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瀚折騰出來的“世界之眼”，正是祖靈界的超級意識體。

  這玩意並不是真正的世界意志，而是更低級一些的世界泛意識。

  盡管如此。

  這依舊是非常了不得的事。

  “以一己之力整合一個小世界，使之誕生泛意識”這種事，即便是神君殿下也未必可以做到。

  程瀚多次接觸世界意志，並幫助過泛意識成長，又得到了天神星海破碎遺留的世界之石，對世界意志有著極其深入的研究，方可做到這一點。

  而世界之眼的誕生，對這一界的意義，確實堪比開天辟地，它帶來了非常深遠的影響。

  在一座巨型湖泊中。

  該湖泊的面積超過三千平方公裡，湖內的法則處於一種古怪的混亂狀態。

  湖水中時時刻刻都有著亂流，其中還夾雜著鋒利的水刃。

  由於法則的紊亂，湖水離奇的變成了黑色，並滋生出了可怕的腐毒，沒有任何正常的生物可以在其中生存。

  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劇毒之物，方可在湖泊中繁衍生息。

  該湖泊周邊的尖耳族，平日更是離它遠遠的，絕對不會接近到二十公裡范圍內。

  即便是祖靈，倘若進入湖水中，力量也會快速衰弱。

  如這般的詭異地方，在祖靈界廣泛存在。

  它們有一個名稱——遺棄之地。

  此時此刻。

  當世界之眼誕生後，這座被遺棄的湖泊，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嘩啦～”

  湖面湧動不休的浪潮，逐漸平息下來了。

  湖水中永不停歇的湍流，速度變得越來越慢，湍流的數量越來越少。

  湖水中的詭異黑氣，開始緩緩沉向湖底，上層湖水逐漸變清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位位祖靈聚集到了湖邊。

  它們看著湖水變得越來越清亮，盡皆張大了嘴巴。

  這等景象，著實超出了它們的想象。

  祖靈們聚集在一起，低聲討論起來了。

  “你也是看到秘網中的信息，才特意過來的嗎？”

  “是啊，我剛剛才看到信息，趕緊就過來了。”

  “秘網說遺棄之地的紊亂法則都會回歸正常，這個過程可能會誕生一些天材地寶。”

  “希望這一次會有收獲。”

  有的祖靈充滿了感慨。

  “遺棄之地居然可以恢復正常，時代確實是不一樣了。”

  “我有一種感覺，世界之眼誕生後，這個世界一定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全都是盲者先生的功勞，如果沒有盲者先生，絕不會有現在的一切。”

  “讚美盲者先生！”

  一天后。

  聞訊而來的祖靈，數量已然超過五百名。

  一些性子比較急的祖靈，想要在競爭中取得優勢，先一步跳入了湖泊，開始搜尋法則變動產生的寶貝。

  不一會。

  一個消息傳遍了這一片區域。

  一位好運的祖靈，拚著力量受到損耗，潛入了下方黑水區域的淤泥，找到一塊奇異的晶體。

  經過秘網的鑒定，該晶體可以換取多達3500點功勳點。

  正常情況下。

  完成秘網發布的一個普通任務，獲得的功勳點通常在10-15點之間。

  這位祖靈果斷選擇——兌換功勳點。

  它使用秘網的“物品傳送”功能，將寶貝“上傳”到了秘網，換取了大筆功勳點。

  這位祖靈一口氣將秘網等級提升到了10級，獲取了許多強力秘術。

  其中甚至還有一枚特殊印記，可以提升力量增長速度。

  這個令人眼紅的消息傳開後，一大群祖靈頓時按捺不住了，紛紛跳入了渾濁的湖水中，開始搜尋天材地寶。

  *
  神之眼領域空間。

  所謂的“神之眼領域空間”，即是程瀚對“世界之眼的本體，所在的空間”的命名。

  祖靈秘網的核心結構，亦安置在該空間內。

  作為他一手創立的特殊空間，此地與世界法則高度融合，只有他一人有能力進入。

  此時。

  一道光芒忽然一閃而過。

  秘網的“貢品”區域，憑空多出了一塊黑色晶體。

  這塊晶體的體積，相當於成年人的拳頭，色澤晶瑩剔透，內部縈繞著一團黑氣，仿佛火焰一樣躍動著。

  晶體周圍的空間，泛起了層層疊疊的虛幻水波，其中還夾雜著漩渦。

  “嘩～”

