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這一路，如履薄冰，還能走到海康嗎？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程咬金與長孫無忌一時間滿是震驚與驚恐，程咬金是震驚，長孫無忌是驚恐，這一刻，電光火石之間他就想到了，這是針對他的報復來了，要他命的人，如今出現了。

  兩人都是在沙場征戰過的人，尤其是程咬金，很快就反應過來。

  “列陣！迎敵！”

  兩人直接翻身滾下馬來，這個時候還坐在馬上，直接就是活靶子，周邊的盾兵當即舉盾掩護兩人，箭矢落下，無情的收割著這些精兵的性命。

  箭矢剛落下，周邊便是傳來喊殺之聲。

  “殺！”

  程咬金與長孫無忌看去，頓時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在他們眼中，披甲的‘匪徒’衝出，直接向著他們殺來，程咬金喉嚨都有些發乾，全都是披甲的人啊！
  比大唐的許多大軍都要精銳了，然而卻是在這裡出現，來伏殺他們。

  程咬金來不及思考，當即率領大軍進行抵禦，帶來的這五百人，都是李世民的玄甲軍，每個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箭雨的落下死傷數十人，但此刻依舊沒有任何人害怕與退縮，反而有序的開始列陣。

  還好之前程咬金在長孫無忌的提醒下，都做好了一定的準備，如今雖然倉促迎敵，但每個軍士依舊悍不畏死。

  程咬金手提長槊，不斷的收割著敵人的性命，但心中卻是萬般沉重，因為敵人實在太多，玄甲軍縱然精銳，但都是披甲，都是精銳，雖然這些人單對單不敵玄甲軍軍士，但現在是五六個人打一個，傷亡也在不斷增加。

  長孫無忌此刻也已經拔出腰間的長劍，參與廝殺，他雖是文臣，他同樣有武藝傍身的。

  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五百玄甲軍已經只剩下近三百人，也是兩邊的人都是披甲，陣亡率不高，但依舊是傷亡慘重，損失快要近半。

  伏殺的這些人見無法攻破，當即拿出弓弩，再次震撼了程咬金與長孫無忌的眼球，強弩這個武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普及了？他們兩個怎麽都不知道這事？

  “小心強弩！”

  程咬金紅著雙眼提醒著周邊的軍士，然而縱然有提醒，在強弩的打擊下，玄甲軍再次遭重，死傷上百人，那些‘山匪’再次殺向程咬金與長孫無忌，大部分人都是往長孫無忌衝去。

  程咬金見狀，隻得率領數十人緊緊護著長孫無忌，但即便是這樣，長孫無忌身上已經有了兩處刀傷，因為他沒有穿戴甲具，真的是屬於擦著即傷，碰著就死的那種。

  匪徒見一時半會無法攻破，最後集中所有剩下的弩箭，一股腦的全部朝著長孫無忌射去，長孫無忌雙眼睜大，身旁的玄甲軍不斷倒下，自己肩膀也是中箭，眼見另一支箭矢奔他而來，程咬金揮舞長槊將箭矢攔下，才讓長孫無忌逃過一劫。

  然而不等兩人喘口氣，這些山匪再次殺了過去，程咬金苦苦支撐，縱然有著盔甲在身，但依舊被砍出了兩道傷勢，長孫無忌更慘，身上已經有了五處傷勢，還好是不致命，但若不及時處理，流血也能流死。

  過了一會，或許是時間到了，這些山匪開始撤離，撤離之時還將在地上的山匪一起帶走，大戰落下帷幕。

  長孫無忌癱坐在地上，程咬金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開始組織剩下存活的玄甲軍，一番整理下來，五百玄甲軍，如今只剩下兩百二十七人，其中一百一十一人重傷，五十七人輕傷。

  程咬金滿臉殺氣，頓時朝著長孫無忌走去，見到長孫無忌的慘樣，程咬金無奈，神情隻得緩和下來一些。

  “輔機，你老實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長孫無忌沒有去看程咬金，而是依靠在馬車旁坐著。

  “我也不知道，如今這個情況，你還看不出來嗎？”

