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急召陸遜 孫權擔憂(4000字!求追讀!)
在韓當焦急忙慌的時候,一聲痛苦的呻吟在寂靜的大帳中響起。
當聽到這聲音後,韓當臉上浮現大喜。
那聲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他滿心擔憂的呂蒙。
韓當立馬奔到呂蒙的床榻前,而後在他的榻前跪倒。
“大都督。”
韓當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哭聲。
如今榻上的呂蒙面色慘白,形容消瘦,與他往日中形神壯朗的形象簡直有著天差地別。
看著往日中意氣風發,為江東屢次開疆擴土的名將呂蒙因為被病痛折磨,而落得如今這副鬼樣子,韓當心中悲不自勝。
這一幕,年老的韓當已經見過三次了。
一樣的形容枯槁,一樣的氣若遊絲。
江東這是怎麽了!
而當韓當奔到呂蒙榻前跪倒,並且口呼大都督時,軍帳內的百位將校都意識到了呂蒙已經醒來。
於是乎他們紛紛上前來到呂蒙榻前看望,因為情緒激動,百余人將呂蒙的榻前擠得滿滿當當的。
但病人本就需要空氣流通的環境。
這百人一下子衝到呂蒙榻前,無疑讓呂蒙身前的空氣都渾濁了起來。
於是乎,剛醒來的呂蒙躺在床榻上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呂蒙的咳嗽令韓當嚇得不知所以。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呂蒙醒來,要是因為這咳嗽呂蒙再暈過去了,那麽他得懊悔死。
於是韓當斥退了大部分江東將校,隻留下些許身份不低的江東將領跪在呂蒙榻前探視。
而果然在斥退了大部分人之後,因為空氣得到流通,呂蒙的咳嗽漸漸停止了。
躺在床榻上的呂蒙,隻覺得他身體中無有一處不疼,但就算如今面對著如此病痛,呂蒙還是強撐著力氣。
他努力讓自己睜大眼睛看向韓當問道,“吾,吾暈了多久了。”
呂蒙因為身體虛弱,他的語氣不僅顯得很是漂浮,甚至一次都不能完整的說完一句話。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努力著咬咬牙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聽到呂蒙的問話,韓當當即回答道,“已經三日了。”
知道自己已經暈厥三日後,呂蒙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他強撐著想讓自己起身,但卻因為病體難以支撐他的動作,所以他最後又重重倒在了塌上。
這一幕不僅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而且還嚇壞了一旁的虞翻。
虞翻作為在場的醫者之一,他立馬上前按住呂蒙,不再讓其有所異動。
“大都督,你身體本就虛弱,這時不宜妄動。”
虞翻勸告的話語傳到呂蒙耳中,但呂蒙卻對這點並不在意。
雖然他再想起來,但這時他不僅被虞翻按住,身體中也沒多少余力了。
因此呂蒙只能躺在床榻上,不停喘著粗氣問韓當道,“糜暘可有異動!”
見呂蒙都病成這樣了,還在關心著戰局,韓當心中又是一陣愁苦。
他屈身握住呂蒙冰冷的雙手回答道,“沒有。”
“這三日來,我軍與糜軍互不相犯。”
聽到公安城中的糜暘並沒有什麽異動,呂蒙這才放下心來。
他就怕在他暈厥的這三日裡,糜暘又使出什麽詭計。
隨後呂蒙看向現在在場的江東諸將,都是他可以信賴的心腹之後,他命親衛逐走了其余醫者,就留下了虞翻一人。
在閑雜人等都不在後,呂蒙強撐著身體對著跪在他榻前的江東諸將言道,“吾病重的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半分。”
“尤其不能被糜暘所知。”
面對呂蒙的這個最大擔憂,韓當等江東諸將紛紛點頭。
這個道理他們又豈能不懂。
兩軍交陣,敵軍士氣如虹,己方主將卻病重難以下床。
一旦這個消息被糜暘知道,那麽誰知道對面那頭鹿又會想出什麽詭計。
以目前江東大軍的軍心士氣,要是再經歷一場大敗,那就離崩潰不遠了。
正因為懂得這個道理,所以韓當之前就下令封鎖諸營,不得任何人進出,以免營中的消息走漏。
在吩咐完這點後,呂蒙卻突然發現了在場的江東諸將中,有一人不在。
以那人的身份與地位,他若在大營中,不可能會不來看望自己。
想起暈厥前派他去執行的那個任務,呂蒙的心中浮現了不好的預感。
他問韓當道,“幼平呢?”
