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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歸》第二卷 汴梁誤 第一百七十四章 霹靂(一)
  東水關外村店當中,酒宴猶酣。

  二月二飲屠蘇當早,這場酒宴其實開始得並不算晚。可聚集的人既多,又是一般同樣遭際,志趣相投的倒霉漢子。越喝大家興致越高,眼看得就已經要到掌燈時分了。

  說起來陳五婆這次本錢下得著實不小。酒席吃得殘了,馬上就有新的肴果再布上來。一壇接著一壇的屠蘇,就從來沒有斷過。天河傾倒一般在席間流淌。

  整魚塊肉,上好的河州羊,也不知道預備了多少。

  本來大家還有點提心吊膽的,尤其擔心這麽多前拱衛禁軍的人聚集,該管將主會來驅散。結果從開席到現在,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當下人人都是暗讚陳五婆面子夠奢遮,連常將主等人都不得不周全。

  原來只是陳五婆自家聚攏的四五百人在這裡大吃大喝,後來更多拱衛禁軍的人聞訊而來,叉手行禮過後坐下便吃。只要都是拱衛禁軍挨過苦的,陳五婆也一視同仁,全都接待。預備的食材不夠,就趕緊遣人去汴梁城中現買去。反正管大家酒足飯飽,賓主盡歡。

  大家都是挨苦挨得久了,今日撈著了就沒人打算放過。吃醉了到後院摳喉嚨吐出來,吃飽了就歇歇等會兒再吃。還有人將家眷喊來的,雖然不能入席,可是包幾塊肉半條魚送出來讓家眷回去熱熱打個牙祭,也沒人管他們去。

  這個村店左近,人來人往,沸反盈天,大家口口聲聲,都是在誇陳五婆仗義,讚他的奢遮。

  說到後來,就全是羨慕了。

  大家都是拱衛禁軍出身的,一樣的倒霉鬼。陳五婆前些年的慘淡日子大家也不是不知曉,聽說還賭球輸了,欠下一大筆債,四下容身不得。怎生就突然這般豪闊起來?要是說他背後沒有貴人幫襯,那是誰都不信。

  可但有貴人,怎麽又看得上他們這幫窮漢?說是要打要殺的,原來的撲社兼打行,幾百條漢子隨時可以召集得起來。用不著這般大的場面。那貴人如此幫襯陳五婆,難道是看中了他,拿他當兔子?憑著陳五婆那尊容,也不大像回事也麽哥……

  吃喝之余,人人心裡都揣著炭團也似的心思。不管怎麽樣,陳五婆算是發達了。他也算仗義,還肯幫襯袍澤一把。今日聚會,想必有用得到大家處,大家都苦挨夠了,說什麽也要硬湊上去。就算是走私傷人搶賭坊瓦子地盤,說乾也就幹了,一條賤命,有什麽好顧惜的?反正賣給大宋官家,這官家都不肯要!

  大家都揣著結好陳五婆的心思,卻沒想到陳五婆在延客之後又說去陪什麽要緊客人,另尋了一個所在關門吃酒。外間有他心腹弟兄守著,有些人面生,看起來就是不好相與的,大家就算是再急切不敢上去囉唕 倒不單單是怕了那幾條身上明顯有血腥味道的面生漢子,更多還是怕得罪了陳五婆,讓他心頭不快。

  隻好回轉過來繼續喝酒,一邊胡吃海塞,一邊猜測陳五婆背後貴人是誰。再說些同是拱衛禁軍出身之人現在近況,時間也好混得很。反正不等到陳五婆露面,大家絕不離開。

  婣……俺瞧著五哥背後,準定是哪位禁軍當中有數將主。說不得還是橫班,要不然怎生有如此手面?”

  “禁軍將主,瞧著俺們跟瘟神也似,誰還願意沾惹俺們這些倒霉前軍漢?俺們瞧著將主,恨不得將他們從馬上扯下來打一頓。將主瞧著俺們也是一般。相看兩相沒……要是五哥背後真是那位將主,俺就當白擾了五哥這一頓,回去繼續打俺的更去。反正有個更棚子,每日三十文飯食錢,七文柴炭錢。俺媳婦克死了,半饑半飽,也熬得下去。這口負屈的氣不出,誰給趙官家賣命,誰就不是爹生娘養的!”…。

  “若不是禁軍將主,又是何等人物?難道是那些文臣大頭巾?那些酸子,比起將主輩還要瞧俺們不起。掃一眼都覺得髒了自家眼睛,還能巴巴的到車船務來尋著陳五哥?前些日子五哥帶著大家扛包搬運的時候,身上汗臭,就是俺們也能被熏一個跟頭。那幫酸子,怎麽會如此?”