  程咬金聽著這話，心頭大怒。

  “你他娘的放屁，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這些鳥人，都他娘是衝著伱來的！如今你還在這裡跟我說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一次，大王的五百玄甲軍，直接損失過半！若是受傷的兄弟不能及時醫治，到時活下來的人恐怕只有一百來人！
  你讓老子去做好警惕，結果轉眼就被裝備精良的敵人伏擊，那可是全部披甲，還有強弩啊！你他娘的要是再不說，老子不幹了，帶著兄弟們直接回長安！”

  程咬金一臉不善的看著長孫無忌，雖然都是在李世民帳下，但也是有親疏的，他們這些人與長孫無忌的關系，可並不怎麽好，尤其是現在，程咬金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正在兩人爭吵之時，異動再次傳來。

  “快，這邊！”

  聽見響聲，程咬金更加憤怒了。

  “他娘的，到底有完沒完！全軍戒備！”

  程咬金手拿長槊，緊緊看著前方，不一會只見一股大軍到來，前方的旗幟上寫著馮字，程咬金與長孫無忌心中已經明了，但兩人都沒有放松警惕。

  剛剛出現的匪徒，那可是人人披甲，還有強弩，是什麽身份他們雖然不知道，但就憑借著這個裝備，兩人不用想都猜得出來。

  沒一會這支大軍來到程咬金等人前方停下，一個將領走了出來。

  “在下廣州刺史劉感（非唐初已戰死的驃騎將軍劉感，這個劉感也是真人），見過副使。

  今有一股山匪正在周邊流竄，我便率領大軍追擊而來，不曾想這些人竟然喪心病狂竟然敢截殺副使隊伍，還請副使隨我返回清遠，天使正在清遠，且城中也有大夫為副使診治。

  在下還要追擊山匪，請副使海涵。”

  程咬金與長孫無忌聽著劉感的話語，牙都快要咬碎了，山匪？真特麽是好山匪啊，哪家山匪能夠人人披甲，戰力強悍，甚至還有強弩這樣的軍械，除了軍陣配合差了不少，比大唐大部分大軍，都特麽還要精銳，管這叫山匪？
  長孫無忌沒有說話，但程咬金卻是直接忍不住了。
    “你他娘的放屁！你告訴本將，這裡的山匪竟然人人披甲，甚至還有強弩，那李元吉是幹什麽吃的！要不要本將上奏聖人，大唐派軍前來鏟除，怎麽樣！”

  程咬金話音落下，只見劉感大軍頓時列陣準備迎戰，軍中弓弩手紛紛上箭，只要劉感一聲令下，就能把程咬金這些人全部射成篩子。

  長孫無忌頓時大驚，然而程咬金卻是渾然不懼，他平日裡雖然不著調，但他心思非常細膩，他篤定這些人不敢，一旦明著來，嶺南這裡就準備好被大唐的大軍犁一遍吧。

  劉感死死的看向程咬金，滿臉殺意，腰間的長劍緩緩拔出。

  “程咬金，你雖是秦王府馬軍總管，但你竟然敢對我家大王出言不遜，直呼其名，該當何罪？
  今日要麽你向著我家大王方向跪下認錯，不然，本刺史今天親手殺了你們，再自縛到長安請罪，你對大王言語不敬在先，誰對誰錯，本刺史相信聖人自有裁決！”

  聽到這些話，程咬金瞳孔一縮，他是真沒有想到，李元吉在這裡，竟然都有這麽深的影響力，底下一州刺史，竟然會為了李元吉而拚命，要知道，廣州這裡，可是馮盎的地盤啊。

  程咬金將這個情況記在心裡，隨即就朝著海康方向磕頭，劉感這才讓人收起弓弩。

  就像程咬金所想的那般，他不能直接將這些人射殺，如今他到來的消息，清遠那裡的岑文本知曉，有的事，可以遮掩，畢竟之前李元吉遭遇過，長安那裡不管是誰，都只能忍著，畢竟大唐的額齊王，都遭遇過，更何況這些人。

  遮掩可以進行，哪怕程咬金這些人都可以看出來，但李元吉說那些人是山匪，那就是山匪，過後平定了而已，但劉感決不能明牌殺人，一旦明牌殺人，長安的李淵，就必須要嚴肅處理，這是鐵律，因為規矩，不能壞。

