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知道其實這不能怨吳健,實際上像這種事情外人隨便插手,反而會讓事情更糟糕。
莫家父女都是這種性格,而莫萏還在昌大附中教書,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中間還有一個孩子牽掛著,一日夫妻百日恩,這裡邊的糾葛不是外人能完全搞明白的。
但是吳健說的情況他也大致了解了,無外乎就是那個垃圾先是和莫萏結了婚,然後卻又為了攀附權貴——無憂區的區委副書記而拋妻離子。
昌大附中屬於無憂區教育局管,前世陸為民擔任過無憂區的代區長,很清楚昌大附中是2000年從市教育局管轄下移交給無憂區教育局的。
當然昌大附中比較特殊的是它是昌江大學的附屬中學,有昌大這個大樹在背後,市區兩級教育機構在理順體制上還有一些難度,前世中這個體制徹底理順要到2008年以後去了,現在應該屬於昌大和無憂區教育局雙重領導,也正在由昌大為主轉為無憂區教育局為主的這個趨勢中。
“那現在該怎麽辦?莫萏是什麽想法?”陸為民又抿了一口氣橙汁,淡淡的問道。
吳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莫萏拒絕自己的幫忙,甚至認為自己只會幫倒忙,也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這些事情,尤其是對195廠裡邊的人更是守口如瓶,就是不願意讓廠裡人看笑話,莫老師要強了一輩子不求人,結果卻落得一個這樣的結局,委實讓人心酸,莫萏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堅決不肯把事情鬧大。
“為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麽辦,莫老師是要強好面子的人,女兒這樣,莫萏現在也還在學校裡教書,那個男人又是教導主任,現在還攀上了無憂區當官的,據說很有可能要提拔為副校長都有可能,莫萏現在心裡肯定很苦,但是她卻還得要撐起,所以我也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吳健撓著腦袋苦著臉道。
陸為民沉吟不語,父親說了莫老師好面子不肯開口,莫萏也體著她父親的性格,前世中莫萏被姚平給毀了,變得破罐子破摔,但是今世莫萏逃過了那一劫,卻未曾想到還是在婚姻感情上出了狀況,只是現在情況已經比前世好許多了,起碼莫萏沒有破罐子破摔,依然高傲的昂著頭,哪怕內心再苦,起碼這口氣沒有輸沒有散。
不說莫老師對自己如何,就憑這一點,陸為民也得要幫莫萏一把。
“你給莫萏打電話,我沒莫萏電話,就說我回來了,我請她吃飯。”陸為民想了良久,這才緩緩道。
吳健苦著臉點點頭,拿起電話,撥通,“莫萏,我是吳健,別掛,為民回來了,他來和你說。”
接過吳健的電話,陸為民沉聲道:“萏萏,是我,你大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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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為民怎麽也沒有想到幾年不見,這莫萏怎麽就大變樣了,這性格一下子就拗成這樣,怎麽說都說不通了。
沈培新今晚要在這裡吃飯,嗯,沈培新就是莫萏前夫,北師大中文系畢業的,比陸為民還高一屆,昌州二中高85級的,家是昌發集團普通工人家庭,高中就是高材生,北師大畢業回來分配到昌大附中,一步一個腳印硬生生乾起來,年級組長,教研組長,校團委書記,學生處副主任,最後乾到教導主任這個位置上,十三年時間,的確是個人物。
追莫萏也追了兩年才算追到手,但是誰知道這份感情來得不易,緣分要斷卻是如此脆弱,還在才兩歲就離了,不為其他,就因為學校裡新調來的女團委書記看上了他,而據說她叔叔是無憂區委副書記。
那莫萏的話來說,沈培新在喝多了之後和她說了實話。
他其實並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是他已經三十六歲了,奮鬥了十三年,才當上了教導主任,距離副校長也就是一步之遙,但是現在昌大附中逐漸從昌大移交給區教育局來管了,他雖然年輕,但是時間也不等人,要上這一步很不容易。