  “不是文臣,不是將主,還能是何人?難道是哪位豪奢商家?是要佔了哪家瓦子,還是搶哪家賭坊?販私鹽?還是乾脆向北去販馬?要只是在汴梁,五哥讓俺做什麽,俺便做什麽。離了此間卻是不成,俺還有娘老子在堂,跟著俺一起苦熬度日。俺走了,他們又便如何?”

  “哪能是商家就有如此場面的?拱衛禁軍的事情這些商家沾惹上了,將主們都要尋他們說話。輕則破大財,重則乾脆就沉了汴河。沒看見今日常將主看到俺們這麽多拱衛禁軍的倒霉漢聚集,都沒有來囉嗦一句?放在往日,早哨棒鞭子劈頭蓋臉的過來,讓俺們散去了。要說五哥身後不是什麽大有地位的人,俺卻是不信!”

  “管那直娘賊的貴人是誰,只要讓俺再過幾日如今日一般的快活日子,讓做什麽,便是什麽。說起來也是見了鬼,聽俺女眷說,今日在南門內,原來在左營的潘六郎也在請以前袍澤吃酒,不過沒恁大場面就是。俺女眷問俺回頭去不去那裡再帶些吃食。難道現在又有什麽事情,用得著俺們這些倒霉軍漢了?”

  “現在說這些又有鳥用,等五哥出來罷。他陪的客人,定然是那貴人心腹,有什麽要緊事情交待。直娘賊,別看俺現在有酒了,說的都是實心話。有什麽事情,今夜做起來便罷!俺們不欠趙官家什麽,也不服他的王法鳥拘管!”

  一眾前拱衛禁軍軍漢吃得醉醺醺的,夾七夾八的議論不休,差不多人人都在那裡拍胸脯,表示這條命就賣給陳五哥了。誰要下軟蛋,就不是好種操的。

  等到這村店四下掌上了燈,才聽見低聲的呼喝聲:“五哥出來了!大家仔細些,聽五哥有什麽交待!”

  一眾前拱衛禁軍軍漢都停了杯中酒,眼巴巴的看向陳五婆來處。村店當中一下就安靜下來。壁上油燈啪的爆了一個燈花,都顯得清晰可聞。

  眾人的目光當中,就看見陳五婆大步走出來。額頭上掛著的都是汗,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臉上也是紅彤彤的,不知道是吃了酒還是緊張。

  他的長衣下擺已經挽了起來,戴著的璞頭也摘下。適才裝出來的大豪氣度不見了蹤影,恢復了拱衛禁軍前軍漢的本色。反而讓一眾弟兄們覺得親切了一些。

  陳五婆大步走到廳堂當中,抬腳踩在一條長板凳上,目光炯炯,掃視周遭一圈。人人都迎著他的目光,滿眼熱切。

  也許就是因為這些倒霉軍漢的熱切目光,終於讓陳王婆下定了決心。他狠狠一拍大腿。

  大聲開口:“弟兄們,今日這酒,吃得可爽利麽?”

  軍漢們爆發出一陣哄笑,人人高呼:“如何不爽利?謝五哥酒!”

  陳五婆卻不笑,日光轉動,咬牙道:“酒吃得爽利,俺們這些倒霉去當拱衛禁軍的軍漢,胸中那團憤恨,可撒出來了?”一出,這安靜就變成了死寂。

  胸中憤懣,雖然因為歲月的摧折。仿佛藏在了內心最深處。自家偶爾提及拱衛禁軍生涯,也變成了自嘲的口氣。可是這負屈之意,什麽時候又真正消失了?…。

  整練八萬拱衛禁軍,從汴梁這個安樂窩裡面被踢出來的,都是都門禁軍當中僅有的一些還有點骨頭,有點血氣,還願意出兵放馬,廝殺征戰的軍漢。也是沒什麽靠山,沒什麽奧援。只能憑著性命本事換將來功名的窮軍漢們。

  當日揀選拱衛禁軍出來,除了衛戍汴梁之外,就是準備調到陝西,調一部分西軍出來鎮河北河東,除了重整邊鎮之外再分化西軍勢力。是準備真刀真槍和西賊廝殺的!