  一道道虛幻的浪潮聲，聽著極具節奏感。

  單單這等不凡的賣相，便知道晶體絕對不簡單。

  這正是那位祖靈“上供”的天材地寶。

  程瀚“咦”了一聲，伸手朝著晶體招了一下手。

  一股超凡之力降臨，晶體進行了一次閃遁，跳躍到了他的手心。

  由於祖靈秘網聚合了這一界全體祖靈的核心烙印，天然便具備一定的智能。

  它被賦予了“評估-估價-收購”功能，可以自主做出決策。

  故而他自己也是現在才知道，秘網居然“購買”了這塊晶體。

  程瀚用手掂量一下晶體，當即面露異色：“這麽重嗎？”

  晶體看著不算大，重量卻達到了足足三噸有余，委實重得超乎想象。

  程瀚仔細觀察片刻，猛然想起某些珍稀典籍中的記載，不由瞪大了眼睛：“這該不會是法則晶能碎片吧？”

  所謂的“法則晶能碎片”，說白了就是不完整的法則，以特定形態具現的產物。

  程瀚迅速進行了一次解析，神色一下子興奮起來了：“我的天，還真是法則晶能碎片！”

  鑒於法則的特殊秉性，這玩意在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出現，唯有世界法則發生劇變之時，才會在機緣巧合之下誕生。

  世界之眼誕生之時，遺棄之地的紊亂法則被“梳理”了一遍，異常的法則恢復了正常。

  部分殘缺的法則具現出來，不可思議的形成了法則晶能碎片。

  程瀚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這塊碎片居然包含著一縷‘法則之毒’，這一次真踏馬的賺翻了。”

  所謂的“法則之毒”，顧名思義，就是針對法則的“毒素”。

  將法則與毒素聯系起來，聽著似乎非常奇怪，但其中邏輯並不難理解。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法則可以被視為一種特殊的“程序代碼”，法則之毒就等於是某一串代碼的“病毒”。

  這種病毒只有一種作用——破壞法則。

  一言以蔽之。

  法則之毒是一種非常罕見，同時也是非常強力的東西。

  這東西對玄師、玄督幾乎沒有作用，卻足以讓神靈聞之色變。

  程瀚將法則之毒收入空間袋，神色相當微妙：“將這玩意拿出去賣，換取一千塊神晶絕對沒問題。
    “我隻用3500點功勳，居然就換了一件了不得的寶貝。”

  功勳點其實就是他通過秘網發行的“貨幣”，成本完全為“零”，想發行多少都沒問題。

  換句話說，這一塊法則之毒，完全就是白嫖的寶物。

  程瀚的一張臉笑開了花：“我統一了祖靈界，搞出了世界之眼，似乎順帶弄出了一場大機遇。”

  這不止是“大際遇”。

  更是一次“白嫖一個世界”的逆天機會。

  程瀚的目光轉向了秘網核心，斷然做出了一個決定：“機不可失，我得提高天材地寶的收購價格，鼓勵祖靈們去搜尋法則之物。”

  他以精神力連接秘網，啟動了管理員權限，將收購價格提升了五成。

  他想了想，咕噥道：“祖靈們好像最愛兌換修煉秘法，我乾脆再授予了幾種適合祖靈的強力秘法吧。”

  這些秘法是他最近一段時間的研究成果，本打算用來獎勵某些賣力乾活的祖靈，現在他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

  一通操作猛如虎之後。

  秘網的秘術兌換列表，冒出了二十多種新的秘術。

  每一種秘法，皆是針對祖靈寶寶的特殊特質，精心研究的修煉之術，可以顯著加快修煉速度。

  程瀚得意一笑：“一份秘法可以重複獎勵多名祖靈，換取更多的天材地寶，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賺的生意嗎？”

  他最後檢查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便以“秘網管理員”的身份，發布了一則更新公告。

  “叮咚！”

  伴著一聲虛幻之聲。

  一道信息流從秘網中傳出來，瞬間複製出十幾萬份，以一種奇妙的方式，飛向了這一界的各個角落。

  本次“系統更新”的效果，比預想得更好一些。

  僅僅隻過了兩分鍾。

  貢品區便冒出了第二件物品。

  這是一條水蛇。

  但並非真蛇。

  而是由一灘黑水凝結成的蛇狀物。

  這東西與晶體一樣，來自那一座大湖。

  它像一條活蛇一樣，不停的蜿蜒流動著，試圖逃離貢品區，偏偏卻沒辦法脫離貢品區。

  因為貢品區被空間之力隔絕，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白嫖+2！

  程瀚檢查一下，不由嘖嘖稱奇：“水系法則碎片居然活化過來了，這種情況倒是聞所未聞。”