沒想到這時呂蒙會突然問起幼平,韓當等江東諸將臉上都浮現起了悲傷之色。
但韓當等人並沒有告訴呂蒙,周泰已於昨夜在營中傷口崩裂而亡的事。
他們怕刺激到呂蒙。
但可惜,呂蒙雖病重,他的智慧還在。
他一見到諸將臉上那悲傷的神色,呂蒙就猜出了周泰最後的下場。
想到此,呂蒙隻覺五內俱焚,一些血液已經從他的口中緩緩流出。
這一幕令在場的諸將大驚失色,他們急忙呼喚虞翻給呂蒙察看,但卻被呂蒙所阻。
呂蒙臉上浮現愧疚之色仰天長歎道,“吾對不起至尊,對不起子敬呀。”
“當初子敬臨終前力推吾,可以接替其執掌大軍。
吾如今不但不能完成其遺願拿下荊州,反而一夜連喪我方三員大將。
吾將來有何面目去地下,去見公瑾、子敬。”
時至今日,江東早年間驍勇善戰的將領很多早已不在。
如今在呂蒙的指揮下,一夜之間又接連損失黃蓋、蔣欽、周泰三員宿將。
這對江東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
江表十二虎臣,如今還剩下幾人?
在知道周泰也已經戰死後,呂蒙心中對糜暘的恨已經達到極致。
但他知道這時不是恨糜暘的時候。
如今因三員大將戰死的消息,勢必己方士氣已經低落不已。
公安已經是不可能拿下的了。
為今之計,唯有退兵回江東,令剩下的八萬余大軍休養生息,恢復士氣,以圖來日領兵再來。
在心中已經有所決斷後,呂蒙對韓當言道,“你即刻休書一封,令陸口伯言領兵前來接應我軍。”
當初呂蒙為了麻痹關羽,便設計稱病回到建業。
他令如今在江東中名不見經傳的陸遜,代替自己駐守陸口。
而且為了演戲逼真,呂蒙還將當初魯肅留給他的,駐守陸口的精銳一並交給了陸遜。
雖然兵力並不多,但亦有近萬。
呂蒙之所以會讓陸遜帶兵前來接應,乃是因為現今江東大營中,兵力雖還有八萬多,但這八萬多大軍膽氣已喪。
若有所萬一,八萬多大軍所發揮的戰力,可能還沒陸遜手中那近萬,一直休養生息的精銳強。
有這樣的一支精銳負責殿後,呂蒙才能放心的帶著大軍徐徐退回江東。
那支精銳原本是周瑜的部曲,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後在周瑜死後,這支精銳由魯肅與呂蒙陸續接手。
在三任名將的調教下,那近萬精銳論戰力不可小覷。
而當聽到呂蒙這麽說之後,在場的江東諸將就知道,呂蒙這是起了退兵的心思了。
在明了呂蒙的心思之後,諸將心中都齊齊松了一口氣。
現今的他們,都不想在這公安城外呆了!
看到自己流露出退兵之意後,諸將臉上油然浮現的放松之色,呂蒙心中唯有一片苦楚。
這還是他當初從尋陽城中,帶出來的精兵虎將嗎?
在吩咐完韓當這件事後,呂蒙又將目光看向了一人,對其言道:
“義封你膽守有余,在我無法起身安排軍營守備的這些日子裡,就由伱負責此事吧。”
被呂蒙付以重望的這人,名朱然,現任偏將軍。
朱然是江東重臣朱治的義子,除了這不同尋常的家族背景之外,他更是孫權的發小。
因此在孫權的提拔下,哪怕他沒立過什麽大功,如今也位居將軍一列。
要知道身為江東大都督,立下許多戰功的呂蒙,現在也僅僅是虎威將軍而已。
朱然沒想到自己突然會得到呂蒙看重,被委以守營大任。
但膽氣豪壯的他,也不會拒絕呂蒙的這個任命。
朱然在床榻前,對著呂蒙一拜:“大都督放心,有然在一日,定不讓大營有失。”
有著數倍於糜暘兵力的呂蒙,現今不想著進攻公安,卻反而擔憂著糜暘率軍出來攻打大營,這一幕是多麽的搞笑。
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呂蒙的這個安排很有必要。
因為士氣枯竭的八萬大軍,聽起來人數雖多,但也只是聽起來人數多而已。
特別是己方主將,還處在隨時都會死去的邊緣。
觀這帳中的各位江東宿將,臉上都流露著早日回歸江東之色,將領尚且如此,何況麾下士卒乎。
在安排了這兩件事之後,病重的呂蒙臉上浮現了疲累之色,他令諸將都出去,他要歇息了。
雖說呂蒙如今還是病重的狀態,但他畢竟醒來了,這讓這些江東將領心中都了一些底。
而在韓當等諸將出來後,帳外的一些位份不高的江東將校就齊齊圍了上來,他們想打聽呂蒙的身體狀況。
為了安撫眾人,韓當只能宣布謊言,呂蒙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不日即可下床。
聽到這個消息後,眾人臉上都浮現了歡呼之色。
雖說在呂蒙的領導下,他們取得了那等大敗,但是呂蒙的威望還是有的。
有他在,總比群龍無首,軍心動蕩好的多。
只是在許多將校中,還有一部分人明顯對這個消息表示懷疑。
若是好轉了,為什麽不大會諸將安撫人心?
