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連忙有人附和，“對對，出海那麽累了，誰還有空有精力出來打人，而且人家也看了不是阿東，不能亂傳這話。”

  “肯定不是，要找麻煩也是找耗子一家……”

  “確實，他們其實也是自找的……”

  “噓，可不能被聽到了，聽到了晚一點該堵你家門口去罵了。”

  林秀清轉移話題，不想讓他們揪著誰乾的這個話題不放。

  “還一直在屋裡洗，估計屋子裡頭到處都是把？你們也進去看過嗎？”

  “誰進去啊，沒得給她們一掃把掃出來。”

  “早上幫忙的那些他們家親戚倒是有進屋去，說是到處潑灑著糞便，又髒又臭。”

  “這屋子還不知道要洗多久，聽說屋裡頭也到處都是糞便，一直都在屋裡清洗，都還沒洗到外面……”

  “還有啊，他們連門都沒有了，都被拆掉了，看到角落的門板了沒有？是被斧頭砍了個稀巴爛。”

  “太囂張了，現在那些十七八歲，十八九歲的孩子一個個都不學好，不幫家裡乾活，出去也找不到事乾，整天只能到處私混，到處禍害。”

  “誰說不是……管又管不住，那麽大個人打又打不著，我家兒子也是……”

  ……

  圍著看熱鬧的村民們指指點點的議論個不停，而且隨著時間增長，人數根本就不見少，畢竟走了又會有來的。

  並且太陽升起來，高掛天空後空氣中的屎臭味，在陽光的照射曝曬下，更濃了……

  林秀清站著看了一會兒，反正都是在那裡洗洗刷刷，沒啥看頭，又臭，也就走了。

  走到半路，還碰到站在人家店鋪門口邊說邊比劃的葉二嫂，也在那裡談論王老漢一家，看她那股興奮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乾的，講的眉飛色舞。

  “二嫂！”

  “哎？你哪來呀？從那邊王老漢那邊過來是吧？剛看過了？也不知道誰乾的，絕了。”

  “看了，也沒啥看出來，就只看他們在那裡洗刷房子，臭倒是挺臭的。”

  “你去晚了，我早上也去晚了沒看到，光聽人說，不過他們家門口空地上擺著的那些馬桶倒是真的都在，肯定沒有瞎傳。”

  “嗯，我要回去了，一大早早飯都還沒吃。”

  “我也跟你一塊回去。”

  葉二嫂連忙湊過來走在她邊上。

  林秀清跟她走在一塊，邊走邊聊，“怎麽沒有看到大嫂跟你一起啊？”

  平常兩個關系都還挺好的，再加上他們家拿了一條船給兩兄弟合夥一起乾，兩妯娌都一塊出海挖貝殼，一塊曬，一起分錢，關系比以往都親密多了。

  早上也沒看到大嫂，還以為兩個一起出去看熱鬧。

  葉二嫂癟癟嘴，翻了個白眼，“這兩天都陰陽怪氣的，臭著一張臉，也就沒跟她走一塊了，省得還要看她臉色。”

  林秀清隨便一想，也想到了前天大船試水的事。

  大家都有錢分，他們家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大嫂應該是心裡不痛快了，所以這兩天也老是聽到她罵孩子的聲音。

  但是走出來跟她說話看著都還挺正常的吧？
  或許也有可能他們家已經遙遙領先，沒得比較，而二哥家原本是統一起跑線的，現在眼瞅著要超過他們了吧？
  真是複雜的心理。

  女人真是這世界上最複雜的動物了。

  “呵呵，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這可難說。”

  林秀清也沒好意思接這話。

  不想背後說人壞話，免得被聽到了，或者等她倆什麽時候又和好了，她該裡外不是人了。

  葉二嫂轉頭又好奇的小聲的問道：“那王老漢一家被打被潑糞，是阿東乾的嗎？”

  林秀清瞪眼，“你可不能亂說，關阿東什麽事，他吃完飯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就睡了，你家的孩子一直在我家看電視，可都看到他一直在睡覺……”

  她把剛剛跟村民們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葉二嫂將信將疑，雖然也聽到了大家都說是十八九歲的一群少年乾的，但是心裡還是很懷疑。

  不過既然阿清都這麽說了，她也沒必要抓著不放，笑呵呵的道：“可能是意外得罪誰了，活該，這一頓打有他們受的。”

  “嗯，可能是平常得罪什麽人了，反正不關咱們的事。”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閑聊到了家。

  而老太太一直等在家裡，鍋裡的稀飯都已經裝出來放桌面上涼了，兩孩子也都上了桌。

  “回來了，有看到熱鬧嗎？”

  “圍了挺多人的，不過都這個點了，什麽也沒看到，只看到她們在清洗屋子，臭死了，沒啥好看的。”

  “會知道是誰乾的嗎？”