  他一臉喜悅的嘀咕道：“確實是好東西，掌握水系法則的神靈，應該對這玩意非常感興趣。”

  這類法則碎片，不管是用來輔助修煉，抑或是用來煉製亞神器，皆有相當大的作用。

  而用處很大，便意味著——值錢。

  隨後。

  程瀚又發現，秘法兌換列表更新了一次，上供水蛇的祖靈，選擇兌換了兩種新的修煉秘法。

  很顯然。

  修煉秘法的誘惑，狠狠刺激到了祖靈們。

  又過了兩分鍾。

  貢品區接連冒出了兩種寶貝，皆是與法則有關的東西。

  白嫖+3！

  白嫖+4！

  程瀚一一做了檢視，笑得更開心了。

  他隨即改變了計劃：“不著急啟用世界之眼來探測‘劫’，等白嫖完了這一波，再設法搜尋這一波吧。”

  *
  五天一晃而過。

  得益於秘術與功勳點的誘惑，十幾萬祖靈像發瘋一樣到處搜尋寶貝，一共上供了三百七十多件珍稀物品。

  其中法則之物的數量高達兩百六十多種，余下的一百多種亦是非常珍貴的材料。

  通通白嫖！
  而到了這個時候。

  世界之眼的力量，徹底穩定下來了。

  它帶來的世界法則劇變，基本上已經平息下來了。

  祖靈界的各個遺棄之地，要麽消失不見了，要麽萎縮到了非常小的程度，危害性也小得可憐。

  對程瀚來說。

  這意味著，愉快的收獲期終於結束了。

  對祖靈們來說。

  這意味著，一個令人激動的新時代終於到來了。

  一個簡單的數據，可以證明新時代有多麽牛逼，那就是——祖靈的力量平均提升了一成出頭。

  對於尖角族來說。

  這似乎也是一個美好的時代。

  世界之眼使得生命之力更活躍了，農作物生長的速度憑空加快了一成，產量更是提升了兩成。

  不過。

  程瀚卻沒有了豐收的喜悅，取而代之是滿滿的憂心。

  自從世界之眼穩定下來，他通過與此物的微妙聯系，已然隱隱感應到，某個存在注意到了世界之眼。

  此時此刻。

  在領域空間內。

  程瀚伸手觸摸了一下虛幻的眼球，立即產生了一種血脈相連的特殊感覺。

  他安靜的感應一會，低聲問了一句：“你在恐懼嗎？”

  世界之眼閃動了一下。

  這代表著——肯定。

  世界之眼作為泛意識，天然便與本位面有著玄妙聯系，它隱約預感到了毀滅的命運。

  程瀚不自覺想起了當初毀滅天神星海的可怖身影，輕聲歎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星海碎片凝結成了世界之石，漂流到了祖靈界，是一項有力的證據。

  世界之眼的恐懼，則是另一項有力的證據。

  程瀚凝視著眼球，一臉凝重：“附近恐怕真有一隻正在孕育的‘劫’，它已經注意到了你。”

  這一界周邊的小世界，無一誕生了世界意志。

  世界意志恰好可以感應到“劫”的存在，“劫”選擇在這一片小世界群孕育，這顯然不是巧合。

  祖靈界蘇醒過來了，誕生了世界之眼，“劫”馬上便給予了關注，這當然也不是巧合。

  程瀚沉聲說道：“兩天后，我會借助世界之石，創造出一枚‘星寰秘眼’，然後我們再開始探測‘劫’的方位。”

  他頓了一下，又道：“這件事非常危險，但我們別無選擇！”

  虛幻眼球默默無言，只是緩緩旋轉著。

  它的閃動頻率加快了許多，這表明世界之眼的恐懼更深了。

  求生的本能，使得它抵觸對“劫”的任何探測。

  程瀚安撫道：“一旦發現了‘劫’，我將以最快速度找來一批強援，將‘劫’扼殺在萌芽狀態。”

  虛幻眼球又閃動了一下。

  它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