  這些都門禁軍中僅有的願意上陣的窮軍漢們願意賣命,可等著他們的是什麽呢?

  是被克扣,是被逐退。這些也還罷了。都門禁軍當中的黑幕,大家都已經看得多了,多少有些習以為常。可最讓人承受不了的,還是回到汴梁之後被嘲笑,被輕賤,被人當成瘟疫一般躲避防范,最後連自己都忍不住覺得自家遭際是活該!

  這大寒,總是欠俺們一個公道!

  陳五婆猛的擊桌,碗兒碟兒都跳起來,落地粉碎。

  “這大宋,總是欠俺們一個公道!”

  這一聲吼,在場中人,恍惚覺得仿佛是自己用最後一點血氣,大聲吼出來的!

  場中一些人已經喘著粗氣站了起來,不過還有人反應得快些,1凶然起身:“五哥,你這是要做什麽?不會是準備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罷?”

  一人猶疑,人人動容。哪怕最肆無忌憚的人這個時侯都有些害怕了。扯得龍袍,打得太堊子。造反可做不來!都門當中,還有號稱幾十萬的禁軍。哪怕得用者不過十一,能倉促召集起來對付他們的再打個一折。也不是他們這些手無寸鐵,毫無組織的前軍漢扛得下的。不管現在都門禁軍那些軍漢多麽讓人瞧不起他們的戰鬥力。

  更何況大家自小都在汴梁長大,又如何在自家這過日子的地方作亂?

  陳五婆再義氣,大家再負屈含冤。有些事情還是想都不能想。

  趙家統馭大宋百余年,談不上深仁厚澤,至少在大宋上到士大夫下到鄉間黔首心目中也是根基穩固。在這些拱衛禁軍窮軍漢心目中也是一般。

  看到有人起身想走。陳五婆哈哈一笑擺手:“俺何等人,敢行這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有貴人許俺,願意給俺們討一些公道回來。也趁著現在局面,將俺們拱衛禁軍的冤屈,上達天聽。讓人在聖人面前遮瞞不得。說不得還有好大一筆財計,奉送到諸位弟兄面前,這等好處,諸位不想要,俺陳五婆自家也吃得下來。大家要去便去,俺就不送了!”

  這番話一出,大家就有些半信半疑。陳五婆終於承認他背後有一個貴人。也算是說得坦白了。加上今日這一番好酒好肉的招待,往日照顧的義氣。讓諸人總算停了動作,一個個望向陳五婆:“五哥,有什麽事情你便爽爽快快說罷。只要行得,俺們自然任五哥驅使。若是不成,五哥也莫怪俺們不講義氣。”

  陳五婆哼了一聲,用指頭點點諸人:“你們這幫配軍,也直娘賊的就這點出息!俺陳五婆的性命不是性命?俺就想著去送死?”

  教訓完諸人之後,陳五婆也再不藏著掖著,豎起兩指一臉神秘的侃侃而言:“球市子大家知道麽?”

  “如何能不知道?五哥在裡頭,不是輸了好大一筆麽?”不知道是誰接了一句,引起一陣低低的哄笑。

  陳五婆笑罵一聲,接著繼續分說:“球市子正是南來之蕭言首倡,都門禁軍那些將主與之合作。在汴梁城搞起好大聲勢,賺得家家都是金山銀山。更有龍子鳳孫參與其間,這局面就是穩如泰山了,誰也扳搖不動。這南來子蕭言借此上位,又對禁軍財計事動手,在坐糶事上又挖了幾百萬貫出來,各家私分。南來子掛著應奉天家財計的差遣 就如當年朱緬一般欺瞞聖人,以為就沒人能動得了他!”

  球市子底細汴梁人多少知道一些。都門禁軍將門當日大張旗鼓的參與其間,更是汴梁人人皆知。後來嘉王趙楷更插手進這裡頭,作為都城百姓,向來都有些關於朝局的小道消息流傳,哪怕販夫走卒也能扯上兩句,還往往用來在外鄉人面前顯擺,古往今來,概莫能外。陳五婆這番話大家挑不出什麽不是來。只是汴梁城中對於蕭言的評價或好或壞,現在還沒一個定論。

  一個性子急些的人當下嚷嚷道:“五哥,這些事情,與俺們又有什麽乾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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