  “聽鄉親們說是一群少年乾的，王家幾個婦女昨晚上看到的，就是臉沒認清楚，但應該不是咱們村的。”

  “哦，那不管他們了，反正跟我們沒關系，快來吃稀飯吧，都涼了。”

  葉成湖邊吃邊道：“活該，我們昨天晚上也跑他們家扔石頭，把他們家玻璃都砸了。”
    “啊？”林秀清驚訝極了，“你們昨晚什麽時候去砸人家窗戶的？”

  “吃完飯後啊，不是還沒到看電視的時間嗎？我跟阿海哥他們在門口玩，然後我們玩著玩著就說上他們那看看。”

  “然後就把人家窗戶砸了？”

  “對，沒錯，不過也隻砸了兩面就被他們發現了，大家準頭不好，還好我們分散著跑得快，沒被抓到。”

  林秀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下次不準調皮，要是被人抓到了，手都要被打斷，領到家裡來，皮也要把你們揭了。”

  葉成湖吐了吐舌頭，繼續低頭吃自己的。

  “不要跟你哥哥們一起調皮，大人的事跟你們小孩子沒關系。”

  “知道了。”

  怕他娘嘮叨，他趕緊將碗底的一點稀飯倒進去，然後將碗筷一放，拿起邊上放著的書包直接就跑了。

  最後再上一天的課，再考一下試就能放假了，哦耶！
  林秀清看著葉成湖的背又絮叨了幾句，結果卻聽到門口有人喊她。

  “阿清，阿清？”

  “來了！”

  是小作坊那邊的工頭。

  “怎麽了？是遇到啥事了嗎？”

  工頭伸手指了指作坊那邊，“作坊那邊突然間來了四個少年，我問他們來幹嘛，他們說來乾活的，這怎回事啊？是又叫人了嗎？”

  他一臉納悶的模樣，主要是來的都是少年，看著不太像是乾活的料，而且這馬上都快砌完牆了，頂多半個月，就能完工了，再叫這麽多人過來，沒必要啊。

  所以才想著過來問一下什麽個情況？

  林秀清心裡咯噔了一下。

  該不會是昨天晚上，求著要阿東收他們當小弟的那群少年吧？
  這下壞事了，全部都跑他們工地乾活的話，給人看到了，他們長十張嘴都說不清，到時候誰都知道是阿東指使他們去打人的。

  “我去看看。”

  她連忙往作坊跑去，趁著這會兒人剛過來，村裡人大多都在那邊看熱鬧，或者三三兩兩聚在一塊談論，沒注意他們作坊這邊，趕緊叫人走。

  王光亮他們這一臉興奮的擼起袖子，打算幫忙幫忙抬抬抬抬，卻見林秀清跑過來喊他們去角落。

  “你誰啊？”

  “我是葉耀東的老婆……”

  “大嫂！”四個少年立即站直了身體鞠躬。

  林秀清：“……”

  她忍不住扶了一下額頭！
  “我不認識你們，來來來，出去說，別在這裡礙事。”

  “我們是來幫忙的，不要工錢……”

  “不是，你們先跟我過來。”

  林秀清無奈的讓他們先出來，站到角落去，然後才慢慢的給他們講，他們現在湊過來的行為會害他們。

  “你們昨天才剛打了人，人家都還沒忘記你們，你們今天就湊過來主動給我家乾活，那不是明擺著是阿東乾的嗎？”

  幾人面面相覷，一個個腦子都有點簡單，都沒有想到這一茬。

  “你們先回去，先不要來我們家，緩一段時間，等人家忘記了再說，現在太打眼了。”

  “他們家早上還在村裡說，是幾個少年打的，你們現在出現在我們家不合適。”

  “也對，我們平常也沒來白沙村，今天突然間跑過來確實打眼。”

  另一個少年道：“早知道昨天把臉蒙上。”

  林秀清搖搖頭，“沒有區別，看你們身型，聽你們聲音，就知道大概歲數，跟有沒有蒙臉關系不大，你們昨天捂了鼻子，他們也沒看清。但是突然間來我們家乾活就太打眼了。”

  “那…那我就先走了，先不給你們添麻煩，等過些天再過來幫忙？”

  “或者還有沒有其他活要幫忙乾的？要不我們跟著東哥出海去？”

  “啊，也可以，也可以……”其他人高興的附和。

  “我出過海，我不暈船……”

  “我也不暈……”

  這是暈不暈船的問題嗎？

  林秀清有些無奈。

  “你們先趕緊走吧，趁著這會兒大早上的，大家都在瞧熱鬧，沒什麽人看到，看到了也會以為是別的村聽說過來瞧熱鬧的。有什麽事，等阿東晚上回來我跟他說一下。”

  “好的好的，那就麻煩大嫂了，那我們也跑去瞧熱鬧，把戲做足了，瞧一會兒走。”

  “去吧，去吧。”