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九族消消樂

  大政殿裡，頭頂瓜皮帽、身穿廠字領袍服的黃太吉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慌什麽，都回去處理政務。”

  他有點生氣，難道就因為前線敗仗不斷，這些奴才們就這樣糊弄他，無視他這個直月貝勒的權威？

  黃太吉走出大政殿門口，準備好好訓斥這群亂跑之人。

  鑲黃旗的兩個副旗主是最先跑到大政殿附近的，當他們聽到大門處的動靜時，就感到事情不大對頭，於是下炕，走出亭子瞄了一眼，隻瞧見在門口值守的黃甲旗丁和紅甲旗丁正在步步後退，似乎有大股明兵攻進來了。

  事實確實和他們預料的相仿，但攻進來的人只有一位，還穿著鑲紅邊的白色布面甲。

  “先不忙。巴哈那，你們去罕王宮，帶走大汗的阿哥和福晉們，去北城門，那邊安全。我去匯聚四門守兵，絕不放走這個李昊。”

  錦州總兵拿鞭鐧抽死了十之八九，才殺得活人膽寒，四散而逃，他才有空在搜尋十王亭、大政殿裡的八旗貴人。

  這罕王宮內住的人不多，目標人物很清楚，拖著孩子進北屋的中年女人便是阿巴亥，那個男孩必定是多鐸這個熊孩子。

  她身後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以及兩三個女奴仆。

  他身邊的薩哈廉等人卻看的清清楚楚。

  四貝勒一貫認為，死多少旗丁、死兵，被人攻破多少村堡都沒有事，只要八旗核心將領、官吏都在，總能匯聚大軍，圍殺那李昊。

  “四貝勒，你的臉太紅了，戳戳鼻孔吧。”

  東西兩側的房屋還有幾個較為年輕的女人站在門邊，在看熱鬧。

  其二則是大政殿前的守門侍衛，全出身於兩黃旗，死戰不退，好在他們站班時沒有帶大弓，只能和李昊近身廝殺。

  薩哈廉不忘提醒年輕的叔叔。

  他自己則帶剩下的六旗貴人朝東邊跑去。

  他挺擔心年輕叔叔被氣暈過去。

  值房內，一名三十歲奴仆建議道。

  東西兩側的韃子女人笑的聲音更大了，而北屋前的中年女人氣急敗壞，拉著那個男孩就往屋裡走，那群中年韃子顯然知道李昊是誰，直接動手搶男孩。

  閉目長考，黃太吉的心情終於平複下來，反正子嗣都沒了，死幾個女人算什麽。

  兩黃旗旗丁正面應對李昊的次數最多，他倆也最清楚這十王亭附近決計沒有存活的可能，於是慌慌張張披上各自亭內掛著的身甲，拿了鐵盔就往後門跑，
  其間還將辮子掄到脖子纏了幾圈，嘴裡叼著辮子尾巴，將鐵盔摁到腦袋瓜上。

  調動四門守兵的命令已經下達，他在回想有無疏忽的地方。

  “罕王宮裡的人一直沒消息，是否再派兵過去瞧瞧。”

  這中年婦女穿金戴銀，雖然五官精致，但臉皮貼在面顱上，五官附近沒有多少脂肪，顯得刻薄之極。

  甚至連擋住都很難做到。

  罕王宮正門和兩個側門早就關閉，李昊拆下一道栓馬樁，充作撞門錘，費了好大勁兒才撞開側門。

  黃太吉先怒後懼，怒的是底下人辦事不得力，讓李昊殺到了大衙門裡，還怒的是這李昊先後殺死他全部子嗣，讓他繼承汗位的呼聲下降。

  他身上掛肉帶血，殺戮氣勢唬的殿內的奴仆站都站不起身子。

  下完這個命令，四貝勒猛然想起來，剛才他們逃命的時候，沒有派人去通知他的妻妾也逃離那一帶。

  此時八旗貴人已經跑出了大政殿宮牆後門，罕王宮位於他們西北方向。

  長久布局是他所長，隨機應變卻比多爾袞差一些。

  十王亭南邊有栓馬的地方，當值的八旗貴人所騎的馬全在前門，此地附近也只有東邊一處信使值房常年備有馬匹。

  “這個殺不死的，怎麽跑到盛京來了？”

  “準準準，你們快去辦。”

  想到自己正妻、側妻都在一處院落裡，黃太吉的心就怦怦直跳。

  以及遠處大門附近節節敗退的紅甲、黃甲旗丁。

  這人很詫異，為什麽殺進來的明將會專門詢問四貝勒身邊的一個漢人奴仆，難道是兩人有仇？
  聽到這個回答，李昊略感到失望，他就是衝著黃太吉、范文程這幾人來的，沒想到一個沒堵著兒。

  四貝勒應變能力還是有的，幾個滿額牛錄在野外空曠地方都不能殺死這李昊，在城內這種狹小逼仄之處，更沒可能擊殺。

  找到乘馬的黃太吉眾人終於跑到東城門，雖然八旗行營披甲大多被派到三岔河那邊，但沈陽城內尚有一些滿額牛錄駐守，各旗裡面的在家披甲、死兵都匯聚了不少。

  都到沈陽城了，怎麽也得給老愛家來個九族消消樂套餐。

  努爾哈赤此時的大福晉正是阿巴亥，阿濟格這三兄弟的母親。

  後院眾人見到闖進來的李昊，反應大不相同。

  從床簾子上撕了塊布，他小心包好這份禮物，並綁在背後，這才出門繼續搜刮老奴九族。

  殺進沈陽前，錦州總兵還特意做過功課。

  “按圖賴等人建議訓練的持網死兵有一兩百，在城外西營裡，可調入城內對付這李昊。”