況且,依他們之前在帳中觀察得到的呂蒙的病態,那根本就不像是能好的了的。
在韓當的宣布消息之下,有人相信,有人懷疑。
一整片江東大營,這時如深不見底的大海一般,底下有無數的暗流在湧動著。
人心浮動,自呂蒙倒下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可抑製的產生了。
在帳內的呂蒙,在遣退諸將之後,他轉眼看向他唯一留下的虞翻,對其言道:“還勞煩仲翔為吾捉筆,吾要寫一封信給至尊。”
在方才在場的諸人之中,唯有身為醫者的虞翻最清楚呂蒙的身體狀況。
看著這個重新重用他,對其有提拔之恩的大都督,此刻已經氣若遊絲,虞翻的眼中已經布滿了淚花。
“唯。”
輕輕應聲後,虞翻來到一旁的書案後,鋪開紙筆,等待著呂蒙的口述。
“至尊在上,臣蒙頓首以拜:”
“公安已不可得.”
在數千裡之外的建業城中,孫權正在換上新牌匾的驃騎將軍府中,與一位近臣對弈著。
這位與孫權對弈的重臣名是儀,乃是孫權如今最寵信的幾位大臣之一。
是儀,本名氏儀,字子羽,北海郡營陵縣人。
是儀,本姓氏,他起初擔任縣中縣吏,後在郡裡任職。
那時郡相孔融嘲弄他,說“氏”字是“民”無上,可改為“是”。
是儀於是就改姓為“是”。
後來是儀為了避亂輾轉來到江東,先依附劉繇,劉繇被孫策擊敗後,是儀就遷居到會稽。
孫權承繼江東後,聽說了是儀的名氣,於是他親自征召是儀為官。
是儀出仕孫權後,得到孫權的親愛重用。
是儀雖然十幾年來官位不顯,但其長期留在孫權身邊,負責為孫權籌劃軍機要務,很得到孫權的信任寵信。
呂蒙兩次奇襲荊州,是儀都是孫權身邊的大力競爭者。
在孫權的寢室內,孫權正在思考著棋盤上下一步該如何走,但心中有著心事的他,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江東善戰之將眾多,善弈之輩也很多,例如當年的江東之主孫策,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偏偏,孫權既不善戰,又不善弈。
只是雖然棋藝不精,但一生都在追趕孫策腳步想要超越他的孫權,卻對孫策擅長的弈棋一道十分熱衷,每逢閑暇之余,都會找近臣對弈。
在近臣面前,江東之主孫權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隨和。
見自己想不出,於是他就將棋子放下,長歎一聲道,“精神不在,何能勝乎?”
見孫權發出如此感慨,是儀拱手言道,“至尊可是為公安戰事而煩惱?”
是儀一言說出了孫權心中最大的擔憂,孫權也不有所隱瞞。
“當初孤命子明率十萬大軍出征公安,心中雖有所猶疑但並不擔憂。”
“後前方戰報送來,言叔武戰敗被擒,孤雖氣叔武不中用,但亦驚歎漢鹿不好對付。”
“有漢鹿這善戰之輩守城,孤心實不能安定。”
其實孫權還有一點沒說,那便是如今建業城中漸漸流傳起了一些謠言,這也讓他心中不安。
是儀看著孫權流露出的不似作假的擔憂之色,他陷入了沉思。
跟隨孫權身邊多年,他太了解孫權的性格了。
孫權心情好的時候,對任何人都頗為和善,甚至不介意暴露自己真性情的一面。
但要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哪怕是對親人也會極盡挖苦之能事,並且脾氣異常暴躁。
性格多面,是他這個主君的最大特征。
就像對糜暘,之前孫權因為被糜暘欺騙,孫權氣的一直喊了要烹了他。
但當冷靜下來後,孫權也因為糜暘的能力,感到讚歎,稱其為漢鹿。
所以哪怕如今孫權對其有“真情流露”之感,是儀也不敢絲毫放心。
心思謹慎機敏,是他能在孫權身側這十數年來一直恩寵不衰的緣故。
又4000字,今晚還有一章4000.
今天起來太晚了,明天我得改回正常的更新時間。
最近評論我可以看,但回復不了,讀者可以加群。
群號在簡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