  劉感留下一個校尉以及一千人，便是率領大軍追擊山匪而去，程咬金與長孫無忌隻得咬著牙回到清遠。

  來到清遠之後，當岑文本與韋挺等人知曉後，神色各異，但程咬金與長孫無忌再三緘口，幾人都無法明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岑文本滿臉嚴肅，韋挺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都是聰明絕頂之人，心思通透，盡管不知道具體的，但也能猜出一個大概來，岑文本隨即告別馮盎，不在清遠逗留，但馮盎卻是提議岑文本走水路，會更快一些。

  岑文本也沒有拒絕，長孫無忌的遭遇，他可不怕，他與李元吉沒有任何過節，而且還是李淵欽定的天使，只要李元吉有腦子，就不會做傻事。

  長孫無忌因為傷勢，被迫留在清遠養傷，包括程咬金也是如此，以及受傷的玄甲軍都在這裡進行醫治，岑文本留下一個禦醫，便是沒有再管。

  馮盎帶著岑文本離去，心中也是極為不滿，兩千人，整整兩千人，截殺不過五百人的隊伍，竟然失敗了，馮盎不僅惱怒，更是對兩邊戰力的吃驚，這也使得馮盎在接下來，重用李元吉派來的人，玩命的操練大軍。

  路途上，韋挺與薛萬徹單獨一起，兩人忍不住的開始聊了起來。

  “萬徹，過後寫信給太子，這事必須要說明，那長孫無忌或者程咬金，必然與齊王有仇，不然，齊王不會這麽報復。

  先前我還在想，馮盎為什麽要把我們留下，看來是因為這個啊，可惜了，怎麽就沒有將那兩人殺死呢，太可惜了。”

  作為李建成的人，看著李世民的人出事，他是巴不得出大事，程咬金與長孫無忌都死了才好，不僅可以讓李世民失去兩大臂膀，還能讓李世民與李元吉直接鬥起來，李建成就可以穩坐釣魚台了。

  韋挺很遺憾，薛萬徹則是有些憤怒，因為他原本是齊王府的副護軍，雖然他跟著李建成的，但由於李建成與李元吉關系要好，他對於李元吉，也是有好感的。

  “確實可惜了，竟然敢得罪齊王，這些人真該死！不過能夠讓那秦王的玄甲軍損失過半，可見是投入了不小的力量的，能讓程咬金都有數處傷勢在身。

  正方你可知究竟是因為什麽事？竟然能讓齊王這般憤怒？”

  薛萬徹是真有些好奇，能夠讓李元吉這般不顧及長孫無忌的身份下死手，可見是做了多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韋挺聞言卻是一笑。

  “你可記得當初齊王在嶺南遭遇截殺的事情？齊王在嶺南遭遇數次截殺，其中一次，也是有兩千山匪，並且全部披甲，也有弓弩在身，最終還好齊王準備充足，得以幸免於難。

  如今這次，又是兩千山匪，同樣全部披甲，還有弓弩，你說這事巧不巧？”

  韋挺雖然沒有明說，但明顯已經能夠確定，同時心中又是一陣冷笑，當初這事，李建成差點就成了背鍋人，如今他是真的意外，沒有想到那事還真的和李世民有關。

  韋挺笑，那是因為這件事李元吉的態度，足以在長安打壓李世民了，這可是李世民送上門來的把柄。

  長孫無忌這裡休養半個月的時間，好轉一些之後，便是再次開始啟程，這一路，長孫無忌與程咬金都是驚弓之鳥，而程咬金與長孫無忌明顯更加不和了。

  程咬金看著像個無賴，實際心思非常細膩，韋挺所能想到的，這麽些時間，足夠程咬金想通這些了，正是想通，他對於長孫無忌更加沒有什麽好感了。

  兩人一陣心驚膽顫的來到番禺，總算坐上船前往海康，然而出發不過五日，在海上便是遭遇海盜，不擅長水戰的玄甲軍再次遭受重創，一番大戰下來，只剩下七十八人了。

  最後還是劉仁軌的水師趕到，才救了兩人一命，劉仁軌並不知道李元吉與馮盎的布置，救下兩人後也沒有交談，繼續開始清剿海盜去了。

  而這次真正的海盜，讓兩人還以為這是李元吉派來的人，讓兩人都是咬牙切齒。

  尤其是長孫無忌，這一路，他整個人如履薄冰，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穩的到達海康，想著李世民說的保他無事，長孫無忌心頭滿是沉重。

  然而再次行進，一軍士匆忙來到兩人身前。

  “不好了將軍，大船在四處漏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