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約定的日子

  所謂前踞後恭，必有所謀。

  墨居仁由此對余子童又多了一番強烈的防備之心。

  不過，想起明天就是奪舍大計施行之日，墨居仁還不願在此刻與其撕破臉皮，自顧的研究起韓立打造的這些武器起來。

  第二天，日上晌午，太陽高掛，初秋的神手谷中寧靜而又悶熱，除了蟬鳴，不聞人聲。

  因為谷中主人“墨大夫”早幾天已經發話要閉谷潛修，七玄門上下現在誰也不能再踏入谷中半步。

  作為谷中現在唯一的活人，墨居仁此刻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屋中，靜靜等待著什麽。

  直到從東邊響起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有人歸谷。

  正在閉目養神的墨居仁雙目一睜，精光一閃。

  韓立終於來了！

  墨居仁迫不及待的起身離開所坐的太師椅，一個箭步竄到門前，伸手把虛掩的房門打開。

  數月未見的師徒二人互相打量起了對方。

  韓立發現墨大夫比上回見面變得更老了，皮膚松馳，臉上滿是褐斑，須發皆白，一臉病容。

  除了雙目閃過一絲精光，其它都與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無二。

  而墨居仁則發現韓立長得更高，也更黑了一些，充滿了年輕人蓬勃的朝氣。

  韓立的狀態讓墨居仁很滿意，但這些細節他其實都不甚在意。

  在他眼中只要韓立還是一個生龍活虎的年輕人，這就夠了。

  他收起眼神中的炙熱，止住心中興奮，在那把老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出來，緩緩說道，

  “不錯。幾個月沒回谷，還知道今天這個日子，你還是很明智的。”

  說完便側身讓出通道，示意韓立，
  “進我這屋吧，我們好好談一談。”

  韓立目光一墜，眼見這不安好心的師傅表情慈祥得像鄰居家的長輩，怕是心中早已生起一陣惡寒來。

  墨居仁見韓立默不作聲，眼神更是機警的往屋內瞧了又瞧，便激了他一道，
  “怎麽，你怕我在屋內做了手腳？放心吧，我這裡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

  墨居仁講著這些違心的話，並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所謂無毒不丈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在他多年闖蕩江湖的歷練中，早已成就了這種口是心非又心安理得的本能。

  “我既然已經來了，還會怕進你的屋子嗎！“

  韓立冷哼一聲，邁步往屋內走去。

  墨居仁坐到上首自己的太師椅上，而那韓立也毫不客氣，不待墨居仁招呼，自己一把拽過一個凳子，也在他對面大模大樣的坐了下來。

  兩人互相又打量了對方一會兒，陷入短暫的安靜。
    然後韓立四處掃視一圈，猛然間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多半是因為看到鐵奴了吧！
  墨居仁見此，心中冷笑，鐵奴的存在，確實是他有意安排的。

  上一回師徒反目，強迫韓立吞下屍蟲丸的時候，他就對這個墨大夫不知從哪帶回來的高大神秘男子心存忌憚，總想從墨大夫的言語中打聽點什麽，墨居仁對此卻總是諱莫如深，不肯透露一絲口風。

  此刻鐵奴頭戴鬥笠面覆黑巾，一聲不響的站在角落裡，紋絲不動，猶如一個死物一般，若不是有心去找，根本無法察知他的存在。

  而這樣一個未知的存在，對韓立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嚴酷的威攝。

  為了暫時安撫韓立，墨居仁先打破僵局，故意以溫和的語氣，開始拉起了家常。

  “自從收你為徒，不知不覺都已經過了三、四年了。你剛進門時還只是個十余歲的孩童，現在嘛，都長這麽高大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韓立聞言，神色稍微緩和了下來道，
  “墨老，你收我為徒之恩，對我的照顧之情，我會一直銘記在心，不敢忘記的。今天若有什麽差遣，請您老盡管開口吩咐便是。不管是運功推拿還是其它，只要力所能及，做徒弟的自當盡力而為。”

  言語之間還用上了尊稱，似乎變回了以前的那個乖徒弟。

  “好！好！有你這句話，為師甚感欣慰。也沒白費我這些年在你身上落下的心血。來吧，先讓我看看你的長春功進度。”

  墨居仁順著韓立的語氣，好像自己真的又進入到了“仁師”的角色裡，他站起身子走近，就要直接給韓立把脈。

  韓立急忙側身躲過他的一抓，冷冷道，
  “墨老別急。在把脈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把‘屍蟲丸’的解藥先給弟子服下呢？若是稍後有個什麽不慎，弟子這條小命豈不是要先被屍蟲給弄沒了。”

  墨居仁目光一凝，看來這徒弟還是謹慎得很，知道這屍蟲丸才是目前對他最大的製衡手段。

  一上來就想先把這迫在眉睫的後顧之憂給解除掉，再來與他周旋。

  沉吟片刻，墨居仁決定還是先把解藥給韓立服下，畢竟讓這具身體毒發身亡之險，他也不想冒。

  而所謂以“長春真氣”幫墨居仁運功推拿之事，只不過是墨居仁對他編造的謊言罷了，至於其真正的目的，估計韓立怎麽也想不到吧？
  “你放心，解藥一早便給你準備好了。”

  墨居仁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銀瓶，倒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朝韓立拋了過去。

  韓立抬手接過丹藥，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雙眼又不放心的往墨居仁這邊瞄了瞄。

  墨居仁似笑非笑的看著韓立此番動作，也不著急。

  原本他是想過在這解藥上面再做點手腳，以當作自己奪舍失敗後讓家人可以要脅韓立的後手。

  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他早已下定決心不成功便成仁，沒有退路才能放手一搏。

  這“屍蟲丸”乃是他早年所得，據說出自於越國南方的蠻人地界，屬於一種蟲蠱。

  中蠱之人只需要在蟲體成熟孵化之前服下解藥，就會使蟲體整個消融掉。除了會肚痛一小會兒，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韓立最後終於還是想通了，感覺墨大夫沒必要在解藥之事上做假，於是下定決心一口吃了下去。

  稍後一陣，只見韓立果然露出微微痛楚的表情，好在時間很短肚痛感就止住了。

  　主角對決，誰才是真主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