人人背後都有後台背景,唯獨他是一步一個腳印乾起來的,他家裡沒有一個人哪怕當上一個科級幹部,而他能提拔到教導主任這個位置上除了他自身努力外,也全靠前任老校長的青睞,可老校長已經退下去了,他現在的位置很尷尬,現任校長對他不是很感冒,他面臨著生存危機。
所以他不得不選擇,他希望莫萏能等他,他說他會回來的。
“你信麽?”陸為民淡淡的問道,他突然想起一句話,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這似乎也是前世中網絡上的一句名言,遇上這樣的奇葩男,居然敢為了這樣的目的向自己的前妻提這樣的要求,陸為民真的覺得有些無法理解這個男人憑什麽自我感覺如此良好。
他覺得自己在感情上已經夠無良了,但是如果要和這樣理直氣壯要求前妻等自己而他還要理直氣壯的去為了升官進爵而娶另外一個女人的男人相比,他覺得自己還遜色了幾個層次。
“我不知道自己該信還是不信。”莫萏已經過了最初的痛不欲生那個時段了,此時的她也許被太多打擊和痛楚弄得麻木了,語氣裡充滿了不確定性。
“嗯,的確,你可能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但是我可以說能說出這樣話的男人,無論他的話可信不可信,感情可信不可信,但是他的品性卻絕對不可信。”陸為民冷酷的道。
他不知道莫萏是否還有些留戀夫妻情分,尤其是在還有一個孩子的情況下,但是如果不果斷的幫助莫萏斬斷這段孽緣,那麽那個男人會給莫萏帶來更多的傷害和無盡的痛楚。
“品性絕對不可信?”被陸為民毫不客氣的話語狠狠的敲擊了一棒,莫萏一時間有些失神。
似乎記憶中很多細碎的東西又開始浮現起來,甜蜜的戀愛和新婚的迷醉似乎讓原來很多細節都被幸福的膏腴給掩蓋了,而隨著婚姻的失敗,現實的冰水慢慢講那份虛華的膏腴衝刷掉,有些隱藏在膏腴下的醜陋才慢慢暴露呈現出來。
連品性都不可信的人,那有還有什麽值得可信?
良久,莫萏才緩緩搖搖頭,“大民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你放心,經歷了這麽些事情,我已經看明白了很多東西,沈培新是什麽樣的人我也大略能看出一二來,不過我會堅持我的原則,孩子的生活費他必須要付,我會去找他。”
陸為民無言以對,他從莫萏眼神中看出了些許悲涼和憤怒,也還有一些不甘和絕望,也許是她早就看出了一些什麽,只不過卻始終不願意正式和面對,或者就根本是在逃避,當自己把這層皮撕下來時,劇烈的刺痛感才讓她真正清醒過來,同時又充滿了絕望憤怒的情緒,這樣的情緒充斥著頭腦,很危險。
“萏萏,這種人你沒有必要太去計較,……”陸為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慰對方,“你還要在學校裡工作生活,日後有的是機會,他既然今晚有應酬,你去找他固然可以傷害他,但是也一樣會損害你自己,你明白麽?我說了,有的是機會,萏萏,你聽我的,……”
陸為民很是煩惱,莫萏固執起來也一樣讓人無解,沈培新這會兒在錦江大酒店有應酬,莫萏非要在這個時候去找對方,雖然陸為民也很希望看到沈培新當著他們領導的面掃面子,但是陸為民知道無此必要,莫萏受傷害會更大,以這種方式,只會讓其他人把過錯歸咎於莫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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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阻不了莫萏,陸為民只能和吳健陪著莫萏去錦江大酒店。
陸為民自己都覺得好笑,自己怎麽會卷入這樣的事情中去,仿佛自己又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時候,想想那一晚自己和蕭勁風心急如焚的去卡拉OK廳裡四處尋找被姚平灌醉了的莫萏,千鈞一發的時候才救下了莫萏,沒想到十多年之後,自己和吳健似乎又要重複同樣的故事。
奔馳G400停在了錦江大酒店的停車場,陸為民和吳健本來打算要陪一意孤行的莫萏上去,但是被莫萏斷然拒絕,莫萏顯然不願意讓他們倆看到自己這一面,固執的獨自進了酒店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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