  兩位副旗主平時風光無限，如今身邊隻跟著兩三個無甲的奴仆，心中害怕到了極點，隻恨阿瑪額娘沒給他們多生兩條腿。

  略顯萎靡的臉也紅潤起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還在蓄力準備撞擊的錦州總兵一下子撲了空，破門之後差點沒收住力。

  “快去，派幾十個騎兵，再去看看北大街那片的貴人府邸怎麽樣了。”

  越跑越思路清晰，身邊圍過來的旗丁、奴仆也逐漸增多，四貝勒開始接連下令。

  幾個文臣年紀頗大，表現還好點，為首一人用漢話答道：“范文程年輕，腿上有勁兒，早跟著四貝勒跑了。”

  然後又小心割下了這兩個首級，沒讓這倆的面容損壞一點。

  這阿巴亥在赫圖阿拉那邊時被廢過大妃之位，並分屋居住，但老奴一搬家到遼陽，就重立她為大妃，直到如今。

  “誰是范文程？”

  滿八旗比較喜歡狹小的住處，罕王宮佔地不少，各處建築卻比較袖珍，搜尋起來相當方便。

  值房內八旗貴人都盯著四貝勒看，生怕他再出岔子。

  這個過程中，他隻感到有些熱，但因為腳步不停，所以歸因為跑出了身汗。

  當然，沈陽城內還有不少兩黃旗旗眾的家屬，李昊還有一份相當龐大的減丁計劃，今天還沒有到午時，時間非常充足，足夠他完成進度。

  努爾哈赤的子孫裡，也就備受努爾哈赤、阿巴亥溺愛的多鐸一直保持著熊孩子氣質。

  “這群奴才是怎麽辦事的！快調四門旗丁來。”

  ……

  有位額真回稟。

  他在前院耽誤了一陣兒，只找到十幾個奴才，本以為後院人跑乾淨了，沒想到一進後院就看見北屋前，一個中年婦女在厲聲呵斥七八個中年韃子。

  黃太吉剛好迎面碰上被奴仆攙扶的這倆，本來他和兩黃旗的人就不對付，如今拿到了把柄，當即準備出聲斥責，卻瞧見其後的六旗貴人和急奔回來的薩哈廉。

  殺進大政殿前，李昊遇到了兩波韃子，其一便是薩哈廉帶來的一群紅甲，估計是兩紅旗內親近他的額真帶來的在家披甲，弓箭不怎麽厲害，戰意也差。

  “也不知道老奴如今在何方，以後找到他時，先把這倆大好頭顱送過去。”

  “都別動，多鐸是我的！”

  他沒管那些亂跑的無甲奴仆，直徑跑向罕王宮。
    此地收獲不小。

  北屋內殺得就剩這娘倆時，李昊特地展現出了一絲風度，他抽出背後帶著的重刀，將兩人連頭帶肩斜劈了下來。

  李昊大喝一聲，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直接大踏步殺向北屋，手中雙鐧遇男斃男，遇女殺女。

  黃太吉先指示兩黃旗的一個額真帶人去通知罕王宮裡的人離開，而後留下七八名奴仆，守在宮牆後門處。

  可惜這地方太空曠，他闖門時弄出的動靜太大，八旗貴人溜地都沒影子了，大政殿內只剩下一些奴仆和腿腳不太方便的幾個後金文臣。

  搶多鐸的韃子倒也忠誠，臨死前都護在主子身前。

  滿語詞匯很貧乏，連給人起外號都是從已有的詞裡挑，李昊數次惡戰展現出來的實力轉化成滿語，隻得到一個“殺不死的”前綴。

  “是那李昊，快從後門出去召集披甲旗人。”

  找到馬兒，才能快速逃到安全地帶，再調集城內外守兵。

  他正是被李昊心心念念的范文程，目前是鑲紅旗包衣奴才的身份。

  罕王宮就在不遠處，李昊一路找尋到宮牆後門處，合身連撞七八次門後，門後之人終於承受不住，一哄而散。

  黃太吉鼻孔裡塞著兩團棉花，他的鼻血總算是流了出來，神色略顯萎靡。

  他自己忙著朝後門跑的同時，沒忘了派身邊奴仆去提醒殿內的幾個漢臣。

  進入這個三開間的帳篷形八角樓後，李昊喝問道。

  “四貝勒，那個殺不死的李昊來了。”

  正史上，黃太吉在位時，唯有多鐸單獨領兵時被吳三桂、祖大壽甥舅倆打跑過，其余老愛家子孫，就算是豪格領兵被圍時，都不敢帶頭跑路，因為他爹真會罰他。

  ……

  雖然這兩顆也能在兵部換賞銀，但比起惡心努爾哈赤，那點銀子李昊還沒瞧上。

  問了幾人姓名後，他確認自己沒聽說過這些後金文臣，給剛才答話那人賞了個全屍後，殿內沒留下一個活口。

  所以即使被人殺到了盛京城裡，屁股後面幾百步就是他的心腹大患，黃太吉依舊認為事有可為。

  一想到阿敏的妻妾子嗣八成也保不住，他的臉色又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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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