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是陸戟的對手

  這幾日，江家庶子在乾州侵佔民田，貽害一方的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

  禦史台彈劾江丞相的折子，如雪花片一般堆在聖人禦書房的案頭。

  帝王震怒，當即宣來了江丞相，厲聲訓斥了一番，至於怎樣處置此事，聖人卻未表態。

  這兩日，聖駕再未蒞臨端妃前殿，傍晚時分，帝王鑾駕再次去了靜妃的章華台。

  女官宮娥悉數退下，偌大的宮殿裡只有帝妃二人。

  “江丞相三朝老臣，陛下若想動他，並非易事。”

  帝王臥在軟榻上，任由靜妃幫他揉著肩，聞言冷笑道：“藩王那樣難纏，朕還不是說滅就滅了，區區一個江家，朕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靜妃道：“此事鬧成這樣，背後定然有推手。”

  “是陸家嗎？”她垂眸看向臥在他腿上的帝王，開口問道。

  聖人睜眼，抬手握住她正揉肩的手：“你還是這樣聰慧。”

  靜妃淡然一笑：“陛下這般猶豫不決，其實不是畏懼江家勢力，而是顧忌著陸戟？”

  聖人微微歎了口氣：“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陸戟，確實讓朕頭疼。”

  他抬手撫了撫額：“朕總結覺得留下他，早晚是個禍患。”

  靜妃道“那陛下何不先借著江家的手除去陸家，然後再來對付江家。”

  聖人聞言淡淡一笑，看向靜妃，眼底溫柔：“愛妃想的與朕不謀而合。”

  說著又歎氣道：“這是這個江丞相根本就不是那陸戟的對手，幾番交手，皆是被那陸戟牽著鼻子走。”

  靜妃聞言詫異：“那江丞相可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竟然還不如一個剛出茅廬的陸家子。”

  “所以朕才顧忌那陸戟。”

  說著，聖人感慨道：“這次陸戟從陸家庶子入手，我看這形勢又是要不受朕的左右。”

  “江家怕是要完。”

  靜妃聞言柳眉緊蹙：“江家若是完了，那便再無人可牽製陸家。”

  她思量了下，遂緩緩道：“陛下何不來個一石二鳥，先設計除掉陸家，然後嫁禍江家，屆時借著陸家的余力，再鏟除江家。”

  “朕也是這個打算，阮阮你總是與朕的想法不謀而合。”

  說著，帝王起身，靠在軟枕上將女人摟進懷裡：“朕前日得到消息，后宮裡那個麗美人懷了龍嗣。”

  女人聞言抬起眼眸：“就是那個宮人出身的麗美人？”

  帝王點頭，遂又道：“她這一胎若能生個皇子，朕便將這孩子養在你的膝下。”

  女人苦笑：“臣妾知曉陛下的心意，只是那到底不是臣妾自己的骨肉，便是我將那孩子養大，到底也不如親娘。”

  “一樣的。”帝王垂眸凝向懷裡的女人：“若是個皇子，那便留子去母，便是那孩子長大後，也只能認你。”

  女人忙掩住帝王的嘴：“七郎，我知曉你為我打算的苦心，只是我不想再見你徒增殺戮。”

  女人到底良善，絮絮的勸道：“那女人老實本分，服侍你也盡心，七郎千萬莫要為我置她於死地，若是如此，臣妾心裡難安。”
    “阮阮。”

  帝王低聲喚著懷中女人的閨名，看著她的目光極盡溫柔：“你還是這樣心善。”

  說罷，又歎氣道：“若是咱們的稷兒還在”

  又傷感：“罷了，不提這些。”

  提及冤死的孩兒，靜妃也跟著傷感起來，強自撐著安慰帝王道：“陛下為我們母子已經殫精竭慮，是我們母子沒那福分，陛下莫要再因此勞心勞神。”

  帝王眼中滿是哀傷：“咱們兒子雖然沒這個福分，但朕還是要履行對你的諾言。”

  他看向懷裡的女人，語氣溫柔：“阮阮，朕雖然后宮女人無數，但在朕心裡從來就只有你一人，朕曾承諾給你的正妻之位，在朕有生之年，定然要踐行諾言，讓你做上朕的皇后。”

  此刻，江丞相府。

  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江丞相的側室張氏一哭二鬧：“老爺，當初可是你信誓旦旦說要對我負責，我這才委身給你做小，這麽些年，我們母子被你那狠心的老婆趕去鄉下，受了多少的苦，眼下由兒一個不穩闖下一點禍事，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小老頭又氣又惱，拍著案幾罵道：“你這婦人，害我不淺，現下還有臉來質問於我？我早就跟你說了，讓你約束好孩兒，莫要縱著他借著我的聲望胡作非為，眼下可好了，已經鬧到了禦前，你叫老夫如何應對？”

  “孩子教育不好，都是我一人的錯嗎？”

  張氏抹了一把淚，張口數落小老頭：“你將我們母子扔在鄉下不聞不問，敢問丞相大人，你這兒子長這麽大，你可盡到過為人父的教導之責，眼下孩子出了事，你就推脫了乾淨？”

  張氏氣得指著小老頭鼻子罵道：“我告訴你江淮，若是你不想法子救下由兒，我就一頭撞死在江家大門口。”

  “你要死就死，在這裡嚇唬誰呢。”

  二人正在屋子裡爭執，江夫人氣呼呼的推門而入，見了張氏，二話不說，揚手就是一巴掌。

  張氏被打得一個踉蹌，哭嚷著道：“老爺，您看看啊，她都敢當著您的面打我了。”

  “你個娼婦，我便是打你了又如何?”

  好好的一家人被這側室搞得一團糟，丞相夫人再也顧不上體面，潑婦一般的又要來撕打張氏。

  眼見著妻妾鬧成一團，小老頭一聲怒吼，這才讓二人分開。

  江夫人緩了口氣，對丈夫道：“那孽障惹下如此大禍，眼下這個節骨眼，咱們家可不能出事，老爺既然已經跟聖人澄明了要與那孽障斷絕父子關系，妾身認為，您眼下應該再給陛下遞上折子，要求嚴懲那孽障，只有您大義滅親，才能保住清明。”

  還未待江夫人說完，張氏急著道：“什麽？老爺你竟然要與咱們兒子斷絕父子關系。”

  說著，哭鬧著拉扯著小老頭：“你怎麽這麽狠心，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竟然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了。”

  “哎呀呀，你這個挨天殺的，我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屋子裡又是亂做了一團。

  正在這時，外頭有管家急著入內，見了亂哄哄的情景，也顧不上回避了，慌著道：“老爺，大事不好了。”

  江丞相一聽這話，心裡不由得一沉：“又怎麽了？”

  管家緩了一口氣，如實道：“剛才得到的消息，乾州那邊又傳來了由少爺強搶民女，殺人放火的證據，眼下禦史台彈劾的奏折，已經遞到了內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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