑了笑:“小方,你怎麽看?”

  “吳老。”

  方言挑了挑眉,非常讚同這句“紅學是人民的,不是紅學家的”。

  比如,林黛玉倒拔垂楊柳。

  “你這弟子雖然膽子大,但話說得並不假。”

  吳組緗問:“《紅樓夢》不是幾個人的,是人民群眾的,每個人都有權利發表自己的意見,就說小方吧,他這回也不走尋常路,寫了篇從魔幻現實敘事角度點評的文章。”

  “他這篇稿子,汝昌兄拿給我看過。”

  馮其庸瞥了眼凌解放,見他臉上充滿著期待和好奇,“解放,把你那篇論文拿出來。”

  方言心領神會,也從公文包裡拿出《十月》的增刊,相互之間,交換彼此的作品。

  “接下來幾天,你們好好交流交流。”

  馮其庸左看看方言,右看看凌解放。

  “一定,馮老。”

  方言點頭,然後目送著兩人離開。

  一出會場,凌解放直奔衡山賓館,坐在床上,翻起了《十月》的增刊。

  一路上,馮其庸對方言的好評不斷,更加激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翻到第一部分,今年諾貝爾文學獎的重要信息,以及《什麽是魔幻現實主義》的文章映入眼簾。

  對於從未接觸過魔幻現實的他而說,無異於給他提供了一種欣賞《紅樓夢》的新思路。

  而對於全國廣大的作家和讀者,無異於是打開了一扇通往魔幻現實的嶄新大門。

  《十月》的增刊一經發行,頓時在文壇裡引發了廣泛的關注和討論。

  就在陝北,長安作協後邊的大院裡,有幾個專門提供給文學陝軍聚會的房間。

  其中一個就是《延河》的編輯,王觀勝的房間,門朝北開的一個狹長的房間裡,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簡陋但不簡單。

  陸遙、陳忠史、白描等人經常到訪。

  甚至,外地到《延河》,或者到長安作協來辦事的作家,都會隔三差五地參加聚會。

  此時,椅子和床上都坐滿了人。

  佔不上座位的人,甘願情願地站著。

  陳忠史蹲在床沿,靜靜聽著文學潮流的最新動態,純文學、嶺南文學、地域文學……

  眾人議論著方言提出的觀點,你一言我一語,有欣賞的,也有不欣賞的。

  而當爆發出激烈的爭吵,已經偏離最初的話題,突然在人堆裡冒出一個洪亮的聲音。

  “球不頂!”

  一個個順著聲音望去,就見陸遙蹲在不起眼的角落,翻著《十月》的增刊。

  “陸遙剛才說得沒錯,球不頂!”

  王觀勝笑著來了一句。
    一句“球不頂”,讓爭鋒相對的眾人頓時明白,那些跟文學創作無關的東西,根本沒有議論的必要,純粹是浪費時間,球事也不頂。

  一個個冷靜下來,開始尋找新的話題。

  一時間,屋子裡陷入了安靜之中。

  陳忠史環顧四周,看到陸遙一個人自言自語,便湊了過去,就聽見他說:

  “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麽?”

  “可惜我寫的《走向大世界》,已經確定走傳統現實主義的風格,沒辦法改了。”

  陸遙感慨道:“要不然,真想試一試這種魔幻現實主義的寫法。”

  “魔幻現實主義?”

  陳忠史聽過這個詞,但也僅僅是聽過,並不了解此中深意。

  “我記得你跟我講過,你想寫一部死後可以‘墊棺做枕’的作品,對吧?”

  陸遙把《十月》的增刊遞給他。

  “對,像伱的《人生》、像方言的《大秦之裂變》、像李村葆的《高山下的花環》一樣的著作。”陳忠史伸手一接,“這是什麽?”

  “也許這個能幫到你,特別是岩子的那篇《什麽是魔幻現實主義》。”

  陸遙拍了拍他的肩,站了起來。

  看到他嘴角掛著的笑容,陳忠史越發好奇,隨手翻起了《十月》的增刊。

  一翻,便不可收拾。

  魔幻現實主義,一下子就俘虜了他。

  欣喜之余,也帶著遺憾,增刊裡竟然沒有《百年孤獨》的譯文,不能一睹為快。

  恍惚之間,透過窗戶,仿佛看見前院裡騰起一隻白鹿,正在迎面向他走過來。

  ………………

  《十月》增刊發行的第三天,《文藝報》、《文學報》等主流報紙紛紛轉載上面的內容。

  一時間,《百年孤獨》和魔幻現實主義在編輯、作家和文學青年中傳播開來。

  從未有任何一部外國著作,能像《百年孤獨》一樣,如此流行,倍受追捧。

  盡管市面上只有英文版的《百年孤獨》,仍然是爭先搶購,一書難求。

  這年頭,並沒有強烈的“諾獎崇拜”,更多的是對前所未見的魔幻現實主義感到新鮮又陌生。

  更別提,方言親自下場介紹。

  很多人根本沒聽過馬爾克斯,全是慕方老師的名,才會關注“魔幻現實主義”。

  余樺,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時候,他躺在太平間的床上,雙手捧著《十月》的增刊。

  忽然間,宛如詐屍了般,猛地直了上身:
  “臥槽,小說竟然還可以這麽寫!”

  “可惜了,上面沒有《百年孤獨》的譯文,不然真想看看,到底寫得怎麽樣。”

  “方老師說,是把夢幻和現實發生在同一維度,真真假假,如夢如幻,變現實為幻想而不失其真實。”

  “又或者,死人活人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裡面,等等,死人跟活人……”

  看到方言寫的這一條,余樺怔了怔。

  自從在《啄木鳥》發表了處女作《第一宿舍》之後,在醫院裡打出了名氣。

  本來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就是沒有靈感,一滴也沒有,憋得是相當地難受。

  然而現在,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幫自己擰開靈感的水龍頭。

  手的背後,赫然是方老師!

  看《山楂樹之戀》,看老三之死,方言讓自己領悟了,沒有比死亡更美的藝術!
  再看《十月》的增刊,看魔幻現實主義的“生死相通”,他不禁浮想聯翩。

  “怪不得我看《雪國》,總覺得徘徊在幻想和現實。”

  “總覺得川端康成跟其他作家不一樣,別人都是從生寫到死,而他卻能在死裡面出現生。”

  “死人有時候,確實比活人有用……”

  余樺喃喃自語著,感覺水龍頭擠出了一滴小水滴。

  死亡就該像一個冷酷無情的“連環殺手”,無差別地“謀殺”每一個筆下的人物。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仍然活著!

  感覺到自己抓到了“死亡”的精髓所在,靈感嘩嘩地噴湧而出。

  腦海裡開始構思出一個主角的靈魂遊離在生死之界,用7天的時間以死觀生的故事。

  太平間裡,冷氣習習。

  一陣陣笑聲傳出屋外,飄到走廊,把路過的醫生護士嚇了一跳,不會是鬧鬼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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