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哪怕天涯海角,也要尋回她京城事急,陸戟星夜兼程,行了三日兩夜,趕回了公府。正是晚上,陸玉正好在府中,陸戟進了門,直奔陸玉的書房。
陸玉正在伏案忙碌,見了陸戟進來,他著實吃了一驚。
一個月沒見,弟弟消瘦了許多,那剛毅的面上帶著從未見過的倦色,連那深邃的眼,都是哀傷的。
聽說是那個妾室跑了,他去追了一個月了。
因為秦曉檸在府中一向低調,陸玉這個做兄長的,並不知陸戟對這妾室的寵愛,眼下見人被折磨得如此憔悴,他才有些後知後覺。
這個剛毅的弟弟,竟是這般癡情的人。
雖然眼下政事十萬火急,但陸玉還是選擇了先開口問人:“找到阿檸了嗎?”
陸戟搖了搖頭。
男人尋找小姑娘這一個月來,整日的為她擔憂,難免傷神,眼下聽聞兄長問及,他隻覺得心裡一酸,臉上更添了幾分頹喪。
陸玉親手為他斟了一盞熱茶,溫聲安慰道:“也許是一時貪玩,這才跑出去,說不定過了幾日,就自己回來了。”
起先,陸戟也自欺欺人的這樣想。
可他心裡清楚,她這是蓄謀已久,一旦走了,便絕對不會主動回來了。
他心裡難受,連著聲音都帶著顫抖:“不說這個。”
說著,轉而問道:“宮裡的人,查出了當年的事?”
見弟弟難受,陸玉這個做兄長的心疼,但大事跟前,都是拎得清的,他見陸戟主動提到政事,遂收斂起神色,如實將這陣子的收獲說給了陸戟。
“你安插在宮裡的人果然得力,幾日前,她們到底協助淑妃娘娘查出了當年暗害慶王的事。”
陸玉頓了頓,細細道:“當年那事,確實是宸妃所為,但背地裡,都是端妃慫恿的。”
陸戟道:“口說無憑的,可有什麽證據。”
“有人證。”陸玉道:“當初宸妃進宮不久,宮內又一向被聖人管制得鐵通一般,她私下裡撞見了聖人寵愛慶王,聽了端妃的挑撥想除掉,但卻一直不得法門。”
宮廷管制嚴格,宸妃又是藩外來的,若想做下這等事,自然不容易。
陸戟道:“那毒害慶王的毒藥,正是端妃給宸妃的。”
他細說道:“雖然當年奉命從外頭拿進來那毒藥的人都被端妃給滅了口,但有一個人,卻僥幸留了下來。”
“那毒藥是江家從西域弄來的,無色無味,且用銀針驗不出來,暗中得來這藥的,江家得這藥的時候,江府有個跑腿的小廝參與了這事,事後,參與者雖然都被江家滅了口,但因為這小廝跟著江丞相那小妾張氏去回了老家,再加上他又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故而逃過了一劫,後來,這小廝聽聞了消息,便逃之夭夭了。”
陸玉道:“那張氏與江丞相鬧了起來,這小廝才又出現,恐是與那張氏有男女勾當,為了幫助張氏報復江家,故而泄露了此事。”
陸戟聞言點頭,問道:“這小廝人呢?”
陸玉道:“已經被我找到,藏了起來。”
陸戟回到青松苑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小丫鬟們見主子回來,有些措手不及,主子的貼身事務,從前都由秦曉檸一手打理著,眼下沒了人,小丫鬟們束手束腳的,不知該如何服侍,瞥著世子爺冷得能結冰的臉色,沒有一人敢貿然上前。
最終,小丫鬟們去回稟了琥珀,深更半夜的,琥珀踏著月色趕到了青松苑。陸戟正坐在內間的床上,他晝夜而歸,身上染了灰塵,外面的披風甚至已經被露水打濕,出去了一個月,人亦是瘦了一大圈。
原本意氣風發的世子爺,眼下形單影隻,看著挺可憐。
琥珀在門口站了良久,微微歎了口氣,這才試探著勸道:“天都快亮了,世子爺,您歇一會吧。”
直到琥珀出聲,陸戟才回過心神,他抬眸看向門口的人,臉上帶著茫然,問道:“琥珀,你一向與她親厚,她到底哪裡不滿意,為何非要離開呢?”
男人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雄鷹,眼裡再沒了從前的鋒利,唯余哀傷。
琥珀看得難受,她吸了吸鼻子,如實回道:“世子爺待秦姑娘好得好話說,只是秦姑娘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是不在意您,而是見不得您娶了旁人,與旁人恩恩愛愛,更不想因為自己,讓您為難,讓府上其余的人跟著為難。”
提及秦曉檸,與她相處的往事歷歷在目,琥珀用帕子拭了拭淚:“既然她執意要走,世子爺就別再難為自己了,茫茫人海,您去哪裡尋呢。”
“不。”陸戟的目光從琥珀身收回,目空著看向外頭蒼茫的夜色,喃喃道:“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將她找回來。”
自從小姑娘走了,他的一顆心便被掏空了一樣,夜裡便是闔眼也無法入睡。
他在床榻上一直枯坐到天亮,便出了府,直奔屬衙。
命人喚來了陸家的在戶部任職的一位姓周的門生,見了面,便徑直問道:“查得怎樣?可有線索嗎?”
自從秦曉檸離開,陸戟便動用了身邊所有的力量。
周大人聞言忙回道:“下官已經命人查閱了最近一個月所有新建立的戶籍,根本沒有將軍要找的人。”
陸戟了解秦曉檸,她便是離開他,也不會在外苟且過活,定然是要在某地給自己先上了戶帖。
她是自由身,若想上戶貼,不是難事。
待上了戶貼,她就更方便了,可以隨心所欲的生活。
她要怎樣生活呢?
靠那一百多兩銀子嗎?
能撐多久?
她自來嬌氣,陸戟沒想到秦曉檸會自己營生。
若是撐不下去了,她會想著回來嗎?還是在外在找個小郎君,嫁給人家過活。
每每一想到這裡,陸戟的心就像是針扎一樣。
“將軍,您的手。”
直到周大人驚呼出聲,陸戟這才回過神兒來,因為心裡憤恨,手中的茶盞已經被他捏得碎裂,尖銳的瓷片刺進他手中,殷紅的血正咕咕的朝外湧著。
阿檸走了,世子爺的日子不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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